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明揚三國

龍騰世紀 第六十二章 白紙下 文 / 海漂

    周昕,字泰明,會稽人,年少的遊歷京師,幸運的師從那太傅陳蕃,苦修了幾年,度了金,弱冠後,便號稱:「博覽群書,明於風角,善推災異。」

    如此有個好老師,好出身,很快就征辟入了太尉府,舉高第,又度了幾年官場資歷,就被遷為丹楊太守,時尚未滿三十歲,可謂少年得志,不過到了太守這位,官位就不是那麼好升的,關係這東西,也差不多要用盡的,需要一些真正的出頭功績,可惜對於這些周昕並未有多少真材實料,故這丹陽太守一位,一坐就是好多年。

    周昕今年三十九歲,正值壯年,長了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看起來頗有點正氣,這張臉也為搏取到這個官位出了不少力氣,因為長得帥的人總是比較受人喜歡的。

    十年前,周昕得到太守的職位之後,周昕又花了大筆錢財,請了一個厲害的本地幕僚跟著他一起來上任。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不夠,這官位是用錢和關係活動來的,想管好政務,沒有一個厲害的幕僚絕對不行,所以事事都很依賴師爺。

    這天早上,周昕早早起了床,隨後就出門去了太守府處理政務,但其實就是喝茶,太守府的一應事務,其實都是交予自己的幕僚處理的。

    周昕的師爺大約四十幾歲的樣子,穿著青布長衫,一看就是很有學問的那種人。這幕僚也是個識禮數的,一見那周昕走進這個政務辦事房,連忙起身先給周昕行了禮,問了安,這才遞過那幾卷竹簡:「大人,這是幾日來的郡中事宜,屬下都已批注完畢,這幾樣主要,特呈大人親覽!」

    「不必了,先生辦事,我很放心,就這下發各縣吧。」周昕搖頭表示不必,這些年的合作,他十分信任自己這個幕僚,如果那日沒有了他,怕是自己的丹陽郡會運轉不靈。

    不過周昕不理這些郡中政務,但是卻問起另外一事來:「昨日那吳郡的朱氏,竟然遣人給我送禮來,還帶了一封信,先生你可看了嗎?」

    「看了。」那個幕僚聽了周昕的問話,有些冷冷的說著:「卻是異想天開!」

    「哦,此話怎講?」周昕問著。

    「大人莫急。」那幕僚嘿嘿一笑:「他吳郡朱氏還以為自己還是那開國之初那鄢陵侯朱軫,早就不過一個吳地土紳列豪而已,要是那前任家主好在,好歹也是吳郡太守府上的主簿,可惜因為那許生之亂,受了牽連而死,如今不過苟延殘喘,望還以江東四姓之一自居,徒惹人笑耳!」

    「雖說是土紳列豪,但是財產倒是不少,你看看,這一出手就是個千斤的黃金。」周昕附和了一聲,又說道:「花這麼大的代價要我去對付一個縣令,這其中有何緣故,貌似這個縣令,是臧旻刺史未離任前招安來的一個賊匪頭子,難道兩方曾經有仇隙?但又不對啊,是何仇怨,才讓吳郡朱氏花這偌大的代價,千斤黃金可不是小數目,足是他朱家兩年的收益。」

    對於周昕的那些猜測,那幕僚搖了搖頭,他做了調查,他代理郡裡事務多年,很多治下情況他必周昕來的熟悉多了,據帶回的情報來看,對方的目標可不是那馬鈞,回道。

    「那馬鈞雖是水匪出生,但治理縣城卻很有一套,秣陵在他管理幾年下,已經是我丹陽郡下,第一縣城,賦稅亦是排行第一,那馬鈞或許有些匪性,然百姓中,風評極好,這些年對郡守府也多有孝敬,卻不會有作亂這種大逆不道之舉,這些都是那朱治的栽贓而已。」

    「嗯,對!臧旻刺史對他有再造之恩,諒他一小小水匪,還不感恩戴德,豈敢復亂。」周昕點了點頭,但問題不對,這吳郡朱氏此舉出於何意?

