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陽是好是好了,長安城這一役,吃了一番大苦頭,可以說他入世以來第一次親身經歷的大險,九死一生,小命差點丟掉。血的教訓是呂陽明白了,靈寶雖然好,但不是萬能的。想起自已以前那可笑的想法,呂同學覺得這次教訓挺值的。不說呂陽在這憶苦思甜,總結教訓。
再說張果老丟了魚鼓,就連最後一道保命玉符都失去,勉強逃得一命,真可謂先喜後憂,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一路向西疾飛不停。心裡又是悔又恨。悔得是自已本來便宜佔盡,只因一時不察,被呂陽這個奸詐小子臨死一擊,本來大好形勢,一朝斷送!
想起當時自已被黑氣吸住之險之危,張果老兀自不寒而慄,後怕到不行。暗恨自已但凡多留一點心,就算那小子沒有受傷,全盛時候放出混元盒,自已與藍采合兩人聯手也能抵擋無虞。
自已因為呂陽重傷,大意料定這小子沒有半分還手之力,讓他突襲放出了混元盒,自已與藍采合猝不及防之下,被黑白二氣吸上,就此大敗,輸寶丟命,敗得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如今一時大意,落了寶失人亡的悲慘下場,這如何上得西方見如來?這老臉算是丟到陰溝裡去了。想到這裡,張果老切齒大恨!沒想到呂陽這個小子修為不高,奈何身上的寶貝層出不窮,花樣翻新!
張果老百感交集,傷心自已的法寶魚鼓,傷心自已的保命玉符。痛恨呂陽奸詐狡猾,對於藍采合的死。張果老的心中倒是淡淡,大道無情,死道友不死貧道就可以了。
他一路西行,一路上怨氣沖天。他往自東向西飛,一心只想快點趕到雷音寺,面見如來,討個示下。心情不好,自然走得是疾風星火,狂風滾滾。
說來也巧,自西而東來一片祥光,半雲半霧,載沉載浮,不急不忙的就迎了上來。雲霧隱現中間一座蓮台,上邊端坐了一個人。
身穿素羅白袍,一塵不染。頭戴八寶翠冠,纓絡紛垂。手中羊脂玉淨瓶,內存三光神水,瓶插先天楊柳,青翠欲滴。要問這個大能是誰?後世有一句詩寫得妙:渡世何妨男轉女,神光四彌觀世音!
原來這觀音菩薩在西方領了如來金旨,這一路果真是半雲半霧,一邊走一邊默記里程。這一路觀音忙得很,隨手點化妖魔不停。幹嘛呢?為西遊大業填磚加瓦呢。觀音此次東行的主要目的除了到長安搞唐僧選秀節目外,五行山那裡是個不可或缺的重中之重。
想起那個桀傲不馴的猴頭,觀音就沒來由的一陣惱火!個死猴子,太不上道了!壓了山下五百年,還是那麼的不知好歹.,任憑自已舌燦蓮花,講了個口乾舌燥費盡了功夫,總算勸了個**不離十,最後勉強同意了保護唐僧去西天取經。
觀音忍了又忍,摸著袖子裡接引聖人給他的一個金箍,心中不停的發狠:等到了長安,找到了金蟬子,有你個猴頭倒霉的時候!
