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五百步了!」一面校官,瞄著眼,看著急速衝來的荊襄攻城兵們,心裡略略定定神,估摸出數據,報給那王承。
「差不多了,嘿,進入射程了。」王承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傳令,弓弩手,仰天,交叉拋射。」
「喏。」傳令兵隨即揮動手中的旌旗,將王承的命令傳了出去。
城樓上的江夏軍嘩啦啦的來回走動,橫向的波浪散開,隨即成三行交叉,裝箭上弩,仰天而去。
「咻咻咻!」
機械的嗡鳴聲,響徹在蔚藍的天空之中,箭若雨的撒潑下來。
剛剛一直在衝刺的荊襄部前軍,還沒跑幾步,就一頭衝了進去,嘩啦啦的慘叫聲連綿不絕,幾百名士卒已經倒在血泊中。
這些士兵中都是帶著攻城先鋒,帶著雲梯而來,不想還沒將雲梯架在城牆邊上,就紛紛倒下,那如雨般的弩箭下來,衝鋒的雲梯兵,紛紛停了腳步,不過兩輪射擊,陳生、張虎的兩部士兵,就畏懼不前,二人沒有料到,三百步內,那弩箭的拋射威力如此之大,遠遠不是普通的弓箭手可比。
再後邊的劉表等人一看到前部先登死士畏懼不前,卻是急得眼珠子都紅了,揪著馬鞭,指著前方破口大罵:「張虎、陳生,你是豬腦子啊,活生生的衝到人家箭雨圈裡去?」
劉表大罵之聲,哪怕隔著兩百步外的陳生和張虎也清清楚楚,可見劉表的怒起,剛剛第一波箭雨下來,如此遠的距離,讓二人一愣,心底更是大驚,剛要傳令急後備盾兵上去掩護,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陣急促的鼓聲,江夏城上,第二波的萬箭齊發,傾瀉而下。
首波攻城被挫銳氣。
一片急射,猝不及防的陳生、張虎部被射倒一片,中箭的士兵慘叫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張虎氣得七竅生煙,他揮馬鞭狂吼:「莫要後退,別人擠人,注意隊列!」
陳生也在一旁幫忙指揮著:「舉盾,舉盾,結成圓陣防守。」
「先圍住陣腳!」
兩人身邊的鼓聲大起,劉表荊州軍也算訓練有素,聞著鼓聲,將士們將盾牌高高的舉起頭頂,聚集在一起,結成了密實的龜陣,密集的長箭射在盾牌上,咚咚作響,像是敲在將士們的心裡,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們狂奔了一路,到了這裡,就差幾步就可以到達城牆,將雲梯安上,不想就這幾步路,竟然倒下這麼多兄弟,咫尺天涯,好難衝過。
「圓陣防守,弓箭手上前壓制,雲梯兵在後,隨時衝鋒!」張虎揮舞著長劍,像瘋子似的在陣前來回奔跑,用力全身力氣吼叫著,鼓舞士氣:「主公就在後面,拿下那城頭,主公絕不吝賞賜。」
「陳生,快幫我叫兩聲。」張虎滿頭大汗,啞著嗓子叫道:「老子的嗓子都叫啞了。」
「兄弟們殺啊!」
陳生和張虎這會,準備全力出擊了。
被江夏軍密集弩箭陣射得心慌不已的荊襄軍將士忽然聽到張虎和陳生的狂呼和有效的組織軍陣,士氣頓時緩了些過來,江夏軍有弩箭,他們也有弓箭。在前面舉著盾牌的刀盾兵的掩護下,其身後的弓箭手立刻抽出了弓箭,聽著鼓點,開始瘋狂回擊。
呼嘯的長箭在空中相遇,瞬間交錯而過,狠狠的扎進對方的營陣,荊襄軍將士的弓箭陣雖然比不上江夏軍軍的密集,可是還擊的箭陣給將士們帶來了信心,帶來了勇氣,驅散了他們心中的恐懼。他們回過神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開始大聲吼叫。
「殺——」大鼓不斷的擂動著。
「放箭!」雙方司號令兵在各自陣內飛奔。
「殺!殺!殺!」
城樓上,王承微微的皺了皺眉,荊襄軍的將士從慌亂中這麼快就回過神來,著實讓他有些意外,之前得勝一場,挫了劉表的稅氣,看來並不代表,這劉表麾下的荊襄兵都是無能之輩,看來只是缺乏武藝高強的將軍,這才讓自己打了個運氣勝戰,若真在城樓下,自己三千步騎,決計不是劉表數萬步騎的對手,僥倖啊!劉表與自己進行鬥將,如若不然,倒是自己太莽撞了,需引以為鑒。
不過王承雖然皺皺眉頭,但他並沒擔心自己受不住這攻城戰。
城樓下,陳生和張虎臉色有些不太好,弓箭手雖然有刀盾兵的掩護,但是和城牆上的江夏郡的弩箭兵相比,還是相差許多,這麼對射下去,自己的損失越來越來,想反壓制他們看來是不行了。
