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等人回來了,只是隨同出征的三萬大軍,和他們一起返回許昌的,也不過就是運氣特別好的不到1000人而已。許昌丞相府的議事廳中,一名黑鬚中年男子拿起桌案上的一支短槍,和幾顆奇形怪狀的釘子,仔細端詳之後卻是隨手扔在桌子上。在他身後,曹仁、許褚和徐晃三人都是跪地請罪,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這人才歎了口氣,轉身向跪在地上的三人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爾等無需太過自責,子孝、公明、仲康,你們起來吧!」
「多謝丞相!」曹仁等三人都是又感激又慚愧,連忙起身。隨即說話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曹操下令,召集眾文武前來相府議事。不多時夏侯惇、夏侯淵等武將,荀彧、荀攸等謀士係數到場。雖然早知道曹仁此次進犯荊襄大敗了一場,但是直到曹仁將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所有人才都是明白過來,繼而是感覺駭然不已:如此奸計,誰人能倖免於難?自己去的話,只怕也是送死了。
「原來如此,這種短槍是用來投擲的?」聽了曹仁的介紹之後,曹操再度拿起桌上的那支標槍沉吟道。曹操也是久經沙場,這種短槍投擲起來能夠有多大的威力,他不需要親眼所見,也就能估摸出個**不離十了。
「正是,還有這種釘子,只要放在地上,總有一頭朝上扎人腳!」曹仁苦著臉道。他自己腳底的傷勢到現在也是沒有痊癒,走起路來巴掌心還隱隱作痛。
「這個大耳賊,從哪兒弄出這些煩人的東西來,莫非又是諸葛亮所為?」曹操聞言眉頭微皺,心裡卻有一絲不詳的預感:似乎這個大耳賊,再也不是像從前那樣,隨隨便便就能被他給打得滿地找牙了。
「丞相,劉備雖然僥倖再勝一場,但是他割據樊城,不過一縣之地,如何能與丞相相抗衡?只等夏糧收穫,丞相自可引大軍南下,將荊襄一舉平定!」看曹操似乎還在神遊太虛,一旁的一名相貌清矍的謀士也是諫言道,正是曹操的得力臂助,尚書令荀彧荀文若。
「自然如此!」曹操點頭道。劉備的實力畢竟還是太弱小了,就算手底下能人再多,也是算不上什麼心腹大患。這時另一名謀士劉曄也是諫言道:「今丞相欲取荊襄,必先得荊襄人心。不如先使人招降劉備。備即不降,亦可見丞相的愛民之心;若其來降,則荊州之地,必可不戰而定也。」
「子揚言之有理!」曹操點頭道,隨即問道:「以卿之見,誰人可為使者,前去遊說劉備來降?」事實上曹操也知道,這樣的勸降,結果會怎麼樣。但是知道歸知道,有時候這些表面文章還是要做一做的。
「徐庶徐元直,與劉備有舊,使其為使者,必可事半功倍!」劉曄笑答道。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徐庶徐元直?」聽了劉曄推薦的人選,曹操臉色也是微變,四下裡的文武更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徐元直與劉備有舊,豈可為使者?若是他一去不復返再降劉備,豈不是縱虎歸山?」對於劉曄的這個提議,大部分人都是不太感冒。
「丞相放心,徐元直若是一去不返,必被天下人所笑,丞相勿疑!」劉曄自然知道曹操擔心的是什麼,連忙又加了一句。聽了劉曄的話,曹操心裡權衡再三之後,還是下令讓徐庶去跑一趟荊州。此刻的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決定會在幾個月後,讓他悔青了腸子。
數日後的樊城城南,一行行軍士正在漢江江邊操練。而漢江之中,亦有數十隻船艦來來往往。岸邊的一個小土坡上,馬謖和諸葛亮二人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看著操練的熱火朝天的士卒。
前番與曹仁交戰,馬謖操練的龍虎獅豹四軍,都體現出了極強的戰鬥力,因此劉備現在也是放心地把步兵操練的任務交給他。除此之外,水軍的操練還是交給諸葛亮來做。畢竟除了關羽,現在劉備麾下能夠操練水師的,也就是他了。
「這些河北人果真是健壯啊,身體素質比荊州的士卒可是強多了!」看著眼前逐漸操練成型的隊伍,馬謖也是感歎道。就總體而言,北方人的身體素質,還是比南方人要來得強。
馬謖在感歎,但是諸葛亮卻沒這麼好心情,眉頭緊鎖的他,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二人道:「軍師,馬參軍,主公有急事,請二位前去相商!」
「急事?」馬謖和諸葛亮聞言對視一眼,都是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急匆匆地回到樊城。剛一進縣衙大門,就看見劉備坐在主位,陪同一位大約三十多歲的人在相談。看到他們二人進來,來人連忙起身,對諸葛亮拱手道:「孔明久違了!」
諸葛亮的臉上也是沒有了一向的淡定和從容,只是快步上前拱手道:「元直久違了,未知元直今日怎生有空,前來這樊城?」
原來是他!馬謖一聽「元直」二字,這才知道這個人就是徐庶徐元直。不說馬謖這裡心中暗自思付,這時徐庶和諸葛亮以及劉備相見之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便即開口道:「曹操使庶來招降使君,實則為假買民心也。我在許昌早已知曉,不出半年,曹操必親自率大軍南下荊襄,樊城這彈丸之地,恐不可守,主公宜速作行計。我若不還,恐惹人笑。今老母已喪,抱恨終天。身雖在彼,誓不為設一謀,主公有臥龍輔佐,何愁大業不成。庶請辭!」他說話做事節奏極快,劉備居然是還沒來得及向他介紹一下馬謖等人。
話說到這份上,劉備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好又是眼淚汪汪地,看著徐庶一路遠去了。不過馬謖可就聽出點名堂來了,這徐庶從頭到尾稱呼曹操,都是直呼其名。相反對劉備,一開始雖然是尊稱使君,但是話說到最後,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叫起了主公,顯然在他潛意識裡,對劉備的歸屬感還是很強的。既然彼此都是情投意合,幹嘛非要天各一方,搞得自己很痛苦。想到這裡馬謖對此也是頗有些不以為然,連連搖頭,正好被諸葛亮看在眼裡,當下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來,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廳中。馬謖不及多想,立刻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