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偷襲的小子正是涇河太子敖黽,他的母后最是痛他,雖說是軟禁在後殿,但那裡禁得住他!這小子性子急躁,聽到前邊鼓樂喧天,不知來了什麼貴客,心頭百爪撓心,好容易瞅空跑了出來,到了大殿偷眼一看,不由得怒氣大發!
見父王和姐姐抱頭痛頭,一個生人一旁泰然而坐。敖黽本能的認定是這個生人將自已的姐姐氣哭了,兩眼一紅,腦子一熱,舞著短棒就給了呂陽一下子。
聽龍九一聲喝止,呂陽定睛觀看.見眼前這個小子個頭不高,身著白衫,一張臉卻是黑漆漆的有如鐵鑄,原來是個小孩子.呂陽這個好笑啊,這對姐弟也算極品了。姐姐白,偏穿黑衫,弟弟黑,愛著白衣。
等聽敖黽這兩個字一出來,呂陽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算起來這個敖黽也不是無名之輩.原來歷史上這個小子的父親就是涇河龍王,自從老龍被斬後,他隨母親投靠西海龍王,也就是他和母舅.在西海長大成人,西海龍王見他長成,便放他到黑水河中修真養性。幾年後的西遊路上,在黑水河逮住唐僧差點吃了的就是這個小子呀!
敖黽天不怕地不怕,最聽姐姐的話。聽姐姐喊停,不敢再無禮。摸著摔痛的屁股,哼唧著站了起來。一對大眼盯著呂陽就看個不停。心中又是驚怒,又是佩服。
這一棍子他用盡全力,還是那個……偷襲.他有自信,這棍子就算是姐姐對上,也得好生應付。沒想到這個少年看著比自已大不了幾歲,對自已的全力一擊卻像趕蒼蠅一樣,隨手彈開,渾不在意,要知道自已兩臂到現在還麻著呢。
被敖黽這麼一搞,龍九收了眼淚。連忙拉住弟弟,仔細檢查沒有受傷後,又連聲問有沒有那裡不舒服,種種關心種種愛,一旁看得的呂陽心裡發酸:尼瑪的,被偷襲的是我好吧,有木有搞錯!
一陣忙亂後,老龍大開盛宴,請呂陽坐了首席,龍九敖黽下首相陪。龜相執壺,一旁伺候。酒足飯飽之後,摒退左右。老龍拉著呂陽,又問明日之事又該如何。
對於此事,呂陽早就有了盤算。笑道:「龍君不必慌張,明日你只管下雨,其餘之事交由我來,管你過了此災,從此再無後患。」說完看了龍九一眼,微微一笑。
老龍是直腸子,現在全心信任呂陽,他說沒事那就準沒錯。心事放開,老懷大暢。敖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中急燥,搞不懂這些人在說些什麼。
涇何水府的迎賓館內,大大的珊瑚床上躺著呂少爺一人。四下打量,心中驚歎:都說龍宮多寶,看來果然是真的.這迎賓館內金碧輝煌,珠光閃爍.大小物件,都是奇珍異寶,龍族富貴,看來也只有天宮能夠彷彿。
忽然聽得窗外腳步聲響,一個低低的聲間輕輕說道:「先生睡下了麼?龍九有事求見。」呂陽心裡奇怪,不知她來為了什麼事,張口道:「公主有事請進來說話。」。
門開處,一個玄衣少女慢慢走了進來,呂陽翻身坐起。龍九眼眸清亮,面帶微羞。輕聲道:「深夜前來打擾先生清眠,龍九自知冒昧。不過心頭一事,事關父王,不能釋懷。只得前來相詢,望先生念龍九一片急切之心,不要怪罪。」
「先生宴時曾和父王說一切事自有先生擔承,龍九深為不安,因為父王事,無故連累先生,想問先生明日該如何行事,龍九雖然法力微薄,也想略盡綿力。」
呂陽聽完,笑上心頭:這小姑娘滑頭!明明的是懷疑自已來此的動機目的,卻繞著彎子說話.話說無利不起早,自已與她們非親非故,如此熱心幫助,也難怪她心生懷疑。
說起來自已也是為了破壞西方的連環計,而這涇河老龍是這計中牽一髮動全身的重中之重。沉吟了下,事已至此,再瞞也沒什麼意思。
抬頭看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呂陽誠懇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做這些從本意上來講,並不是為了救你的父王。你猜對了,我是別有目的。」聽呂陽這麼一說,龍九眼神頓時暗了一暗,看來和她想的一樣,果然如此.呂陽親口一承認,她心中不但不喜,不知為何竟然有些悲傷氣憤。
「但是,這件事對你父王來說是喜非禍,我若不來,你父確實有性命之憂!所以說你也不必疑我,也不必謝我,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明日你們只管下雨,別的事一概不要管。過了此厄,你父王大難已過,今後只要慎行慎言,想必也沒什麼大事。至於那個算命的人麼……」呂陽呵呵笑了兩聲,道:「就由我去會會吧。」
龍九這時對呂陽再沒有半點疑心!她相信,這人現在說的話沒有騙自已!心中一陣欣慰,她怕的是父王離了狼口,又進虎穴。沒想到呂陽這個人玲瓏剔透,玻璃心肝,竟然一眼看透自已心中所想,開誠佈公的說出這一些話。
想到父王從此過大災逃過,重得逍遙,頓時放下了心頭千斤重負,長出了粗氣,不由得喜出望外,躬身施禮:「多謝先生,我父王能逃此劫,全賴先生神通,涇河上下,同感大恩。」
呂陽連忙伸手相扶,連聲道:「這麼多禮做什麼?你也不用謝我,我也是隨手為之,不當你一謝的。」急切間覺得手中滑膩,卻原來抓住了龍九的手!
