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有帥才,這才會對局勢的走向,產生擔憂,朱魁也明白這點,突然說道:「漢升當請放心,三日休戰後,虎牢關必有變化,下次攻城,你們盡可放開攻打,不必留手。」
「虎牢關有變?」黃忠神情一愣,又一喜,遂問道:「主公,這虎牢有變,是指何事?」
朱魁故作神秘,不做解釋,只是說道:「倒是便知,你們這三日好生整頓兵馬,虎牢一破,會有連場奔襲,那時可沒多少時間給你們休息,你們先下去吧。」
「是,主公!」
三人走後,朱魁隨手拿起案上的兵書,開始翻閱起來,心中暗暗算著接下來戰事的佈局。
不一會,帳外小校,報到:「主公,戲軍師求見!」話音一落,就見一身風塵的戲志才步入帳中。
朱魁連忙起身,雙手相迎,拉倒自己身邊坐下。
「先生辛苦了!」接著,親自倒了杯茶,遞過。
「多謝主公!」戲志才接過茶水,道了聲,一飲而盡。
茶水飲下,戲志才臉上的疲色微解,他奉朱魁密令,已經離開聯軍軍營快半個月了。
「先生,事情進展如何?」朱魁開口問道。
輕輕擦了擦嘴角,戲志才答道:「幸不辱命,已經成功勸說雒陽城裡二十餘大戶,承諾若董卓真要火燒雒陽而走,他們都願率領家丁私兵們進行抵抗,畢竟這是保家之戰,他們答應十分爽快。周倉將軍與那五百步卒尚留城中,對一些可引火點做探察與記錄,希望有心監視下,主公所說火燒雒陽一事不會發生,不然兩百年的都城若毀於一旦,那太可惜了。」
「另外,主公所編的東邊一個漢,西邊一個漢這一童謠畿言,已如計在市井傳出,尤其是那李儒府上,時間雖短,但他定然已經聽到風聲,借他之手,定能讓董卓有西遷之意。」
「主公,只是志才有些好奇,你怎能如此肯定董卓會如你所料那般退守關中後,還要將雒陽燒燬?」
早前,朱魁與戲志才一同推演討董一事戰局,在他有意的引導下,董卓退守關中的可能,戲志才也認為是最高的,也最符合董卓利益的選擇,他同樣不相信虎牢關一戰,聯軍能夠誅殺董卓,諸侯們貌合神離,能擊退董卓,已是最大的勝利。
而朱魁記得歷史上,董卓退守前,將雒陽付之一炬,讓各路諸侯得到不過殘破的城池。因此讓戲志才設法混入城內聯合城中大戶,保衛城池,同時結下一番善緣。
同行出發的有八百步卒,五百人從王氏商行的地道偷入城內,上次朱魁從這帶少帝逃走,牛輔他們雖然帶兵搜查商行,所幸的是密道並未被發現。
五百士卒入城,另外三百人,扮作貧民,分散在雒陽周圍,充作探子,以待虎牢關破後,兵進雒陽,能夠得到第一手情報。
見戲志才問自己怎麼知道董卓會殘忍到火燒雒陽,朱魁神秘大笑的回道:「無他,直覺耳!」
御下之道,很重要的一點,便是臣下難以猜透主上心思,讓臣子們感覺,自己確實不如,才智上差了半籌,戲志才便是如此,自黃巾一同作戰過後,再次作為朱魁的謀士,慢慢覺得朱魁心中城府與算計,自己越來有所不及,心中突然冒出一種念頭,莫非這便是得遇明主之感?
其實若能智謀之術,戲志才遠在朱魁之上,只是早前一次次朱魁憑借對歷史的認知,才讓人感到深不可測,今後歷史走向完全變了,這種優勢也就淡去,那時,他的威信早已建立,也就不怕了。
戲志才報過雒陽之行的情況後,朱魁也將身邊這些日子戰局慢慢說給他聽。
聽後,戲志才便斂起笑容,肅容道:「主公,如此看來,今明兩夜,董卓就會退兵會雒陽,袁紹因私忘公,諸侯們解盟的日子不遠了,待董卓撤走關上主力,虎牢定然空虛,三日後,再次攻城,必定一擊擊破,本月之內雒陽也必然失守,那時,定是各路諸侯各自離心的時候。」
「這些我已看出,但我卻不欲入雒陽,做那擾民之事。」朱魁搖頭冷笑著。
戲志才亦同搖首嘲弄道:「其實主公若為點財物,入城擾民,那是下下之策,董卓出走雒陽自然會把城裡大部財物以馬車運走,若能劫走,當是大善!」
朱魁目中精光閃動,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戲志才,果然是一流謀士,看來已經猜出我分派三百士卒於雒陽週遭,就是為了把握董卓西撤動向,好追上去搶劫,如此真好,自己心中一些謀算正好請他好生琢磨與完善。
欣然一笑,說道:「先生真知我心,還請先生細算一番,這董卓西撤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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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血色朝陽,依舊是雄偉壯麗的雒陽皇城,不同的是籠罩在皇宮外的壓抑氣氛似乎在一夜之間一掃而空,連清晨的風都帶著一絲輕鬆。
剛剛被董卓提升為司徒的王允乘坐著馬車,滿面喜色,在街道裡匆匆前行,準備入宮見獻帝。
因為他才得密報,袁紹率領的王師與董卓對陣與虎牢關下,首戰告捷!聽說董卓手下,那號稱天下第一呂布,險些被三名默默無名的將領刺於馬下,袁紹大舉為袁隗復仇的旗幟,勝算大增,這個喜訊已經在群臣中秘密傳開,眾人中洋溢著壓抑的喜悅,
今個入宮就是代表百官想與獻帝密謀一番,是否能拉一批禁衛兵,背後捅董卓一刀,讓他早死!