    看到周昕有疑慮,那幕僚笑笑又道:「大人可知朱魁,這吳郡朱氏,卻是在慫恿那朱魁之父要將他那家朱姓併入他吳郡朱氏,以主家對旁支之名,妄圖竊取那朱魁名下之產業。」

    「朱魁……可是幾年前,圍殺那巨匪嚴白虎的少年?」

    「嗯!」師爺搖頭晃腦地道:「卻是這少年,他倒是少年英才,幾年間,就積累了偌大的產業,已經不下於那吳郡朱氏,這才使吳郡朱氏起了歪心,欲趁他北上從義,抗擊黃巾之機,通過他那老實的父親,暗中使壞。」

    「倒是卑鄙無恥~」周昕呵呵一笑,說著:「不過那朱魁不愧是我江東傑出少年,竟有如此大志,帶人為國效力。不過這些又與我何干?」

    「先生,你看我是否要幫吳郡朱氏一把,按他們說的,尋個由頭,把那馬鈞隨便貶到他處?」

    看來周昕果然久不接觸政務,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聞得那周昕的話,那幕僚連忙拉了下對方的衣袖,搖首說著:「大人不可!」

    「為何?」看到幕僚如此急切,周昕有些意外。

    那幕僚稽了一禮,表示對幹掉拉衣袖的失禮道歉,隨後說道:「大人怕是還不知道吧!那朱魁帶著五百家丁兵馬,一路北上卻是立了偌大功勞。」

    「先是在廬江郡,解了舒縣之圍,斬殺黃巾賊首,後入汝南,投入右中郎朱俊麾下,深受右中郎賞識,一下就得軍司馬之職,其後果不負朱中郎之望,一戰斬彭脫。」

    「這些都還不夠,穎川縣外,深入波長大營內應,成功的火燒蟻賊糧倉,打破穎川蟻賊,生擒波長,解了雒陽之危,這才得到朝廷提前封賞,位威虜將軍,最後帶著穎川黃巾降卒數萬人,會合南陽太守秦頡成功殲滅南陽黃巾賊首張曼成,用時不過月餘,南陽動亂完全平息。」

    「絲……」周昕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想我治下竟有如此少年英才,老夫竟為能發掘用之,倒是可惜。」

    幕僚點了點頭稱是,接著滿面嚴肅地說道:「屬下還最新得到消息說,那朱魁前些時候被陛下和朝廷諸公召入京城去了……」

    「什麼?還入了諸公和陛下的法眼!」這下周昕心中可不敢再絲毫在小看了,要知道,只要能入皇帝啊,三公九卿的眼裡,稍稍被記住,將來的仕途就可確保坦蕩了。

    許久之後,周昕這才平息下心中的震驚和不信,幽幽的說著:「那吳郡朱氏倒是好算計,可惜卻是下了步臭棋,他那一家如此欺辱那朱魁之父,來日其人自雒陽歸來,看他如何對待。」

    「哼,那千斤黃金不收也罷,退還於他。」

    「大人明白就好,那朱魁入了京城,雖不知會有何際遇,但能不增可能會出現的將來仇敵,總是好的不是嗎?」那幕僚嘿嘿的笑著,又立刻轉了臉色,貪婪,足足的貪婪,慫恿著:「大人何必要退回那千斤黃金,就回話給那吳郡朱氏,給個承諾,答應下來,不過何時兌現,還不是大人你說的算?」

    「哈哈哈!先生此言在理,在理,深得我心,就按你說的辦。」周昕一聽,恍然起來,隨即兩人一起奸笑起來,堂外可聞。

    不過那幕僚先生嘿笑間,那雙狡猾的眼裡,卻是透著別樣的光華。

    原來其實朱魁這些年知道自己要立足丹陽郡,就必須跟太守府打好關係,通過一番調查之後,發現這個幕僚是關鍵,在那太守周昕面前很能說上話,故而多年以來,時常有賄賂,每年都有百斤金子奉上,這是長線賄賂。