只覺得手上一股滾燙暖意傳來,不知所故,龍九忽然覺得渾身發熱,一股莫名其妙的焦燥之意傳上心頭。頓覺心慌意亂,臉上發燒,連忙抽開手,轉身跑開。
見她慌慌張張離去,呂陽一頭霧水,心中奇怪:這公主是怎麼了,不過是抓了下手,至於的啊……
第二天長安城睛空當頭,萬里有雲。不料一到辰時,空中密雲布起,狂風頓起。稍時雷聲大作,電蛇狂舞。老龍抖擻神威,化成一條百萬丈長青龍,自涇河中一飛沖天,雲生霧繞,大雨頃盆。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計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
一時間雲收雨住,霧散雲開。雷公電母,風伯雲童,與老龍見了面,任務完成,不敢多呆,於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老龍自然回河不題,過了此難,從此逍遙自在,得養天年。
天上驚呆了一個人,地下氣壞了一個人!驚呆了這個是藍采合,手中捏著一把長劍。藍采合簡直不相信自已的眼睛!
將手中長劍一次又一次擲到下界土地之中,然後凌空收起,細細查看。臉上神色,先是驚奇後轉訝異,再轉死灰,最後渾身顫抖,嘴皮子哆嗦,說不出話了。
沒錯啊,果然是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計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伸手拭過劍鋒,藍采合喃喃低語。他手中這劍名叫試雨劍,是天庭用來監督勘察雨部的法器,百試百靈,絕計不會有錯。
可是試雨劍沒錯,那玉帝命人送來的這道密旨是怎麼回事?這旨意上寫得明白,涇河老龍必然會改了時辰,減了雨數,犯了天條!旨意還要自已去往皇宮內院,明日午時,附身魏征身上,轉龍示首。這一字一句,有鼻子有眼的,可是現在成了神馬意思?!
地上氣壞了一個不是別人,正是張果老。見天上雲蒸霧繞,雷電交加,一時間大雨傾盆,老道心裡這個美啊,果然一步步都按照如來所說順利的進行了,下一步就是等觀音來到,自已使命便已完成,下步麼,哼哼,小白蛇,咱們也好算算舊賬了!
正得意的時候,不經意間末時已到,霎時雷收雨住,現了一輪紅日。張果老忽然站起,神情嚴肅,跑出館外,長眉抽搐,伸一隻手,掐算不止。
大家可別錯會了意,現在天機混亂,陰陽不清。張果老道行雖然不低,但是比他能的人海了了去,像老子等聖人對這天機都推算不明,更別說他了。那他掐著手指頭算什麼?他在算時辰,
按照如來所說,這雨不該這時候停啊!老道仰頭看天,一臉的混亂,口中道:「再下點,再下點啊。佛說:這雨會在午時下,申時停,可是現在,現在才是末時……」可惜任他一再神叨,天上也不見半點雨星,倒是那**太陽扯起一張笑臉,金光燦爛,更顯得他神情失落,如喪考妣。
靈宵寶殿之上,望著跪在下方的藍采合,再看看手中試雨劍,玉帝霍然站起,兩眼通紅,一隻手狠狠抓在龍書案邊,咬牙切齒,一臉的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手足無措一陣子的藍采合,無奈何只得回庭向昊天交旨。雖然跪著不敢抬頭,但頭頂傳來的無邊威壓氣勢,以及玉帝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可見玉帝現在已是極度暴怒,崩潰邊緣!不敢多說,低聲道:「師尊,我試過百次,分毫不錯。」
聽完這句話,玉帝身子晃了幾晃,頓時沒有了半分力氣,只覺得頭暈目眩,一隻手撫頭,一隻手緊緊扶著龍書案,呻吟道:「那老龍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天機早定!為何……為何竟然能夠逃出生天?這卻要何是好?」一時無力,手一軟,癱在了龍椅之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雨後之夜,明月如盤高掛天心。清輝如水下,呂陽一身白衣,飄然自涇河飛出。金朱光華化成一道長虹一閃便往長安城而來。
片刻之後,涇河水面漣綺未定,忽然水面上飛起一道玄光,毫不遲疑,尾隨那道金朱長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