王允興沖沖來到宮門玉階處,心中想著得到天子授意後,禁軍護衛中那些將領是可以拉攏聽命的,忽然看見台階上一名名宮女太監形色匆匆,來回奔走走,不禁一愣,心中有股不好的預告
這時,有個小黃門認識王允,戰戰兢兢地走過來,低聲道:「司徒大人,董……董相在宮裡!」
王允聞言大驚,雙手顫抖起來,董卓什麼時候會雒陽的,為什麼回來,是不是前線戰敗?良久才定了心神,緩步走進內宮,只見宮內甲士林立,殺氣騰騰,漢獻帝呆呆地坐在龍座上,正驚恐地注視著週遭的一切。
幾名內侍屏息縮首,依序跪成兩行,獻帝默默跌坐在皇位上,雙眼直盯著身子發福、滿臉橫肉的董卓,牙關緊咬,極力隱忍著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董卓正披甲杖劍,一副驕橫的嘴臉,絲毫不理什麼天子威嚴,大聲嚷道:「陛下,袁紹的二十萬叛軍,被臣打得落花流水,但也有部分僥倖漏網,可能會來進犯京城,掠奪聖駕,這個,臣不可不防!近日有童謠說『東頭一個漢,西頭一個漢,遷都入長安,方可無斯難』,東都洛陽曆經二百多年,氣數已盡。有相士夜觀天象,見帝氣旺於長安。所以,臣決定奉駕西行,遷都於長安。今日入宮,特請陛下快些準備,促裝起行吧!」
剛剛入殿的王允頓時失色,憑著對漢室僅餘的忠心,略壯著膽子問道:「相國,不可,自從赤眉、黃巾起事之後,連年兵戈,早已將長安化為一片斷壁頹垣。若西遷長安,猶如是棄宮室而就瓦礫,萬萬不妥啊!國家大計,敢請相國明察。」
王允的聲音,吸引董卓與獻帝的目光,前者見是自己親手提拔的大臣,眉頭一皺,後者則是救命稻草般,目光充滿了無助與希冀。
董卓耐著性子給王允解釋道:「遷都是為了中興大漢,這就是百年大計!」希望王允能夠不再此時糾纏。
「相國,京都洛陽乃是朝廷命脈。倘若無辜離宗廟、棄皇陵,將使朝廷大亂,百姓淪難。如此關天大事,乞盼相國慎之又慎啊!」對於獻帝的期盼,王允有些無奈,抗辯聲不由低了許多。
「哼!」董卓冷哼一聲:「丞相早以深思熟慮了,那長安有函關之險,隴山之佑,建宮用的木石磚瓦,更是唾手可得。只得半月之內便可為天子再造一座皇宮,至於宗廟,高祖皇帝的宗廟便在長安,如此何來遺棄之說。」
「驟然遷都,車馬如何籌集?百官如何安置?黎民百姓如何料理?」王允又問。
見王允問了又問,好不厭煩,董卓的臉立馬拉了下來,聲音更寒:「涼州軍中有的是兵車戰馬,百官們坐上去就是了。至於京城小民,賤如草芥,為了天子安全計,就無法顧及上了,想必他們定會諒解!」
王允見目光有生出殺意,不敢再反對,聲音沙啞地問道:「既然……相國遷都大計已定,請問何日起行啊?」
見王允妥協,董卓笑了,說道:「事急從權,遷都就在明日一早就走!群臣那就勞煩王司徒,一一轉告,要收拾的,快快收拾。」
「遵相國旨意!」看著董卓驕橫的笑容,王允心中暗恨:「得意吧,老夫遲早有一日會找回來的。」
時值公元一九零年二月,董卓率領西涼大軍帶著小獻帝西門而出,在前先走,趕赴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