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甲試驗結束後。
由於高興,便在郡府中擺了一桌,幾人文官武將吃喝一番。
這時,州牧重立的消息到了。
屏退來人後,朱魁意有所指的看著了在場之人,王承他們一夥武將,聽到劉焉、劉虞任益、幽兩州州牧,並沒敢到什麼,不過兩個宗室封了官,茫然了下,就繼續吃酒,而王承讀過書,知道州牧是什麼職位,卻不懂對天下有什麼影響。
只有張紘和蔣琬眉頭皺著。
其實重要有點學識的人,都知道分封州牧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七國之亂、春秋之亂、又或者昔年西漢成帝在王莽唆使下,分封州牧,劉漢國祚差點終結。
蔣琬到底有些年少,有些急躁,先發話到:「諸公到底在做什麼?竟然就允許陛下同意了那劉焉這道亂國之請。」
早前的邸報提過劉焉奏請州牧一事,也知道朝廷再論,但是人人都認為,劉焉要倒霉了,這種分封政策也敢當眾說出口來,不怕劉宏猜忌?
除了朱魁外,無論哪個大臣都不會提前得知劉宏會在騫碩一番自以為忠心的勸諫下,同意了。
「倘若陛下能夠借四方牧伯牧守十年,而後便與裁撤,那不妨是改善眼下四方亂起局勢,一上上之策。」
這話是張紘說的,其實靈帝在位的最後兩年,大漢強勢下的危機已經開始顯露出來了,有識之士,有憂心的,有坐爾上觀的,靜看朝廷所為。
劉焉正是這等人,一半為自己私利,一半也是為劉氏江山著想,若靈帝活的久,十年後裁撤,以他當政幾十年的威望,而各地州牧羽翼不過方成,一旨推恩令再下,這些州牧最後都得乖乖最皇帝手中的棋子。
可惜誰也沒有朱魁先知之能,明年靈帝劉宏就會因縱慾過度,精盡而亡,身後的兩個兒子都不過十歲出頭,如何鎮住整個天下。
而光武劉備卻起點太低,一生奔波,依舊無法挽救劉氏江山。
「那兩位先生看來,這荊州牧會是何許人也?」朱魁問出自己比較關心的話題。
荊州牧,歷史上是劉表,但是劉表的荊州牧是董卓立的,為了奪取他北軍中侯一職,卸了他兵權,孤身一人去荊州。
現在的荊州刺史是王睿,並沒有扶正做州牧。
歷史已有變化,他朱魁現在還真有點怕有新州牧下來,他的力量還不足以與一州之力抗衡,刺史沒多少兵權,而州牧有。
這時,張紘與蔣琬的意見都是相同:「荊州不可能立州牧,年前孫堅任長沙太守,平定區星。後江夏之亂有主公不過十日間平定,荊州叛亂已熄,復立荊州牧,多此一舉,立兩三個州牧,十年後朝廷再行裁撤不難,若州牧林立,那再現春秋諸國,便避無可避了,皇室再有威望實力也無法與天下抗衡。」
「有主公在,無論荊襄何地再起亂事,朝廷都會讓江夏出兵幫忙平叛,這也是陛下不顧那新南陽太守張咨再三參奏要求管亥將軍回軍南陽之請。」
朱魁私下讓管亥留下江夏,不讓回去,自然會引起新南陽太守張咨的不滿,蔣琬便為提到,同樣上書劉宏,言到:荊州自黃巾起,軍亂反覆,皆因無大兵威懾,使百姓無法安心耕種,請陛下留我兩萬郡兵,臣可拍胸保證,南北荊州無一人敢再犯,若有,臣願願一力承擔。」
劉宏很相信朱魁的軍事能力,同意了這事。
不管是否歷史有變,有州牧下來,到時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只要半年多,靈帝就掛了,到時也就無所顧忌了。
隨後紙甲帶來的喜氣,也被州牧一事,沖淡了,又喝了幾巡,就散宴了。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蒼茫白雪漸漸融化了,土壤開始濕潤。
家家戶戶開始出門來,牽著牛,扛著耕犁,一一往田間走去。
農民很辛苦,古老的耕作方式是很吃力的,有牛的農戶只是少數,大部分都是扛著鋤頭進行墾荒。
