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為了核實真假,請你即刻與我們走一趟,面見大總管。」帶頭的御林軍侍衛態度稍微恭敬了一些,可是其中透著的冷硬與強勢,絲毫不減。
「要我去見總管可以,但我得先把她送去客棧安頓好才行。她是我的女人,被九王爺迫害,才會軟禁在了澈王府內。現在九王爺逃之夭夭,我不能再讓她受半點的傷害。」蕭玉禮一隻手支撐著柳玉鶯的身子,另一隻手卻已經不著痕跡的將暗器摸了出來。
「沒有查實你的身份之前,她哪裡都不能去!」其實也不是他的令牌有問題,而是這女人是皇上親口命令要看護緊。為了釣出柳博那老頭子,出不得半點的差錯。可是在場眾兄弟,沒一人有眼前這人的官位高,無奈之下,只能說他的令牌是假的,目的是將他帶去皇上那裡,讓皇上親自定奪。
「若是我非要帶走不可呢?」蕭玉禮冷硬質問。自己也是屬於御林軍,只不過是被朝廷安放在外面罷了,所以皇上將玉鶯捆綁在澈王府門口示眾的目的,自己也是非常的清楚。
那柳博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中了這個陷阱而被抓殺害,也只能說是死有餘辜。可是皇上的性格,向來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人」,到時候柳博出現,自己的玉鶯也是必死無疑的。
「大人,請你配合,不要為難小的。」對方就是不放行。
蕭玉禮眼神一凌,手中的飛刀已經飛射而出:「那就只有對不起了……」
十把飛刀,刀刀鎖人喉。
……
現場發生了人命,人們立馬亂成了一團,可惜了四處的路都被周圍埋伏好的官兵給堵住,眾人只能慌亂的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跑……
倒是小菊等人異常的鎮定,從容的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哎,現在怎麼辦,出不去了呢。」小菊捅捅北衛的胳膊,「那皇帝不會想來個血洗京城吧?」
北衛斜覷她一眼,繼續淡然的觀察著周圍的形勢,打趣般的道:「那第一個流的,定然是你的血。」
「為什麼啊?你幹什麼詛咒我?」小菊不樂意的繼續使勁戳對方的胳膊,可北衛卻沒有再理她,只是無奈的笑著。
倒是白牡丹聽懂了北衛的意思,掩嘴,輕笑出聲:「想來是小菊你精力太旺盛,放點血,或許就能安分點。」
「你是嫌我太吵了?」小菊這下算是聽明白了,氣得吹鬍子瞪眼:「那我以後都不再與你說話,這樣總是可以了吧。」
北衛只當她是小丫頭,耍小孩子的脾氣,再說周圍局勢又是如此緊張,哪裡有時間來搭理她!那邊蕭玉禮與御林軍的人早已打成一片,就算他功夫再高,也是會有招架不住的那刻……
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相助呢?
小菊見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對方居然也不來安慰自己一句,心裡是真的生氣了。頭一側,與北衛站成背對背!
不識趣的傢伙,自己真是看走眼了!
旁邊鬼面將這丫頭的一系列動作盡收眼底,眼睛悄然彎起,露出一絲笑意……
自己這個弟弟,似乎有些愚鈍了,得空的時候,自己得去開導開導他才行!
……
寡不敵眾之際,一直暗箭從遠處屋頂飛來……
蕭玉禮躲閃不及,被箭射中了肩膀,手中的兵器應聲掉落到地上……
周圍人立馬一擁而上,想要將他一舉拿下。
卻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四人從天而降,一人一個方向,將蕭玉禮給護在了中間。
「哎呀,北衛,我看你真是吃飽了撐著,硬是拉我們過來救這傢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白牡丹老不樂意的嘀咕著。好在手上的動作並沒有閒著,手指上早已戴好長而尖利的指甲,十個手指猶如十把鋒利的刀,所過之處,那些朝廷的人統統變成了面目前非,皮開肉綻。
「牡丹姐,我也覺得這傢伙腦子被門給夾壞了,不如我們倆趁早撤吧。」小菊其實擅長的並不是殺人打架,她造詣方面最深的是藥,各種離奇百怪,讓人防不勝防的藥。只可惜今日出來得太倉促,隨身什麼藥粉都沒準備。所以拿著把大刀與這些御林軍的高手對峙,而且還是一對一堆的比例,表示壓力很大。unho。
「好啊,我倒是無所謂,這裡任何一個死了或者傷了,都不關我事。怕只怕有人到時候急了亂找人算賬,禍害到我的頭上。」白牡丹說著風涼話。時不時的幫小菊一下,給她減輕一下壓力。
「死了就死了,我才不會急呢。」小菊憤憤的說著。
反正人家對自己沒什麼意思,自己何苦了要去一廂情願。
「看看,看看,還沒走呢,都已經在急了。」
「牡丹姐,我也不理你了,啊……」打架還聊天,這可是對對手極大的挑釁。
對面的一個傢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使出絕招,想要一舉將她斃命。
等到說話鬧情緒中的某人發現,對方致命的一拳已經到了她面前……躲閃不及,喉嚨裡控制不住的發出一聲尖叫……
卻是在下一刻,一隻手倉促的從後面伸過來,直接勾住,將她帶到了一邊……
北衛還沒來得及開口訓斥這小丫頭的三心二意,她反倒是一巴掌直接扇了過來,打得他的臉火辣辣……
「喂,你發什麼瘋!」自己救了她一命,她就是以這種方式報答的嗎?
