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陽城下,朱魁遙遙看見甘寧身先士卒,一個翻越上了牆頭殺翻幾人,那據點慢慢牢固起來,心中一喜。
這會他發現城牆下落下不少士兵,翻動著身子想要爬起,但掙扎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任由友軍踩著屍身,攀爬城牆。想了想說道:「管亥。」
「屬下在。」
一名身穿銅甲的中年大漢出列答道。
「令王承,周泰退下,你領本部兵馬和中軍勁卒五千人補上,三個時辰內拿下城頭。」
「喏!」
管亥見其他人殺敵立功,心中早就蠢蠢欲動,很快就領命下去點兵不提,中軍方陣交錯橫開,一名名步卒喊殺著衝刺城下,重新抬起翻倒在地雲梯,不停上爬,城防的壓力頓時大增。
「朱哥哥,你為何給管亥立功的機會,這人一看就是白眼狼。」
男扮女裝的淑淑兒一直都不喜歡這個管亥,打第一眼看到,就覺對方殺性太重,日子久了終有一日會禍主。
「呵呵,將軍是不想燒折損些兵力,我軍已上了城頭,局勢已穩,但對方畢竟有八千賊兵,靠甘寧一部,誓必損失慘重,增兵上去,不僅可以盡快解決戰鬥,也可以少死了士卒。」戲志才笑道。
「先生說的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管亥我還看的住,放心。」
朱魁看著正在登城的管亥,目光冷冽。
與此同時那龔都來的也很快,只幾個奔跑,率人來到甘寧面前。頓時,太平道本來瀕臨崩潰的士兵,一時間精神大振,紛紛以他為中心聚攏。
頓時嘶殺慘叫聲,一片混亂,龔都到也兇猛,幾名官兵被他幾下橫劈豎砍,不斷應聲而倒,很快便與甘寧面對面了。
而在這時,甘寧也看到賊軍多往這裡湧來,一名軍將連殺自己好幾個兄弟,稍微一認,知乃先前撕毀降書那人,是守備大將。
「兒郎們,隨我來,賊軍守備大將就在那,殺呀。」
那甘寧大喝一聲,臉上充滿了興奮之情,身後的官兵也被彪悍之氣影響,眾志合力,一把尖刀一樣,將蟻賊的抵抗撕裂分割開,所過之處血肉飛濺。
甘寧一下衝到龔都面前,鐵索舉頭就砸。
龔都見甘寧一副少年郎模樣,又不穿盔甲,但手持鐵索的樣子,如同黑白無常,摧枯拉朽將沿途攔截的士兵襲開,逼近自己。不由面目猙獰起來,高舉長刀,湧動起全身的力氣,貫穿雙手,低低怒吼了一聲,握著刀柄,猛猛劈了過去,兩人對拼了一記。
就見那龔都身子搖搖晃晃著回退血多不,強撐直了身體,繼續舉刀。
這時甘寧猛的一翻越,數步躍出,就這數步,再次踏到龔都身前,翻出背上玄鐵劍,一劍切向其脖頸,接著「轟」的一聲,屍身摔落在地,那頭顱滾出不遠,早已氣絕,只是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龔都到死都想不到怎麼有這麼厲害的少年郎,兩個回合內,自己就身首異處。
甘寧深喘了口氣,覺得全身濕透,那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耗費他大量精力。擦了擦面上鮮血,一把抓起地上龔都頭顱,高舉在天,大喊道:「爾等主將已死,束手投降。」
下一刻,周圍蟻賊一片嘩然,見己方統帥一個照面就被面前少年郎殺死,紛紛逃散開去,只有少數膽小者跪地求饒。
主將戰死的消息一下傳了開去,接下來廝殺起來就簡單了許多,管亥的殺性果然如淑淑兒所說非比尋常,甘寧那邊若棄械者,便饒其性命,而他卻連投降機會也不給對方,一刀一個,以全軍功。
