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上官惜顏都要望穿秋水之際,路的盡頭終於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快步朝這邊過來。當看清楚確實是上官申之後,趕忙起身,小步跑著上去。
「顏兒,我的好女兒……為父讓你受苦了。」
「皇上那邊怎麼說?爹爹過來是不是要接女兒回梅顏閣去?」上官惜顏好害怕,真的真的好害怕。這冷宮自己以前也是來過一次,不過那次是白天的時候,還是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來看一個落魄妃子的笑話,所以當時除了覺得這地方比較荒涼外,倒也沒覺出什麼來。可是現在,夜幕已經降臨,別處早已掌燈,可是這裡,仍舊是漆黑一片。時不時的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笑聲、說話聲從院子裡傳出來,夾雜著陰風陣陣,甚是嚇人。
她要離開這裡,一定要離開這裡。
「顏兒,你別急,爹爹過來就是與你說這事。」上官申雙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努力的讓她冷靜:「皇上現在還在氣頭上,所以這段日子,你還是得委屈一下,暫時留在這裡。」
「不……我不要……我不要留在這裡。」上官惜顏一聽,便是激動的往後退開:「這裡好可怕,我會瘋掉的,我不要……」
「顏兒,你不要這樣,爹爹已經盡力了……給爹爹一些時間,爹爹一定會想出辦法,救你出去……」看到女兒難過,上官申心裡也是不好過。畢竟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到大也是如珍寶一般的捧在手心裡的。
「爹爹,你再去和皇上說說,皇上最聽爹爹的話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顏兒,你怎麼還不明白呢!」上官申見這周圍押行的侍衛都還在,人多口雜,說話不方便,便牽起女兒的手,往冷宮院子裡走:「有什麼話,我們先進去說好不好?」ulif。
「不要……我不要進去……我死都不去裡面……」上官惜顏哭鬧著。
向來最疼愛自己的爹爹也是要放棄自己,不管自己了嗎?自己這一進去,豈不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她要逃,要離開這裡……
一把甩開對方的手,轉身就往來的方向跑……
她要去找皇上,親自向皇上請罪,求皇上開恩……
「給我將她帶回來!」上官申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的下命令。
一旁侍衛立馬一個翻身落在了她前面,為了怕她太激動傷了腹中的孩子,不得不點住了她的穴道,將她給打橫抱了回來。
「將她帶進去。」
「是。」侍衛抱著人進去。
上官申打發了那些押行的人之後,也是跟著走了進去。冷宮裡負責把守大門的侍衛,隨之將大門給關嚴實!
算是特殊照顧,上官惜顏被安排進了一個獨立的院子,門口還有一個天井。只要將小門一關,這冷宮中別的女人便打擾不到她!
侍衛將她放在椅子上後,恭敬的退到門口。
「爹爹,你這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嗎?你怎麼會如此的殘忍!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就因為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所以為父才會不顧下午毒辣的太陽,在御書房門口站了一下午!」上官申幾乎是怒吼出聲。皇上要反抗,肚子裡本就積了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洩,現在女兒又是這般的不聽話,火氣難免就上升。
這一下,倒是將上官惜顏給唬住了,連哭都忘了個乾淨:「皇上居然讓爹爹站在太陽底下嗎?皇上怎麼可以這樣對爹爹。為了幫他登上皇位,爹爹可是費盡了心機吶!」
「這有什麼辦法,再大的功勞,也會被一個小小的錯誤給顛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若是皇上連爹爹的話都不聽了,我豈不得留在這裡,一輩子都不能再離開?」只要一想到自己得在這裡孤獨終老,這心就隱隱作疼。自己承認,自己是被作為一個眼線留在皇上的身邊,可是自己也是因此給陪上了一生啊,將女人最美好的時間,全都奉獻給了皇上。皇上怎能如此殘忍,說廢就將自己給廢了呢?往日的種種情分,他難道一點都不再顧及了嗎?
「顏兒是否想東山再起,出去將陷害你的人給踩在腳下?」上官申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她一個答案再明顯不過的問題。
「我當然想,是皇后陷害我的,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那為父再問你,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是皇上的。這次事情,真的是皇后故意陷害,我……」
「好了,不必說了。今後,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這冷宮之中,直到將孩子生下來。」
「為什麼?皇上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麼還要來遭這份罪!」上官惜顏大呼小叫的道。
上官申搖了搖頭,皺緊了眉。
自己聰明一世,怎麼會生出如此沒有腦子的女兒呢?
