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昏暗下來,馬車卻是越走越遠,最後,眼前居然出現了巍巍高牆。
「皇宮?」唐艷兒好看的眉一下子皺緊,帶著彷徨與不安,扭頭看身邊的他:「澈,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進宮。」
「進宮?那皇帝不是在通緝我們嗎?我們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腦子亂作一團,如何都是想不通。
「哈哈……」呼延澈卻突然大笑,圈在她腰上的手一動,唐艷兒便驚恐的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澈,你這是做什麼?」
「送你進宮。」
「你……」唐艷兒越發的糊塗:「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不高的預感充斥滿全身,他的眼神十分古怪,帶了扭曲的笑意。
「因為顏兒即將臨盆,我要用你,去將顏兒換出來。」
什……什麼?vfhe。
心中有什麼東西轟然倒下,讓唐艷兒暈乎乎:「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都是如此,我喜歡的是顏兒,不是你這個替身。之所以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就是因為顏兒也懷了孩子,我要用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顏兒換出宮。」
看到他眼神中的堅決,唐艷兒嘴巴動了動,竟是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
喉嚨似乎被東西給鎖住,酸澀,難受,幾乎要窒息。
替身?
一直以為這沒什麼,只要努力的付出,定可以將他的心完全的俘獲。可是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同床共枕一年,到此刻才發現對身旁的他……竟是一點都不瞭解。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自己卻是從白牡丹他們口中聽說過,那上官惜顏因為大膽在寢宮與別的男人有染,已經被打入冷宮,皇帝就等著她產下孩子來滴血認親。呼延澈現在這個時候將自己送進宮,自己腹中的孩子又完完全全是他的,到時候滴血認親,定然是不符,這擺明了就是一條活路都不給自己留!
好狠心的男人!
「難道這親生的骨肉,都及不上往日的情人?」眼看著皇城大門就在眼前,唐艷兒終於是勉強自己能夠說出話來。
「我愛的人,只有顏兒。」他說得那般流利,連思考都沒有。
唐艷兒已經開裂的心,這一刻徹底碎成一片……
原來往日的種種,真的只是過眼雲煙!
不管發生什麼,都一定要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嗎?
這誓言,終究只是一派胡言罷了!
身體本就不舒服,如此以刺激,肚子便開始痛,痛得她即使被點了穴道,都似乎要癱軟在地。
看到她青筋一根根的暴突,額上汗如雨下,「呼延澈」明白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手指一動,點住了她的啞穴,然後催促車伕加快速度……
所有通道都已經打好關係,唐艷兒直接被送進了冷宮之中,連穩婆都早已守在一邊。
偷天換日,進行得非常順利。
……
身上的穴道都已經被解開,唐艷兒想要逃跑卻已經是不行。
因為受了刺激,腹中的孩子早產。
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想將他生下來,甚至還產生了與孩子一起死去的想法。反正生不生下來都是死,若要死在別人的手中,不如自我了斷。雖然死得可能有有些慘烈,死相也不會很好看……
卻沒想到,老天連死的機會都給她。腹中的孩子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哇哇」墜地,降生到這個世界。
只聽得隱隱約約,有人用冰冷的口氣通報:「是個皇子。」眼睛掃過,孩子的肩膀上,似乎有一塊月牙形狀的胎記……
想再看清楚一些,意識卻漸漸模糊……
沒將母子兩人折騰死,卻是將身上的力氣全部折騰完畢……
若是自己此次不死,一定要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狠狠的踐踏!