三個時辰後,城門大開,有士卒出城報朱魁。
「甘大人已斬敵將首級與城上,與管大人一同攻下城中府衙,其餘賊兵散逃街頭巷中,著小人恭請將軍入城。」
「好,好,好。」
首戰告捷,朱魁心中高興,連道三個好字,一旁之人也連連道賀。
「令甘寧、管亥兩人,追剿賊人即可,切不可亂殺無辜,驚擾百姓。」
「走,進城。」
當朱魁領軍來縣衙門前,此處的戰鬥已經結束,衛兵很快將血跡清洗乾淨。
公堂前,看著高掛上方的「公正廉明」的牌匾,突然想到:「進府衙這麼久了,怎麼沒見一個官吏,衙役?」問向身側:「怎麼不見衙門之人?」
一名剛剛參與此處戰鬥的士兵連忙回到:「稟告校尉,甘、管兩位將軍帶領小人一路殺進,並未見到一名官吏衙役,不知為何?」
這個士兵回答倒是通順利索,他這是怕朱魁誤會自己等人濫殺無辜。自朱俊處出征後,朱魁一而再再而三言辭措措強調破城之後不得擾民,不得濫殺無辜,違令者斬。
「難道都被黃巾賊給殺光了。」朱魁只得這般想著,這時堂外進來了周泰和王承,行禮後,周泰道:「大哥,城裡糧倉等重要地方皆已經肅清,三弟與管亥前去接手另外三個城門,想來入夜前我軍就能控制此縣。」
「將軍,戲先生與眾官員求見。」堂外一名士兵跑來稟報道。
「官員?怎麼回事?戲先生剛才就不見人影。」朱魁心底有些疑惑,揮揮手,令戲志才他們進來,本來戲志才見朱魁無需如此瑣碎的通報,只因他今日身後帶了一些人,公眾之下,不得失禮與人前。
畢竟現在他是朱俊麾下從事,正式轉到朱魁麾下同樣任從事。
很快見那戲志才領著幾個文士進來,這些文士臉上都有些許淡淡淤青傷痕。不等朱魁發問,就解釋道:「將軍,這些人原本來是本縣官吏,那賊首龔都拿下魯陽縣後,當場就殺縣令幾人,其餘官吏毆打一頓之後,驅逐府衙,軍隊全權主理縣內諸事。」
原來那戲志才來到縣衙之後,略一看就覺府內空空,覺的有些不對,隨即在這附近打探了一番,很巧的是他很快就遇到其中一名本在縣衙做事的男子,知道一切之後,與這男子一同早先府衙舊人聚集起來前來拜見朱魁。他們其實也知道剛剛官兵攻破城池,只是街頭士兵往來不停,不時有慘叫聲傳出,不敢出門,本想等明日再去府衙拜見上官。
「原來如此,本將受中郎將軍之命,平定張曼成,是以兩日後,大軍再次出發,你們且放心我會留下一千人暫時駐守此縣。」
只是這些千人士卒,皆是戰場受傷淘汰下來的,也算是為他們謀一下出路。這些上過戰場的士兵,凶悍之氣遠比普通縣兵來的強烈,守備城池,足矣。
朱魁款款說著:「既然就縣令已死,新縣令自然需要朝廷派任,所以你們之中選出一人,暫時總理此縣事務。」
這時一個臉上淤青最終者被推舉出來,此人叫狄禎,官職非是最大,僅僅是上任縣令刀筆手,只是早前虧他有機智,從龔都手上求情才救得眾人性命。
當夜,管亥與甘寧回來之後,四人一同向朱魁回報今日戰況。
「大哥,刀盾營,傷一百七十八人,亡五十四人。」
「三哥,弓弩營,傷二百二十二人,亡六十九人。」
「大哥,先登營,傷三千二百一七人,亡一千四百五十六人。」
「將軍,亥率領的那五千人,亡七百五十三人,傷一千一百一十三人。」
朱魁一聽直道戰爭果然是非死即傷的活計,先前打彭脫波才,他傷亡程度從未破兩百,今天攻打一個小小縣城,竟然死了兩千多人。這讓他對攻打宛城有些擔心,他並不擔心打不下宛城,是怕這五萬人不知要多少人命再丟在那冰冷的城牆上。
「將戰死的士兵屍體全部搬在一起好生安葬,受傷的弟兄也要好好照顧,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