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小翠與小菊退下去忙各自的事情。
房間裡便只剩下唐艷兒與小奶娃兩人。
大眼瞪小眼,似乎誰的心裡都懷揣著心事。
「下午的時候,去哪裡玩了呢?」唐艷兒先出聲打破這僵局,心裡還是怕怕的。怕小傢伙對於白天的事情,還在耿耿於懷。
只不過這一問,柳鵬鵬兩顆眼淚便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跑過去直接撲進了她的懷中:「姐姐,鵬鵬真的很喜歡姐姐,想要姐姐當鵬鵬的奶娘。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就得說話算話。以後,姐姐只能是姐姐……」
「這樣不是很好嗎?姐姐會一直愛著鵬鵬,照顧鵬鵬的。」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危機解除了。不過真是好奇,下午的時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居然讓小傢伙做出這樣的決定:「鵬鵬乖,男兒有淚不輕彈,是不是哥哥與你說什麼了?」
「恩恩,下午的時候,哥哥背著鵬鵬在湖邊玩了一下午,哥哥說話算話了,鵬鵬也要說話算話。」
「哦?他真的給你當馬騎了?」這可是讓唐艷兒大跌眼鏡。若不是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不可能撒謊,自己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嗯。」小奶娃重重的點了點頭:「哥哥還說了,姐姐適合當娘子,而不是奶娘。等鵬鵬長大了,哥哥就給鵬鵬找和姐姐一樣漂亮的娘子。」
「……好啦,不早了,快些睡吧,要不然大灰狼可就要來叼鵬鵬當夜宵吃了。」唐艷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不想再聽下去。覺得……這樣的王爺太感性……會讓自己隱約心疼……
「恩恩,鵬鵬要抱著姐姐睡。」
「好。」輕輕的摟著懷中的小傢伙,思緒漫天飛舞。
孩子都是爹娘的心頭肉,真不知道現在柳家的人,日子是怎麼過的。王爺應該不會那麼好心的去跟柳家的人說,小傢伙現在生活得好好的吧。他是巴不得柳家之人難過,無助的!
不過王爺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自己方才瞞著小菊,叫小翠悄悄的去打大門口打聽了。王爺是傍晚的時候出去的,而且走得很急,似乎是去宮裡了,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做什麼事都是跟著感覺走,換句話來說,就是有些任性,什麼事情都是以自我為中心。
可是現在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心裡,居然開始惦記起人來。
莫非是自心理上老了?還是日子太過安逸,對別的人漸漸的產生了依賴感?
夜,漸漸的安靜下來。
小孩子就是好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閉上眼睛仍舊能睡得又香又甜。大去下兒。
唐艷兒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小臉,嘴角竟悄悄的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若這孩子……是自己與王爺的……該有多好!
聽說那王鳳蘭懷孕了,可是自己的肚子……都沒有小蝌蚪進去,哪裡會有孩子產生呢?
唐艷兒也承認,自己這是在思春了。可是少女的情懷,不是說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在現代的時候,雖然有過好幾個男人,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談過戀愛。或許,這會讓人覺得可笑,不可思議,但確實如此。那時候一心只顧著拓展地盤,發展人數,讓罌/粟幫能夠越來越強大,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做那種小情人間的約會,手拉手的逛街,甚至連燭光晚餐都是沒有。男人,在她的身邊,不過是擺設,是出門參加活動時的裝飾。
最浪漫的,也就是與小白一塊,每天溜溜狗,去大槐樹下走一圈。
可是那時候,因為自己是大姐頭,看人看事的目光,於現在是完全不同的!
