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徐庶心裡的這些想法,店小二可聽不到,他依然自古的數著手指,不斷點名著朱魁的業績,他所知道的業績。
「太守大人設計了許多新型的耕地割稻工具,以前一個人只能耕地七十至八十畝地之間,如今一個青壯可以再這些新型耕種工具下,輕鬆的耕種百畝地以上。」
「為此大傢伙種地輕鬆了,餘下的時間就更多了,太守大人見之,又鼓勵我等種植果園,三次露面,為我等解釋三種那些野果可以移植,如何種植注意,還有就是果園也如同耕田一般,按畝劃分與百姓。」說著店小二指著徐庶剛剛口中吃著的水果,這些便是被推廣種植的的野果。
徐庶舔了舔嘴唇,果然很是香甜,個頭很大,完全不像山中野果的痕跡,徐庶的表情,店小二看在眼裡,很滿意這果子是他家中人種的,供應給客棧東家的,跟著他有說著:「若說揚商,太守大人卻是耗費苦心,說了一番販售這些水果的律法和途徑。」
「直接低價批售給城中的客棧和酒樓或者勾欄,以官府令,其價最低不可一斤四錢五株,可製藥的水果售於藥鋪,其價不過低於兩錢五株,而街邊販售,其價不可低於一錢五株。」
「違例者,按果價十倍賠之,舉報者有功,可得其中賠價中半層,官府不錄其名,一切匿名查證。」
「市場散售以最低一錢之價,是為自由交易故,量不多,多了則算大批發售,交易者多是大商人,故而價高,為農者增加收益,這朱魁倒是以法治商,雖這律令中,尚有許多漏洞可鑽,但集智之下,可慢慢補全,此舉卻是明為勸商,實為益農。」
徐庶的腦筋隨著店小二不停的嘮叨,攙和著自己的看法,中第那事實的真相和朱魁的實意。
「如今江夏最為富有,小的敢說荊州境內,堪為第一,任他襄陽、江陵亦不可比,這一切全耐太守大人勸商,為百姓富裕的緣故,他發明一食材,為鹹魚,鼓勵百姓下江捕魚,後用食鹽曬醃成干,做湯煮粥,都美味無比,更可貴的是此鹹魚可存一年之久而不壞,城東郭四,投這心機,往來兗州數趟,如今已存萬貫家財。」說到這,店小二一副羨慕之極的模樣。
不過這可怪不得誰,投商家,要早,要踏出第一步,風險無比之大,非膽大心細者,是踏出不出第一步的,來往兗州,路途遙遠,其中劫掠,關卡困難難以數盡,這不過是人家郭四的命數,不過此人之後,跟風者必然大增,其中利潤,隨著做的人多了,也就下降下來了。
「城中有市五處,雒市、吳市、東市、北市、舊市。」店小二點著手指,一個個解釋著:「東市、北市乃江夏本就存在的市場,雒市和吳市顧名思義乃雒陽、吳地兩處商人所建,而舊市則是百姓們用舊的器物,相互換取或買賣的地方,為的是讓不富裕者,可以以最低價買到需求的生活用品。」
「五市門口,立有巨石,書寫市場中交易條例,每個攤位該給官府多少稅收,各種交易違例當有多少處罰,又或罰款的金額五到十倍的表列,各種檢舉者應得的報酬,和領報酬的方法等等……」
店小二口沫橫飛的說著,徐庶耐耐心心的一字不漏的記載腦中,問最後一個問題:「按小二哥你這口氣,城中很多人都欲從商致富,如此長久以往,難道不怕城外的耕地,無人在耕作?」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後患。人都有貪和懶的兩個弊病,有了錢,誰還願吃苦種田?
「家中的婆娘,我父親、母親都可以種啊,這耕地乃祖宗留下的基業,以後都要一輩子傳下去給子子孫孫的,誰敢不要,誰敢不種讓它荒蕪了?」店小二有些不解的看著徐庶,他心想,我這沒讀書的下人都懂的拋棄祖宗土地,是大不孝之罪,你這讀書才子怎會不明瞭?
「太守大人有令,凡是本郡百姓,家中有地者,無論地之多寡,若非天災**之下,無法播種,任何人,每一戶都不得荒地在家,但凡怠慢祖田者,兩年以上不播種,以大不孝祖宗之罪論處,荒蕪幾畝地,那些地統統官府收回,重新分配給肯耕種之人。」
店小二指出了朱魁防止百姓只從商發財,卻不再種地的策略。
「此令一出,誰人還敢將祖地棄之一旁,哪怕城東郭四發了家,還不一樣的老老實實的顧他人來給家中耕地,律令中說了,每人名下的祖地有人種就好,卻不管是誰種的,你僱人種也是一樣的。」
「不過太守大人還下令,不准置奴,自律令下達起,凡是新佃農皆行契約法,做工而算。」
店小二的回答,讓徐庶大感那朱魁的聰明,何其智慧,想到這麼一個後招,祖業、祖地,大漢四百年,以孝治國,孝之一字,一言、一行早就深入人心,如今之下,人們如不遇到生活無以為繼,還真沒人想丟棄祖宗的基業,無論如何都要保之,這也算一種迷信,人們相信只要祖宗的地在,自己的子孫就能永永的傳承下去。
這一律令下,一切不過從自家耕種換成了請耕種,這真是好算計。
不過這江夏倒是一郡之地,江夏兵馬皆在朱魁之手,也是因此,他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推行自己的政策,這般的四處勸商,讓百姓富裕,另一邊設法用恩威讓百姓不得不維持田園繼續的耕種著,這法也就一郡之地可以嘗試,若換一國怕是難以一下推行,不過以小地慢慢推廣,而到天下,這也未必沒有可能。
徐庶想著,若把一個國家比喻成一個人,那農便是人體的根本,乃是血肉、肝臟,而商業則可比喻成人體的脈絡,今江夏根基穩定,而脈絡大暢,這反覆滋補下,則根基必然更加的殷實,如此人也就必然的更加的強壯,有力,難怪乎,我這一進江夏城,便感一副欣欣向榮之態。
這朱魁昔年幼時,那張紘傳他以儒、法、道三家學說,糅合以行自己的治國之說,讓人大為驚奇,說他幼兒懷才,我本以為他會深究此三家的學說,進一步的深研,形成自己的經典,不想我去小覷了他,原來他的目光如此之廣,看到的卻是春秋百家之學問。
御百家之法,熔於一爐,不拘一格,這才是他心中的天下法。
這般想法在徐庶腦中來回游弋著,當下便有,我得遇明主之感,如此受百姓擁戴者,如此有才華,又有勢力根基者,如何不是明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