    而吳郡朱氏是直接走接見太守周昕的路線,把賄賂直接交給周昕,他這小小幕僚卻什麼好處都沒撈到,自然不會替他們說話,再者這些年收了這麼多從秣陵來的好處,自然在關鍵時候要出把你,也算回報這些年的孝敬吧。

    --------------

    秣陵城,趙半城府上。

    夏去秋來,一陣微風吹起,趙府後邊小院內,顆顆柳樹擺動這枝條飛舞著,一些略微乾枯的柳條飛舞不住,落入水池中,濺起小小的波紋,蕩漾了開來。

    折斷手中的柳條,趙英兒心頭突然湧起一陣傷感:「已經是立秋了!魁哥哥他已經離開三個月!」

    「上次朱猛大哥過來通知我說,魁哥哥他當上威虜將軍,平定了穎川、南陽立下赫赫功勞,最新傳回的消息是說,皇上都召他入京覲見!現在不知道他在雒陽都做些什麼?一定和淑淑兒妹妹逛那雒陽最大最熱鬧的坊市,買好多好多的胭脂水粉等等吧。」

    「哎,現在父親老在耳邊嘀咕我怎麼不學那淑淑兒妹妹哪有偷偷跟了去,煩都煩死我了。」

    「父親他又怎知道魁哥哥留了件要事讓我看著,魁哥哥說此物會給他帶來天大的名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都試驗這麼長時間了,一直都失敗,還囑咐我不能告訴父親。」

    雖然早在兩年前,下定決心為那個理想奮鬥時,朱魁就知道要爭奪天下,除了最重要的時運外,還要有名望,其次是武力。

    光又武力而無名望之人,僅僅一地政權,得不到天下認同。當然光又名望也是不行,劉備背了一輩子的仁義,時運不濟,依舊只能割據一方。

    這時,她那貼身丫鬟急急躁躁從外跑來,喘著氣,說道:「小姐,那城外鏢局傳來消息說,那白紙成啦!」

    「什麼!」一身白衣趙英兒聽後,呼的站了起來,確定道:「真的!」

    「是的,小姐,那高總鏢頭派來的人怎敢騙我!」

    「小秋,快隨我去看看!」

    接著趙英兒丟掉手中的柳條,二人匆匆離家,出城而去,隨行的還有一中年護衛,正是那單刀王信,朱魁早先聘用的綠林高手。

    秣陵城外,那鏢局山莊,校場後院的深處,外圍著一層層的高牆,此處便是上次那朱廖慫恿朱老實要闖進去的地方,時刻有多名壯碩的護衛漢子看守。

    其實裡邊是那朱魁從江東各地搜羅來的工匠,用來他研究一些後世事物的,比如白紙就是其中之一。

    而真正負責其中事物的是趙英兒,因為朱魁根據記憶下來的各種技術,都是交予她保管,馬元義、趙達、吳范、甚至馬鈞、高雄等人雖然知情,不過都是輔助趙英兒幫忙管理其中匠工而已。

    「成了!成了!」那充滿激動的喊叫聲讓整座鏢局的人都聽到了。

    方到的趙英兒聽到此聲,心中一喜,知道應該真成了。

    剛一進院,一名工頭滿頭大汗的跑來,看到趙英兒,就叫道:「趙小姐……造紙,成了!」

    「真的?快拿來我看看!」趙英兒不禁驚訝道。

    其實朱魁早在一年前,就琢磨起造紙術,當時靈機一動,根據前世記憶,那造紙的配方,用蠅頭小楷,記在竹簡上。

    其實東漢的時候早有紙張的出現,《後漢書·蔡倫傳》有記載:倫乃造意(發明、創造)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以為紙。元興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故天下咸稱『蔡侯紙』。」