離了五行山,眼見就要快到長安。不知怎麼,觀音總覺得此行不太順利,隱隱有些不祥之感。坐在蓮台之才,閉目沉思今後行止。
就在這時候,對面滾滾一道狂風,疾勁無比的在她的頭上掠過。好傢伙,就是觀音,也冷不防差點將她從蓮台下翻了下去!一驚之下,觀音登時大怒!哼道:「何人敢如此無禮!」
急匆匆飛過的正是張果老,和呂陽鬥法的這一肚子窩囊火沒地出,這腳下駕得風頭就猛了點!經過觀音頭上的時候,照道理來說,是應該讓開的。當然他並不知那雲霧裡是觀音菩薩,要是知道,借他三膽也不敢放肆。
巧就巧在張果老不知道,再加上這一肚子正不痛快,遇事也就沒再想那麼多。瞥眼看到那團雲霧,覺得這其中的仙人必定是等階很低。大聖大賢出行,不是九龍香車,就是奇禽異獸,那有這種半雲半霧的寒酸勁的。心中斷定,忽的一聲風響,就直接那麼過去了。
這樣的囂張霸道,別說觀音不高興,連身邊隨行的木叉不幹了,不用觀音吩咐,駕雲就追了過來!手持鋼棒,大喝一聲道:「前面的鼠輩,給我留下來!瞪開你的狗眼看好,敢在誰的面前無禮!」
見對方和呂陽差不多大的一個少年,口中鼠輩長狗眼短罵個不停,張果老大為光火!他生平最恨別人叫他老鼠,怒火上撞,停了狂風,轉身迎上木叉,臉色鐵青道:「你叫那個鼠輩!?」
身為托塔天王二太子,正宗的仙界名門弟子。木叉自小跟著觀音,修得一身神通。不管在道在佛,上天還是下地,不管東方西方,提起觀世音三個字,那個不是恭恭敬敬,誰見了不得誠心敬頌?
這千年來就沒有一個人敢這麼的對菩薩無禮,當然,也沒有人敢這樣對自已說過話!木叉頓時一愣,倒不敢莽撞行事了。住了口細細打量,看清楚是那位大能,這麼大的口氣!
見來人一個老頭,身上青袍破破爛爛,臉上血痕道道。頭上髮髻散亂,兩眼猛瞪老大,眼珠血紅血紅,細看還有些腫,貌似剛剛痛哭過。這人如此狼狽,偏生怒火沖天,倒不像是他剛剛無禮在先,好像是他們的不是十足!
見過不講理的,就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木叉大哥怒極反笑,心道:這是那個洞裡剛鑽出來的沒開眼的傢伙,看木叉大爺怎麼收拾你!
登時用手指著張果老潑口大罵。木叉的家教很好,從罵人這方面就很好的體現出來了。這孩子不太會罵人,翻來覆去就罵鼠輩,狗賊啥的,別的一概不會罵。
張果老陰沉著臉聽著一口一個鼠輩,一聲一個狗賊,總算明白過來是因為自已從他們雲上過去,驚了他的師父。這個小子就在這八嘰八嘰個沒完沒了!
見這個小子一口一個鼠輩,罵得很是痛快。張果老手中金光一閃,九天元陽尺飛起一道金光,帶著金花萬朵,狠狠向木叉打來,口中罵道:「我替你爹管管你,打死你個嘴欠的兔崽子!」
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先動手?居然敢先動手!木叉又驚又怒,他自小戰力超群,這些年跟著觀音降妖伏魔,轉戰三界,神通無比,沒這兩下,怎麼會被觀音收在身邊做護法徒弟。
和觀音一樣,木叉在五行山被那猴頭調戲的一身都是火,正沒地方出呢。眼前這個老頭,橫行霸道,氣焰囂張!明明沒理在先,這一聲不吭的,他倒先動起手來!木叉吃素,這手上鐵棒卻不吃素。
見那尺子攜風帶雷,聲勢震天朝自已面門打來。木叉冷笑一聲,口中喝道:「大言不慚,既然找死,就讓小爺今天超渡了你!」,揮著鐵棒就迎了上去,兩廂戰在一處,叮噹連響,二人就斗在了一處。