……
「哎,你說這女人怎麼就這般犯賤,好好的貴妃當著居然不知滿足,還要去勾搭別的男人,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是死有餘辜!」
「對啊,這樣的女人,皇上將她三日後處決,實在是太過仁慈。要是我,一定立馬拖出去浸豬籠。」
「可惜了那剛出生的孩子,聽說滴血認親不相符後,被皇帝親手給摔死了,連腦漿都摔了一地。」
「不是吧?你如何知道這種事?」
「皇帝身邊有個大人,是我一個村的,他的話還能有假?」
「原來如此。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這人長得再漂亮,死也也不過是一捧泥土。不說了不說了,反正人家是生是死,都與我們無關。我們要做的,便是看好這牢房,拿好我們的俸祿。」
「說得對,來來,喝酒喝酒。」
兩個獄卒說話很大聲,一句不差的全部傳入剛醒過來的唐艷兒耳朵裡。
孩子被當場摔死了嗎?雖然死是預料中的結果,卻沒料到會以那樣的方式……
心已經不會痛,已經心已經不純在。
只是眼淚仍舊在不知不覺中掉落,打濕在冰涼的地面……
氣溫還很低,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必須要蓋被子。唐艷兒又是剛生了孩子,更加不能受寒,可她此刻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靜靜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或者說……是沒有了動的力氣……
睜著眼睛,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漫長的晚上……
有微弱的光線從牢房小窗戶裡透進來,昨晚的聊天的兩個獄卒從睡覺的木床上起身,走去旁邊隨便打了水摸臉,而後打算去交差。卻是聽得牢房裡有了輕微的響動……他子死有。
紛紛側目,居然發現裡面的「顏貴妃」已經爬起身,一點點往鐵門爬過來……
「以為她會因為受刺激太大,鬱鬱寡歡在昨晚上死掉呢,沒想到還能站起來,真是奇跡。」
「她走過來,是想幹什麼?眼神好恐怖。」
明明是個女人,卻讓兩個獄卒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我能拜託你們一件事嗎?」一晚上的沉思,唐艷兒再不想輕易死去。自己才不要背著別人的罪過,以這種令人唾棄的方式死去!要死,就得死得轟轟烈烈,而且死之前,必須將那些陷害算計自己的人,一個不少的送進地獄!
「什……什麼事?」
「你說說看。」
話出口後,才猛然發現,兩人居然被她的眼神威嚇住,想都沒想嘴巴就自己做了回復。
「幫我將這個東西交給皇后娘娘。」說著,提上一個用白布包住的東西。
兩個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都不敢伸手去接。
「皇后娘娘在後宮,我們哪裡有辦法進去……」
「你昨晚上不是說有一個同鄉,在皇上身邊當差嗎?」
「可是我們……」兩人可不想惹事上身,自找麻煩,可是看著她的眼睛,居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放心,只要皇后看到這東西,定會非常開心,賞銀也不會少。」唐艷兒保證道。出了這樣的事,尚書府上應該也已亂作一團,所以本想找娘親幫忙的法子,只能抹掉。而早就聽聞皇后與上官惜顏不和,兩人明爭暗鬥好多年,吃虧便宜之事經常發生。自己此刻只能賭一把,賭皇后看到那個東西後,會感興趣,然後過來。
「真的?」兩獄卒將信將疑。
「當然,時候不多,你們抓緊時間快去。」
「好。」看著她的眼睛,根本就說不出拒接的話。
將東西交出,唐艷兒目送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然後身子一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催眠術,這是這一年裡呼延澈教給自己的,說是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不用動手便能制住敵人,暫時免遭傷害。這催眠術學起來比武功容易多了,所以自己學得還算不錯,甚至還有青出於藍的趨勢。
可惜這東西只對精神力弱的人才有效,所以很多時候派不上用場。
今日天公作美,派了兩個人剛好能夠被自己控制,想來……皇后應該很快便會收到自己的東西了……
……
***
酒樓。
小菊守在門口坐立不安,心裡嘀咕著王爺和王妃太不負責,出門也不和自己說一聲的,害得自己昨天下午白白忙活了一場,一大桌子的菜,可是要耗費很多心思的。
正鬱悶著,有馬車在門口停下,一張熟悉的臉闖入視線——易容後的王爺。而王爺的身後,跟著喬裝的……千面?
心中生氣歸生氣,卻是半點不敢怠慢的,快跑著出去:「哎呀,王爺,你們終於回來了,真是擔心你死我了。」眉頭皺了皺,朝馬車裡望去:「王妃這個時候,應該少坐馬車。」
「艷兒?」呼延澈聽不懂,卻也沒太在意,只是滿臉期待的朝著院子裡望去,尋找著熟悉的身影,「艷兒人呢?該不會還沒有起床吧?」
「咯登」一下,小菊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隨即臉上浮出偷笑:「王爺,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什麼意思?」呼延澈一頭霧水。
「昨晚上,王爺不是帶著王妃出去了嗎?」
「昨晚上?小菊,是你在開玩笑吧,昨晚上我和王爺沒進城呢。為了早日見到王妃,一整個晚上我和王爺都在趕路。」千面摸著下巴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