耕種,無論是何植物,都先得翻土,破碎土塊並耕出槽溝從而為播種做好準備。
因為古老的耕作方式適應能力強,不論地形如何,只要耕畜能夠走道,就可以耕種的,江夏本來多平原,於是開荒主要的區域就是那溝壑縱橫的山坡上。
朱魁搖做的便是梯田,為了更好帶領歸家百姓開荒,今日他帶著手下文臣武將一同在江夏城外一坡地上,準備親身動手,引領百姓。
同樣的一幕,朱魁令達麾下各縣,令一應縣令縣丞都帶衙役,出城耕種,為百姓做表率。
去年,半數縣城的主官都被趙慈而殺,補上的都是張紘與蔣琬尋來張家子弟與熟識好友。
土坡上,張紘與蔣琬都是沒種過地的,甘寧與周泰也沒有,管亥他們本農民出身,到知道如何耕地,很自覺的領著牛,帶著犁先一步開始耕種起來了。
朱魁並沒有強求他的兩位先生,只先叫甘寧與周泰來幫忙護著雙年大犁,鞭打牛屁股,邊推進著。
操作牛犁其實很簡單,不過幾下指導,甘週二人就可以很老練瀟灑的施展這犁把式,一手扶了犁,一手執了鞭子,看著新翻的泥土隨著傾斜的鏵規規矩矩地倒向一邊,心中有趣極了,那帶了花紋的田地,簡直就是製作的一幅精美的圖畫。
新翻的土地,捨不得踩上一腳,像呵護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般,嗅著那泥土散發的清香,陶醉其中了,那是土地,那是養育我們人類的根本,人類從眾多動物中崛起,學了種地是很重要的一環。
教會二人後,朱魁自個又牽了頭牛,開始自己一個人耕種。
拉犁的除了牛,還有騾子、驢等等,百姓家只要有力的畜生,都可耕田,附近出耕的農民們,見一名名衣甲帶刀的衛兵一下子將連著的十多畝地給圍住了,不由大驚。
接著,就見為首走出一青年,演示了幾下牛耕之技,一名名上官打扮之人分散開來,牽著帶來的牛開始耕種。
人就是好奇,看著面前青年一夥,很明顯是大戶人家,非一般人,竟然喜好種地,新鮮讓人嚮往。
更有膽大些的農夫,問下一旁護衛的侍衛。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問話的人是一名五十來歲的莊稼漢,一幕老實巴交模樣。
侍衛在得到二虎他們的吩咐,大大誇道:「老漢,告訴你吧,前面那青年便是我們江夏郡太守大人,今日他帶領文武官員,一同與大傢伙拉犁,可見大人心中裝都是百姓,掛心的都是百姓的生活。」
「啊」這一番讓老漢身邊一夥農夫們,大為吃驚:「太守大人竟然下地耕種!」
「沒錯!」侍衛肯定道:「太守大人要與民同作,以此來祭奠上蒼,為全郡上下祈福,今年可以有大豐收。」
「太守大人真是個好官啊!」老漢一聲感慨,很快朱魁前來的拉犁一事,傳了開來。
百姓多有觸動,欣喜治上有了個好官,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了。
見自己侍衛站著與勞作中的農民交談,朱魁眉頭一皺,吩咐二虎,下令讓所有侍衛也一同去拉犁,他不需要人保護。
「主公,侍衛去種地,誰來保護你啊。」二虎愁著臉,勸說著,此舉自古從未有之,一旁的張紘與蔣琬也是勸著。
「我有如此多百姓護衛,懼何人?」朱魁一指周圍一名名執鞭扶犁農夫們,吆喊著起著步,喉嚨顫動著,一臉愜意。
「江夏亂,百姓惶,迎來了太守郎,揮劍平叛亂,一心百姓想,大家的希望。」
朱魁如江夏,這批百姓實實在在感受到了,生活的希望,今日拉犁,無論是作秀或則其他,百姓眼裡,他就是個希望。
「主公善德,百姓擁戴,卻是無需護衛。」張紘彎著腰,高聲稱讚著。「二虎將軍,按主公說的辦吧。」
最後他與蔣琬兩人也捲起衣袖,協同著,也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