二人都是一肚子氣,也不用什麼法術神通,就這麼雙膀用力,你來我往,一尺一棒,真刀真槍的戰在了一處。每次碰撞,火星四濺,響聲震天。勁風四蕩,攪得周圍風雲滾滾,有如鼎沸。來來往往十幾個回合過去,張果老瘋如瘋虎,越打越猛,口中呼喝連聲,神通凜凜。
面對金仙六境的張果老,時間一長,木叉就完全不行了。這十幾個回合,每次都是實打實的相撞。感覺到棒上傳來的陣陣大力,木叉漸漸兩膀酸麻,胸中真氣不穩。手上力道便弱了幾分。
再看張果老,一根元陽尺化成一團金光,舞得是風雨不透,風雷大作,潑風般的接連搶攻!木叉勉強又迎了十幾個回合,漸漸不敵,連連後退,已露敗相。
觀音老人家老來盤膝坐在蓮台之上,對於二人爭鬥,她連眼都懶得睜。木叉是什麼戰力,她心裡門清的。再說了,這天底下還有不認識她觀音的人?端坐等著那人來給自已下跪請罪呢。
沒想到請罪的沒有,只聽叮噹連響,吼聲震天。觀音秀眉擰了起來:怎麼?還打起來了!心頭微生恚意,袍袖輕揮,籠罩週身的雲霧散開,露出真身,瞇目細看。
這一眼,觀音大怒,慧目猛得睜開!見木叉氣喘吁吁,一張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一看就是氣血倒攻,呼吸之間便要吐血重傷。見愛徒不敵,觀音冷笑了一聲,伸出纖纖玉指,伸手一往戰場中一指,口中念道:「唵」
身為金仙六境大能,木叉一伸手,張果老就知道這小子境界與自已天差地遠!心中冷笑,手上加力,眼見木叉臉上通紅,鮮血欲滴,張果老知道自已得勝在即,冷笑大喝道:「小子,看你還敢不敢囂張!」一尺金光大盛,帶著如山重力狠狠劈了下來。
這一擊還沒臨頭,當頭壓下來的狂風,壓得木叉呼吸已是一窒。他修為雖不及張果老,但是戰鬥經驗豐富,見這一尺神威天成,自已肯定接不下來了!待
待要轉身躲避,卻發現張果老的這一尺已將自已週身八方全都堵死,擺明了是要將自已斬盡殺絕。木叉又羞又惱,激發心中血性,一咬牙,不退反進,大吼一聲,手持鐵棒,奮起全身之力,向當頭而來的九天元陽尺擊去!
張果老嘴角獰笑,他有自信,這一擊這小子就算不死,絕對能要了木叉半條命!見這小子不但不躲,反倒了迎了上來,正中下懷,心道:小子,你自已找死,別怪爺爺心狠手辣!
就在這時,正疾勁猛落的九天元陽尺忽然停了!張果老嘴角笑容凝固在嘴角,眼睛瞪大,只見尺頭下擊之處,忽然就生出一朵蓮花!那蓮花潔白晶瑩,燦然如玉。神奇莫測的凌空綻放,花瓣迎風怒放,馨香陣陣傳來。
劈海移山的驚天一擊就被這麼一朵弱不禁風的蓮花輕輕擋了下來!張果老面色大變,他用了多少法力他心裡清楚!放出蓮花之人,竟然能夠這麼舉重若輕的接下,能有這樣的法力神通,張果老活到現在,一生中見過的大能中,除了王母與如來,此人是第三人!
就在他這一呆的時候,蓮花一現,就知道是師尊出手了!木叉膽氣大壯,抓住這一線良機,向上一棍就如出水蛟龍,轟隆一聲,就打在張果老的身上!
張果老金仙六境,反應極快。棍已臨身,躲閃不及。張果老怎麼能束手待斃?大喝一聲,體內金光迸發。身上道袍如風般鼓起如球。與木叉鐵棒迎在一處。
叮噹一聲大響,木叉覺得如中鐵石,震得虎口開裂,胸中氣血翻滾,心中驚駭莫名。張果老也不好受,雖然放出老陽本源,化成至罡護身之氣,抵住這一必死之厄。但是木叉神勇,這一棍大力也讓他體內臟腑激盪,極是難受。
這一棍激發了張果老心中獸性,也不管什麼大能不大能,兩眼通紅,虎吼一聲,長吸一口氣,元陽尺金光大放,掉身便又要攻上。只聽一聲清脆嘹亮,一道祥光落在他的面前,喝道:「張果老!還不住手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