看桌子上的油燈開始變暗,應該是裡面的油快要燒沒,可想現在應該是到了已經過了半夜了。想著小翠與小菊應該是睡了,便自己起床打算去添燈油。
房門就在這個時候推開,呼延澈風塵僕僕的進來。
看到她正在穿鞋子,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卻什麼都沒問,只是扭頭朝外面喚了一聲:「小菊。」
「是。」小菊立馬跑去床邊,朝唐艷兒福了福身:「娘娘,今晚上鵬鵬就由奴婢來照顧吧。」說完,越過她,將小奶娃從連著被子抱了起來。
「這是要帶他去哪裡?你要做什麼?」看呼延澈的臉色很不對勁,唐艷兒突然伸手,拉住了小菊的胳膊,眼睛卻看著他:「不許你傷害他。」
聽了他的話,呼延澈卻是有些哭笑不得。走過去,一下一下的將她的手指掰開,捏緊她的手腕:「在你的眼裡,本王就是一個專門殺人放火的惡魔嗎?你們都出去吧。」
「……是。」小菊意味深長的看了唐艷兒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抱著小奶娃走出了門,北衛在外面將房門關上。
「那你是要將鵬鵬帶去哪裡?」
「哪裡都不會去,只要你喜歡,他可以永遠留在王府。甚至只要你願意,你還可以收他當乾兒子。」呼延澈抓緊了她的手,深情的看著她。說話的的樣子很認真,不像是在騙人,更不像是故意的挖苦。
這讓唐艷兒更加的不能理解。
面前的男人,好陌生,猜不透,想不明白。
伸手,摸上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病了?還是受了什麼刺激,嚇壞腦子了?」
「本王可以相信你嗎?」
「可以。」他這不安常理出牌的說話方式,讓唐艷兒不知所措。能不能相信?一般來說,應該是可以的吧,自己的信用度……還是挺高的。
「那我們躺床上,慢慢的說。」呼延澈的心裡,悶得慌,更是憋得慌。藏在心裡的事情太多太多,再不說出來,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住而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未動,他苦澀的笑笑:「放心,本王今天很累,不會傷害你的。」
「……」唐艷兒其實很想大聲的告訴他:王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自己剛才愣著,可不是怕你會做什麼,而是在觀察,眼前的傢伙,到底是不是那個心理扭曲,暴戾狠辣的九王爺!再退一百步講,怕的就是你不做什麼!
齊頭躺在床上,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要不要我與你換個枕頭?」他躺在裡面,誰的是小奶娃的小枕頭,想來不會舒服吧。
這似乎是兩人這麼些日子來,第一次如此安靜的躺在一起。
「不用。」他說著,側過身,面朝她。
大概燈油徹底燒完了,房間裡一下子黑下去,伸手不見五指。
可是在熄滅的一瞬間,唐艷兒看到了他的眼睛,很明亮,也很……濕潤!
他,該不會是哭了吧?
腰被一隻胳膊摟住,然後是灼熱的身體貼了過來,另一隻手從脖子下面伸過來……唐艷兒便被他摟在了懷中。這下,鼻子裡全都是他的味道。沒有反感,只是覺得很親切,很舒服。uaui。
不過他的動作也就到此為止,就這樣摟著她,一動不動。
若不是能夠聽到他的呼吸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唐艷兒都得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不是說有話要與我說嗎?怎麼就不說了?」
「你覺得六哥為人如何?」好半天後,呼延澈才終於開口。
「很好啊。」唐艷兒想了想,自己與呼延塵的接觸不算多,可是也不是太少:「雖然覺得,他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可是他恨講義氣,很重感情。只要是他認為對他重要的人,定是會不惜生命去護著。」
「那若是他認為對他不利的人呢?或者他不喜歡的人呢?」
「這個我就不敢亂猜。王爺,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直接說出來,看我能不能與你想想辦法!是不是就和六王爺有關?」以自己的認知來判斷,若是呼延塵認為不利的人,應該是會想盡辦法的將其除去吧。可是聽呼延澈剛才的的聲音,居然帶著顫音,唐艷兒便不敢再亂說話了:「不會是六王爺要對王爺下手吧?」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可能。呼延塵對他,似乎是屬於那種兄弟情深的。若不然,上次也不會親自過來找自己,告訴自己王爺那三年發生的事情,還讓自己幫王爺。
「哈哈~」呼延澈苦笑:「若是六哥要對付的人是我,就好了。我最近幾年,一直在追查叛黨,一心一意要將敢對皇兄有二心的人斬草除根。可是到了今晚上,皇兄突然召見,我才知道,那幕後的叛黨頭領,居然就是我的六哥。哈哈哈……更可笑的是,皇兄居然還將捉拿六哥的如此大任,交予我的身上。」
「兩邊都是手足,王爺現在等於是被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
「……」呼延澈突然又不想說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一個女流之輩,能如何呢?
皇兄不但讓自己捉拿六哥,還讓自己寫了軍令狀的,一個月若是沒有將六哥捉拿交差,自己整個澈王府就得成為過去——自己手下的侍衛和官兵,都得發配邊疆;府中的丫髻、女子,統統貶去軍營成為軍妓,自己也得摘去所有的頭銜,駐守邊疆,永不能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