    可惜這蔡侯紙有著易碎、易霉,不易保存那些嚴重缺陷,沒有著跳躍式的發展,根本無法代替竹簡、錦帛等物。

    又造價昂貴,只在望族之間有所流傳,尋常百姓有的根本就不知此物。

    而朱魁沿用蔡倫造紙的方法,只是在材料上,改變成了竹、麥桿、稻稈等軟性纖維,磨成漿,再將其煮沸,然後用大量清水對紙漿進行洗滌,並將紙漿中的粗片、節子、石塊及沙子等除去,最後用竹簾撈起,曬乾。

    趙英兒來到已經曬乾好的紙張上,拾起十來張樣紙,又摸又揉的,最後還貼在臉頰上,感覺了下觸感,又聞了聞。

    「真的是白紙啊,又軟又滑,有布的感覺。」趙英兒連聲讚歎道,心中卻思:「魁哥哥的腦中到底裝了多少的學識。」

    可惜她對工藝一無所知,這紙還算不得白紙,依舊帶些淡黃色,但比蔡侯紙的質量好上許多,不可同日而語。只是朱魁也僅僅叫她監督,但出生商家的她,一眼就望出了其中的利潤,對著工頭問道:「工坊全力運轉,能有多少產量?」

    「每日能產一千張張大紙。」

    「一千張?看來還差些,若想普及市場,還需多建工坊。」趙英兒心中想到,但是她可不擅專,她知朱魁另有打算,而是另有打算,依靠這造紙術,博得天下士人的名望。

    「這些紙,我先帶走了,早前那印刷之術,你們也可以試驗一番,就印幾本魁哥早前著作。」

    「今天這裡所有人每人賞錢一兩白銀,你們就別回家,回頭會把錢直接送到你們家去,你們去跟高總鏢頭那登記地址,改日都搬到這山莊裡面住。」

    趙英兒也知道新造紙術一成,乃機密中機密,封鎖一切,不得以為之了。而印刷術,也是一早就準備了,印刷術倒是比造紙術,簡單多了,知曉印章和規則,便可照搬。

    接著來到工坊外,對著高乙說道:「總鏢頭,這工坊魁哥說過重中之重,希望你好生看護。」

    「趙小姐放心,山莊之內,任何人都逃不出高某的手心。」高乙保證道。

    「小秋,我們走。」

    一路上趙英兒同時也鄭重的囑咐自己的丫頭,口要封緊。

    出來鏢局,護衛王信再次跟了上來,剛才工坊他卻是沒有跟進去。

    回到城中,趙英兒卻並沒有回趙府,而是帶著紙張往縣衙而去。

    此刻,高雄和馬鈞,正在縣衙後院閒聊。

    「懷明這孩子,倒是有際遇,這次皇帝召見,想必會留在京城當官,那太平道覆滅已成定局,也虧當初軍師力勸不與張角一夥,否則今日也要面對官兵誓死圍剿了。」高雄撫摸著鬍鬚說著。

    你做水匪可以,朝廷或許不理你,但是你做了反賊,縣兵不剿也不行了。

    「這都是大當家與那張角之道不同,所以不與相謀,否則均怎麼勸也不會有用的。」兩人雖然不在做水匪了,當互相的稱謂還是一直沒變,接著又有擔憂到:「如今我倒是擔心,淑淑兒一人偷偷出去,不知會不會惹出麻煩,這丫頭太亂來了。」

    「我這女兒就是如此,那日親家母來尋淑淑兒,聽說此事後,氣著回去了。都是老夫太過寵溺。」高雄搖頭後悔著。

    「軍師,私下募兵一事,近來如何了?」高雄突然問道。

    「已有五千多人,太平道作亂,懷明有留話與我,讓秣陵一地盡可能收容流民,這三個月來,縣內戶數整整多了三倍,大部分都還安置在城外,所幸的是城外還有大田地可供開荒。」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