小菊臉紅紅的,只丟給他兩個字:「下流!」
「你……」
「好啦。」鬼面忙裡偷閒的湊到還不知道為何被打的弟弟身邊,悄然開口:「吃女孩子豆腐的感覺如何?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什麼味道都沒品嚐到。」
「你說什麼?」北衛話問出口,自己也是突然明白了。方才似乎是有碰到小菊的……
難怪覺得軟軟的,像棉花……
看到自家弟弟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鬼面搖了搖頭,幫他擋去面前的進攻:「好啦,別發呆了,想要回味,等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你別胡說。」北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可是臉紅這種事,不是隨便就能被控制住的。
「行,當我什麼都沒說。」自己弟弟實在是太單純了。
長兄為父,弟弟都這把年紀了,居然遇到這種事還害羞,自己似乎有責任幫他多瞭解一些男女間的事情了。話說那澈王爺也真不夠意思,弟弟給他做牛做馬,他怎麼也不知道將弟弟給「污染」一下呢?
「大家都心不在焉的,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小白,想辦法離開這裡。」
「真麻煩,為什麼又是讓我想辦法,我頭髮都要多掉幾根。」白牡丹老不樂意的念叨著。
不過大家已經習以為常,這女人,只要不是王爺的命令,別的任何人想要讓她辦事,就得經得住她的碎碎念。
好在也只是說說罷了,卻絲毫不耽誤事情。
扭頭將身上已經掛了好幾道彩的蕭玉禮打量了一遍,語氣冰冷的開口:「喂,你帶著她走,行不行啊?」
「可以。」只要能將玉鶯救出去,自己身上的傷,能夠挺住。
「那好吧,等會我鎮住他們後,你們就立馬撤退。」
「那你自己小心啊!」鬼面知道她有那個能力,所以說話的語氣很是輕鬆。
「……」只是聽在白牡丹的耳朵裡,卻是不怎麼舒服。因為出任務需要,王爺刻意培養了自己逃生的本領。可是這又如何,自己本事大,就一定要給大家服務嗎?
哎,苦命的自己啊!
下次再見到王爺,定是要求他將所有人都送去學習逃生**,免得自己再受苦。
催動這種陣,可是很累的啊,不知道又要睡多少的美容覺,才能補回好臉色……
雙手成蘭花指,在身前翻轉,變化出各種形狀。周圍漸漸的掛起大風,塵土遮天,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快走。」
她一聲令下,北衛與鬼面一人一個帶了蕭玉禮和柳玉鶯離開,小菊自己施展輕功跟上……
估摸著他們應該已經走遠,官兵無法再追上後,白牡丹一個閃身,亦是消失不見……
……
***
一個月後——
***
大山深處,早晨的霧還未完全退去。
唐艷兒伸了個攔腰,從床上坐起。和往日一樣,旁邊的位置早已空蕩蕩,手摸上去冰冰冷,已經沒有溫度。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他,又一個晚上失眠了嗎?
經過一個月的調養,自己小腿上的傷已經完全痊癒,而且整日裡吃的都是山珍野味,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的身子豐腴了很多,氣色也是變得非常好。
這樣的日子,平靜卻也幸福,若是可以,自己願意留在這裡一輩子,與相愛的人白首偕老。
可是自己也是看得出,這樣的日子,對於澈來說……並不幸福。他的身上承載了太多,雖然他嘴裡口口聲聲說他以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朝廷的一切紛爭都與他再無關係。可是很多東西,不是說放下便是能放下的!
澈王府上百條的人命啊,在風箏上的時候,他從高處鳥瞰下去,望著已經成為火海的王府時,眼中的痛恨是那般的強烈!
悄悄的下床,走到門口後半倚靠在門上。舉目遠眺,如往常一般,他就坐在遠處一棵大樹的樹丫上,看著遠方,發著呆。
唐艷兒便也每日如此,起床後就站在門口,看著他,發著呆,猜測著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
呼延澈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行。看到她在這裡過得很快樂,自己應該也是快樂才好。可是心中的不甘與仇恨,越想忘記,越是如毒蛇一般翻騰。鬧得自己每天晚上都是做惡夢,不是夢見皇兄摟著上官惜顏笑自己傻,就是北衛等人滿身是血的找自己喊冤,讓自己替他們報仇。
上次離開王府,追查柳博,無意間查出了另外一件事。
自己落難的那三年,經常會有一人全身套在一個大斗篷中,遠遠的坐著看自己被折磨。每次只要那斗篷人一出現,便是自己最難熬的日子,各種折磨,總是平日的數倍,每次都幾乎讓自己崩潰。可是讓自己更加奔潰的是,自己居然查出……當年的那個斗篷人,那個渾身山下只露出一雙如毒蛇般眼睛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女子!
