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六日,江夏城破,夜,趙慈自殺。
十一月,是指農曆,若是後世的新歷,己是十二月底,已經是深冬了。
幸虧一戰而下,如若大軍拖延,苦不堪言,古人有語,冬日不戰,春暖花開時才出兵,趙慈也沒料到朱魁一到漢陽,就發兵攻打,事實上,很多守城工作都沒做到位。
一行人出了城門口,卻是今日朱魁親自送黃忠與黃祖返回各自郡城,來時各代了八千郡兵,幾戰下來不到半數回家。
而管亥等三人卻被朱魁示意留了下來,他早已上書天子,言及江夏方平,需士卒安定各縣,同時寫了一封信給新任南陽太守張咨給予歉意,望將剩下的萬餘郡兵送給他。
南陽畢竟經過兩年的休養生息,比剛受趙慈肆虐的江夏好些,徵兵也容易些。
憑著他朱魁再一次速戰速決的戰績,他相信靈帝劉宏會同意他的所請。
城門口,朱魁親自挽著黃忠的手,說道:「漢升此次離去,一路順風,希望得閒之時可多寫書信與吾,聊表思戀之情。」
黃忠面部抽動了下,這兩日朱魁太過熱情了,可謂天天圍著他身邊轉,時時透露出希望自己留下的意思,可惜他是江陵郡校尉,豈可隨便更換主公,那豈不是二五仔了。
與黃祖二人告辭道:「太守止步,我等二人幾次拜別,保重。」
對於黃祖,朱魁並沒有挽留的意思,他希望到劉表任荊州牧的時候,黃祖能發動歷史事件,一個流矢去那孫堅性命,這樣他便又足夠把握壓制孫策和孫權兩兄弟的崛起。
「一路保重。」
目送援軍離去,回到郡縣中。
從昨日開始,城市復建工程已經開始,只見城內損毀的房屋,全部都拆的空空,一些場地上,堆積著大堆的木料石料,遠處土窯中,濃煙滾滾,不時有著土磚繼續運過來。
這是降俘們第一件勞役。
根據統計,城內富人的家宅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毀,家中多是被收刮錢糧後,趙慈他們便放其一馬,而官軍幾次攻打,為了守住城牆,拆了大量平民的房屋,取木板,燃火,拋擊。
房屋重建一便指平民之家,朱魁張貼榜文,重建家園,不花百姓一毫,全部費用都從趙慈收刮的錢財中扣除,他們只需幫忙修建。
朱魁還對房屋重建做了一些規劃,以街道為線,兩面是一模一樣的民居,都以土磚制,每組六戶,一街十組。
每四條街交叉為一區,兩區為一坊,對稱,有三百二十六十戶。
其實江夏郡,各縣的民眾很多都被趙慈硬是驅趕,郡城裡集中全郡上下三分一的人口。
打算先重建完畢郡城,在慢慢復建各地十四縣。
郡守府,並沒有收到什麼破壞,半日的修葺,便可以入住。
朱魁已經派了一千士兵會江東,準備接妻兒幾人來江夏。
書房,幾名親兵侍衛,操作木工,搬抬鋸釘,將後牆拆掉,如同秣陵老家一般,後面建個密室。
秦漢時,田畝戶冊數據都是用一二三四五來統計,他要做的便是趁趙慈兵亂,私下更改田畝冊,把擁田上千畝的大戶,各家都劃出十到二百不等,為無主農田,以備吸收各地流民前往復耕,恢復民生。
要知道這時代,平民除了種地外,並沒有太多其餘職業可以選擇,戰亂平息,會有許許多多流民返回鄉里,若重新開墾荒地將會餓死大批人口。
有了這些大戶名下良田,配以一些墾荒、免稅政策,朱魁有信心在下一個夏收時節,上天保佑的話,可以勉勉強強恢復戰前江夏繁榮程度,畢竟這次叛亂波及並不大。
至於損害的大戶的利益,他們手中的田契,只要士兵臨門,硬是不承認,只以官府記錄為準,相信腰纏萬貫的他們會吞下這個口氣,畢竟這點損失並不是很大,否則與新任太守硬抗,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朱魁花了幾天幾夜終於將全部大戶圈了出來,尋來了兩個文吏做了下整理,先行在郡城一帶實行,緩緩推廣全郡。
半月後,管亥帶著一隊士卒,捧著名冊出發了,以他面目最為憎惡,藉此來威嚇這些滿身銅臭的富人老爺。
江夏郡裡,蘇家乃是城中最大的佃農戶,資產雖不是全郡第一,全是田畝數最多,他家不經營什麼布匹酒館,就靠三千多頃地,二百多戶佃農生活。
幾代的經營,食邑堪比亭侯了。
管亥第一戶拜訪的農莊便是此處,莊園裡的管事,一聽有差人到了,連忙吆腰的迎接著。
看著對方諂媚的樣子,管亥心中一陣的好笑,待我說出來意,就笑不出來了。
「吾乃太守麾下屯田校尉,今清查田畝時,發現沿長江口一帶的五百頃良田,本是張姓人家的地,因趙慈叛亂,其全家遇害,理應官府收回,現下卻被你蘇家搶佔,今日前來討要。」
管事一驚,不知怎麼回事,小心答道:「大人是不是搞錯了,長江口的五百頃田,乃我家老爺三代傳下,都有官府簽發的田契,怎回事什麼張姓人家的。」
「有田契,那拿來看看。」管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大人請稍等,小的這就通知老爺,帶來證明。」管事說著,就拉過一小廝,快速跑回府去,通知主事之人。
管亥耐著性子,坐了下來喝著茶,來時朱魁有交代這事要慢慢來,搶佔也有文著搶,不可動粗,其實按他的心裡,留下狠話就好了。
不一會,一名肥胖錦衣的中年人帶了兩卷田契來了,一上來:「大人萬福,小人蘇非有禮了。」
「剛剛下人都告訴小人了,這是長江口一帶的田契,大人請過目!」蘇非捧起書簡送了上去,攤開來,指了指一段記載。
管亥瞄了一眼,做了做樣子,實際上他不識字「你那定是偽造的,看我這裡郡府的備案。」
吩咐一名隨行的識字書佐把偽造的田冊打開了,指出修改過的記載。
「這……這怎回事。」蘇非一看,不明所以,不可能的,這事三代傳下的田,有許許多多鄉里鄉外都可以為證。
剛想爭辯,管亥又喊出一名農人打扮的士卒,說道:「這位便是那位張姓人家的鄰居,他可以作證。」
這名士卒,一身軍人的氣息,標準的軍禮說道:「屬下……不……我正是張老爺家的鄰居。」
由於沒有事先排練,蘇非一下看出破綻,大為驚駭指到:「他……他不是……」
這下看出這管亥是要侵佔良田的,想解釋,卻不知從何入口。
管亥見朱魁安排兩樣偽造證物都出示過了,覺得差不多了,得去下家繼續表演了。
「好了,事情我已經通知了,本將軍明日就會派兵過來接受田地,你們做好準備的。」冷哼一聲,帶人離去。
管亥等人走後,管事小心的對著愁眉苦臉的蘇非問道:「老爺,這下怎麼辦。」
能怎麼辦,是看出來對方要侵佔田地,難道去太守府狀告,自己跟新任太守根本毫無交情,是否見的到還是兩說,況且能否將他告死還是兩碼事,聽到對方可是屯田校尉,自稱將軍的,若不能告死,便會得罪了對方,今後時常也自己為難,不麻煩更大了。
「罷了,三百頃地對我蘇家來說,並不傷經動骨,當時花錢消災好了。」
「以後別再提了。」蘇非告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