「你的心思若是有拓跋靜貞一半的厲害,為父也不用如此操心了。你以為這冷宮中的女人是怎麼死的?都是被往日的仇敵迫害。顏兒平日裡那麼得皇帝的寵愛,定是沒有少得罪人,別人還不趁此機會來這裡害你?所以在為父沒有想出可行的辦法幫你洗脫罪名,能夠救你出去之前,只能派人到這裡照顧你。而為父的人能夠進來的前提,是你腹中的孩子必須在。」
「皇上是為了孩子吧?」
「不管皇上是為了什麼,顏兒只需知道,為父絕對是為了你好。只要你誕下皇帝的子嗣,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定會心疼與你。到時候為父再去說話,讓他將你從這裡接出去,也是容易許多。」
「對啊……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到時候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或許已經原諒我了耶說不定。」上官惜顏終於是想通了,並且情不自禁的開始幻想一年之後,自己誕下龍子,皇帝風風光光的將自己接回去的場景……
「爹爹,是女兒錯了,女兒太激動了。」
「知道錯了就好。」上官申終於是舒了口去,讓人進來給她解了穴:「今日就先在這裡委屈一下,為父先回去,等會便是給你送日用品和伺候的丫髻侍衛過來。」
「我想要冷葉進宮,他的武藝最高,女兒最放心。」
上官申眼中光芒閃爍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凡事一定要加倍的小心。」
……
***
鳳棲殿,拓跋靜貞來回踱步,坐立難安。
「皇后,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走得我頭都暈了。」呼延軒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不滿的道。
對方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嘴中碎碎念叨:「你說那賤女人的肚子怎麼就會如此爭氣,那樣都沒讓孩子給掉下來,氣死我了!早知道,就應該在給她下的藥中再加一味,叫她腹中的孩子必死無疑。那樣一來,就算上官申那老傢伙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讓那女人再翻身了。可是現在……現在皇帝居然答應讓那女人將孩子生下來!」
「好了,事已至此,你走來走去就能解決辦法嗎?還是坐下來想想,下一步該如何走吧。」
「上官申親自派人保護那賤女人,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們輕舉妄動,只會被他給找出破綻,到時候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辦法總會有的!」呼延軒好脾氣的安慰:「而且下午的時候我去見皇兄,他對上官申似乎有不小的意見,這對我們還是非常的有利。」
「你就不用安慰……」
兩人正討論得激烈,外頭有人大聲的通報:「皇上駕到~」
一句話,嚇得兩人冷汗都出來了。什麼焦躁、什麼擔憂,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
沒官去兒。「怎麼辦怎麼辦?」拓跋靜貞敲著自己的手,眼睛一尖,拉著人就往床那邊推:「快躲床下面去,快。」
「我……」呼延軒想說,我堂堂一個王爺,豈能鑽床底下。可是見眼前的形勢,又是由不得他挑剔。心一橫,躺倒在地上,然後滾進了床底。
「貞兒。」
這邊才躲進去,那邊呼延浪就進來了。
「臣妾見過皇上。」拓跋靜貞上前接駕。
「起來吧。」呼延浪進來就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貞兒還沒睡吧?」
「正打算要睡了,不知道皇上這麼遲過來臣妾這裡,是有什麼事嗎?」俗話說,做賊心虛,拓跋靜貞唯恐自己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更何況,床底下還藏著一人。不管是哪一件事被皇帝知道,可都是殺頭的大罪!
「沒什麼事,就不能過來看看貞兒嗎?」
「不是的,皇上能來看臣妾,臣妾真是要受寵若驚了。」
「貞兒,朕知道近來有些冷落你,讓你受委屈了。」呼延浪說著,朝她伸出手。
拓跋靜貞微微一愣,隨即將手放進皇帝的掌中,輕輕的坐到對方的腿上。
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皇帝這意思,是今晚上要留在自己這裡了,可是床底下的那位怎麼辦……
「貞兒不舒服嗎?看你臉色不是很好看。」
「不……不是的,臣妾是太高興了。」
「哦,那就替朕寬衣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