「再射兩輪,命令雲梯兵準備衝鋒。」張虎和陳生咬了咬牙,拔劍斷喝。
「喏。」身邊小校立刻傳令。
數百名雲梯兵分成兩排,重新開始在二百步外集結,前方弓箭手兩輪集射之後,弓箭手讓出了正面的戰場,在刀盾兵吸引活下,開始發力,抗著梯子,飛奔而來,直撲城牆,煙塵大起。
這次荊襄兵有了準備,陣勢比剛剛來的穩了許多,終於還是給衝到了城牆下,搭起梯子,開始往上爬。
「滾木!雷石!」
王承對戰場的變換,瞭然於心,當即應變,隨即大聲呼喝:「舉長竹竿,上前,推到雲梯——」
靠前的弩箭手嘩的一聲散開一個的空隙,一名名刀兵,將砍刀別在要將,舉著長長竹槓上前,排成密集的幾排,頂住城牆口的雲梯,一挑,一推,立馬對方的梯子,就倒了下去。
「啊!」
「啊!!!」
一名名荊襄兵啪啪的骨碎聲,個個被摔的內臟出血,當場死去,哪怕還有口氣的,也被後邊的自家兄弟,給踩死了。
不過如螞蟻的荊襄一個接著一個,前仆後繼的殺來,被推到的雲梯,再次有士兵跟上抬起,重新架上城牆,來回的倒下,架起,一名名荊襄兵付出自家的性命後,終有有後續的士兵僥倖的跳上城牆。
後又一個又一個的上去了,不過數量依然太少,雙方廝殺在了一起,人數的差距下,登上城牆的荊襄士兵,猶若飛蛾撲火,往往一個士兵舉著刀,要跟多與自己五到六個的江夏士兵群殺,不過幾個回合,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戰火依然繼續著,這劉表發動的第一個攻城堅戰,足足持續了一整個上午,陳生和張虎兩部八千人,全部都壓了上去,不過那江夏的城牆,猶若銅牆鐵壁,無論多少人上去,不是被弩箭射死,哪怕登上了城牆,依然抵擋不住王承嚴密的指揮和防守。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死去,一個個倒在血泊中,摔死,砍死,斷肢紛飛,好不殘忍,這便是血與火的戰場,常人看了怕是一輩子都睡不著覺了。
最終,陳生和張虎,見自己個部下們,基本都要快拼光了,心中實在心疼,不得下,兩人商量了下,便掉了馬頭,奔跑後方而且,不過幾個奔馳,就道了劉表的跟前。
大軍攻城,除了指揮將軍要時時刻刻的關注不得懈怠外,劉表這個主公,荊州之主,同樣的不能懈怠,死死的盯著戰場,看著整個攻城戰的詳細情況,好做真正的瞭解江夏軍的實力。
顯然,江夏軍的訓練和實力,竟然都還比自家的強硬許多。
「主公!弟兄們損傷很多,末將請主公責罰!」陳生和張虎一到劉表的跟前,就說道,言外之意,就是希望退兵,來日再戰。
陳生和張虎心痛自個的部下,劉表自然也心疼,二人的兵馬,還不就是他一個的兵馬,看著一個個士兵倒下死去,他更加的著急,這些都是他今後立足天下,實現光武中興夢想的基業。
「看來今日是拿不下城牆了。」劉表心中一苦,揮揮手,對二人說道:「鳴金收兵!」
陳生和張虎聽著,立即感激的答著:「喏!」
叮叮!叮叮!敲錚之聲響起,傳遍了前方正在死命殺向城牆的荊襄兵的耳中,這站打了一個上午了,所有人都累了,沒有退兵的命令,所有人的神經都崩的緊緊,不敢鬆懈,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成身邊同伴那般,變成了一具屍體。
不過這叮叮的鳴金聲,讓所有的荊襄士兵都鬆了個口,可以向後逃了,嘩啦啦,所有的鬥志都消失,弟兄們,一股腦的朝後退去。
可惜,越是心神鬆懈,死神離他也就更近一步,果然,王承立馬親自帶人,斬殺潰逃的荊襄士兵,弩箭更是改交叉拋射,為瞄準射擊,一時間,朝本陣逃跑的荊襄士兵,足足有三分一,都死在了奔逃的途中。
首場攻城戰的時候,讓劉表心中對王承和江夏軍的實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難啃的骨頭,這就是劉表心中的感覺。
不過軍馬已經殺到這個時候,劉表想退,卻也捨不得損失的兵力和戰將,這才是真正的劉表,歷史上,其人順風順水下,乾坤獨斷,正是在困境下,卻有瞻前顧後,在意一時得失。
不過他軍馬根本還在,還佔優勢,這才使得雙方的戰事,突然有些僵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