除了愛她、護她、寵她,自己從未作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所以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想不通,顏兒,上官惜顏,她為何要這般的對自己?
每想一次,自己的心就如被扎上一刀,卻是流不出一滴的血……乾澀的痛著……
微風吹過,山裡的早晨還是有些冷,亦是將他從痛苦的思緒中給吹醒過來。習慣性的抬頭……那房門口,是熟悉的身影和那能讓他冰凍的心化開變暖的笑容……
一個翻身從樹上下來,施展開輕功,輕盈的落到唐艷兒面前:「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
「再睡下去,我可真的要變豬了。」唐艷兒湊上去,雙手搭在對方的肩上,輕輕的摟住他的脖子:「在想什麼,那麼入神?」明知他不會回答,可還是忍不住的開口。或許也不是想要知道結果,只是習慣性的關心罷了。
「沒什麼,就是早間的空氣好,吹一吹,順便練功。」呼延澈親暱的點著她的鼻子,笑得兩眼彎彎,煞是迷人:「沒有強壯的體格,以後如何打獵來養活你這只能吃能睡的豬呢?」
「切~!」唐艷兒打開他的手,憤憤的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快去準備早膳,你家娘子餓了。」雖然他的笑容已經很燦爛,相比於在王府之中,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可若是讓自己選,自己寧願他回到王府那個樣子,因為那個樣子的他,笑容不會讓人心疼!
「遵命,小的這就去。」呼延澈有模有樣的答應一聲,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幹活可是要付工錢的,就付這裡吧。」
「滾!」唐艷兒一腳向他踹去,對方卻是腰一扭,給躲開,然後轉身捧住她的臉,在她紅潤的唇上「吧唧」親了一後。
看她氣得瞪圓了眼睛,他倒是悠哉悠哉的走開,一副事不關己高的小樣!後說對那。
人家走遠了,唐艷兒也就不再去折騰了,勤勞的返回屋子,將桌子凳子搬到院子裡,然後又去取來碗筷,一邊一副放好之後,才安靜的坐在桌邊,等著他雙手將美味的早點送上。
一個月的時間,自己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了這麼一個好徒弟,絕對的青出於藍勝於藍。
從很小開始,便是得自己做飯吃。所以日積月累,做出來的菜那是相當可口的。可能比不上大飯店的高級廚師,但也不會差太多。而這傢伙,不但將自己的絕活全部繼承,還創新精神突出,古今結合,做出來的菜絕對是獨一無二。吃過一次,就一輩子都忘不掉!
如此好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都不一定再能找得到啊。所以……自己決定了,為了不至於讓他鬱鬱而終,自己得與他一塊回去,將困擾他的東西一件件的解開。
「來啦,夫人,嘗一嘗為夫今日新作的糕點,味道如何。」呼延澈將烤得金燦燦的一盤小餅送到她面前,邀功一般的道。
唐艷兒卻是沒動手,只是張開了嘴巴:「啊……」
呼延澈便一點她的腦袋,不樂意的嚷著:「這白白嫩嫩的手原來都是用來當擺設用的,要不要為夫幫你嚼好了,然後再餵給你啊?」嘴裡這麼說,那邊已經拿了筷子,夾起一塊小餅送到她嘴裡。
「哈哈,有夫可差遣,何樂而不為?」唐艷兒滿意的細細吃著,笑靨如花:「哇,真好吃,你也快吃。」沒用筷子,直接用手抓了一塊便往他的嘴裡塞。
呼延澈得了便宜還賣乖,吃到嘴裡後一個勁的嚷著她的手髒。
打打鬧鬧,倒也是吃了不少。
看著他開始收拾碗筷,唐艷兒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澈,我有話想與你說。」
「什麼話等為夫收拾好了再說不行嗎?」呼延澈微笑的望著她。
唐艷兒知道,這傢伙就是有點小潔癖,看不得這碗筷就這般放著。平日裡當然是隨他去忙,自己樂得清閒。可是今日,她等不及的想將話與他說清楚:「不行,一定要現在說,立馬就要說。」
「好。」呼延澈知道自己是拗不過她的,就如胳膊拗不過大腿一般。放下手中的活,拉了凳子在她邊上坐下,輕輕的攜起她的手:「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想離開這裡。」若是說想成全了他,和他一起返回亂世,他就算再想回去,也是不會答應的。所以,這個借口,只能出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呼延澈明顯的一驚,不能理解的看著她:「艷兒不是很喜歡這裡嗎?為什麼要離開?」
「當初喜歡,只是因為這裡新鮮罷了。可是日子待久了,我才知道這樣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喜歡熱鬧,喜歡人多的地方。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會瘋掉。你帶我出去吧,離開這些怎麼看都看不到頭的山好不好?求你了,澈~」
「容我……想想。」呼延澈幾乎是狼狽逃竄,拿了碗筷就走……
內心各種情緒一下子噴湧而出,他需要好好的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