李玄是個聽話的孩子,自和呂陽在華山一別後,老實在宮中將呂陽傳給自已的乾坤圖和八景燈二大靈寶練化之後,便駕金光來到鎮江一帶,細細查訪。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金山寺。一打聽,寺中果然有一僧法名玄奘,小名江流兒,是主持大師在河邊見從源頭處飄來一個木盆,其中一個滿月男嬰。大師慈悲,便收養在寺中。這玄奘自小在寺中修行,佛性深重,不過十幾歲,已成當代大德高僧,智慧圓滿,辯才無礙。
可是讓李玄失望的是,他來的時候,這玄奘已不在金山寺。據寺中僧人說,玄奘早在幾年前就已雲遊去了,此時在長安百濟寺掛單,李玄不敢怠慢,連忙駕雲到了長安。
果然在百濟寺見了玄奘,李玄放下心,完成了大哥交下的任務,便在長安四處尋找呂陽,可是這位大哥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李玄也不焦急,找了個地方日日打坐修練,這一日忽然心血來潮,李玄從靜坐中醒來,臉露笑容,金光一閃,便在當地消失。
再現身就在呂陽身後,見到呂陽修長的身影,忍不住激動的心情,出聲呼喚。呂陽回過頭來,笑容滿臉。二人久已不見,都極為歡喜。呂陽放下了心頭重重心事,拉著李玄坐下。
二人痛飲幾杯之後,李玄便把呂陽交待的事情說了一遍。聽說玄奘還在百濟寺,臉上閃過一絲奇妙的神色,點頭沉吟道:「你辛苦啦。」
李玄忽然正色道:「大哥,你不好!」從沉吟中醒過神來,不由大愕:「玄弟,你何出此言?」
「大哥,你我兄弟同心,你有心事當我看不出來麼!我修為雖然遠不及你,有說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大哥難道沒有聽說過,兄弟同心其利可斷金麼?」
定睛看著眼前李玄,眼前少年,早已脫去當初桃柳谷初見青澀模。現在的李玄,雙目瑩然有光,面上紫氣隱然。呂陽暗暗點頭,看來這位兄弟這些日子不見,修為大為增漲!
呂陽微微一笑,將手中喝乾的酒杯輕輕扣在桌上,輕聲道:「不錯。我確有心事。只是在這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要仔細聽好!」聽呂陽說的如此鄭重,李玄連忙正色傾聽。
「我今後要做的事,恐怕要這個天翻轉過來。玄弟你怕不怕?」
「……」倒抽一口涼氣,李玄一臉震驚望著呂陽。回視著那清澈的目光,呂陽收起笑容,確定的點了點頭,堅定之意盡顯。
李玄臉色變化,震驚之色隨即隱去不見,眼神由迷惘而轉為堅定,忽然笑道:「一日兄弟,終生兄弟。不管大哥今後要做什麼事,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去!」
心中一股暖流飄過,忽然伸手擊出,李玄會意照樣出手,二人手掌在空中砰然一擊!相視一笑,兩心如一。此時就是再說一句也是嫌多,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大哥,最近這天機越發混亂,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讓我找的那個玄奘,最近頻頻被大唐皇帝召進皇宮,不知是為了什麼事。」李玄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疙瘩。
緩緩轉著手中的酒杯,沉思半晌道:「玄弟,天機混亂,便是大劫來臨。至於那個玄奘……」呂陽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揮手道:「計劃變了,他要做什麼就讓他去吧,眼前情況,越亂越對我們有利呢。」
聽了呂陽的話,李玄低頭沉思不語,忽然抬起頭看了呂陽一眼。這個大哥事無鉅細一直都是那麼胸有成竹,這是讓他最為佩服的地方。突然李玄眼中閃過一絲驚色!
在煉化兩件先天靈寶之後,李玄明白自已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踏過阻礙自已很久的那道金仙六境的門檻,進入自已夢想的大羅七境。
依李玄現在的眼光來看,明顯的發現呂陽的不一樣!先前的呂陽,臉上金光閃耀,眸中五光分明,氣勢張揚,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而眼前初見的呂陽,身形似乎……似乎籠罩在一層若有若無的灰氣當中。而一對眼睛黑白分明,連修道人特有的那種晶潤之意都已不見,就如同普通人一樣。
呂陽是普通人嗎?答案自然是否定!忽然李玄身子一抖,腦海中浮現一種可能!再抬眼看呀呂陽,眼神便帶上幾分驚奇,而後變得狂喜!喃喃開口道:「大哥,你……」
見對面這小子一張臉變來變去,呂陽先是一愕,後來明白過來,哈哈一笑:「我什麼我,我就是你大哥!」
李玄眼睛一亮,心頭一暖,笑嘻嘻的說道:「那是!可是大哥,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啊?」
「什麼境界?」呂陽輕輕搖頭苦笑。長歎了一口氣,想到自已現在真的不能以自已先前修仙境界來論了。原來以為九陽歸一可以成聖,至頭來居然是個笑話!想起這個呂陽就鬱悶的要死。
九陽別說現在收不齊,就是收齊了,自已也不敢合一!那傢伙合了不但不能成聖,反而立馬來個伸腿瞪眼也有可能!還好自已現在體內的十一祖巫精血融身,體內陰陽可暫保平衡。可是要說自已現在是什麼境界,呂陽真的說不出來。
見呂陽臉露悵色,李玄連忙換了話題:「大哥,說正事,大劫來臨,我們要怎麼辦?」說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彷彿來的不是修行之人畏之如虎的大劫,倒像是天大的機緣一般。
被他這麼一打岔,心頭小小鬱悶登上飛上九宵雲外。瞪了他一眼,呂陽忍不住笑出聲來。
「眼下之計,無論大劫如何來臨,人族做為天地間永恆主角,這個絕不會變!想要在大劫中不被殞落,不做炮灰,那麼……」
「人族?」李玄眉頭一皺,他是金玉之質,沒等呂陽說完,心頭便有領悟!「大哥,你的意思只要佔得人族氣運,那麼人族不滅,我們便會無事?」
投去讚賞的目光,呂陽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不錯,只要有氣運護身,任你千劫萬劫,只做等閒!」
「可是我們怎麼能佔得人族氣運?」李玄英俊的小臉又皺了起來。「難道,大哥,你也想立教?」這個想法著實驚人!從腦海中蹦出這個想法後,自已都把自已嚇著了!
立教?!這個的確是能得到氣運最根本最直接的辦法。可是立教是人都能立嗎?自從這天地開闢,能立教教化世人的,屈指不過不過幾教之數。東方有闡截二教,西方有佛教,最近女媧娘娘在南疆成立妖教,可是這些都是什麼人?全是天道聖人啊!
聖人教化萬方,才可立教,這開天闢地以來,就沒聽說過不成聖的人也能立教的,李玄越起越覺得荒唐,使勁晃了晃腦子,像是要把自已腦海中荒謬的想法甩出去!
咧開嘴自嘲的笑了一下,卻發現呂陽不知什麼時候,正在含笑注視著自已。投去一個確認的眼神,讓他驚駭的事發生了!呂陽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輕的將頭點了幾點!
難道……難道……李玄腦袋轟得一聲炸開了!呼吸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急促,但是卻一無所覺,艱難的吞口唾沫,澀聲道:「大哥,這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