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哪裡對不起?你居然問本王哪裡對不起?」呼延澈冷笑著起身,大走兩步,便是到了她躺著的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張看上去美麗妖嬈的臉:「本王娶你那晚,床上的處子之血,根本就是你割破手指滴上去的血!」
「王爺,妾身嫁給王爺這麼多日子了,一心一意的伺候著王爺,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怎麼忍心如此污蔑妾身。王爺這般說,簡直就是在妾身的心頭插刀子。嗚嗚……」玉蓉兒掩面哭泣,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若是早知如此,不如讓那個刺客一刀子殺了我,也好一了百了……」
「玉蓉兒,你的戲演到這裡就夠了吧。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與你哥哥之間那種不倫不類的感情嗎?」呼延澈一邊說,一邊緊盯著對方的表情變化。
果然,他的話一出,她連哭聲都變了調。
雙肩微微顫抖,卻是努力裝鎮定:「王爺……你可以不再愛我,但是,你……你不能連我哥哥的聲譽也一道的詆毀。我哥哥與你,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本王可沒有那種連自己親妹妹的身子都會要的朋友!」
「你……」玉蓉兒咬緊了嘴唇,臉色煞白,卻仍舊不肯承認。
「看來,你是要本王拿出證據,才肯承認啦?」呼延澈也不多廢話,朝身後揮了揮手。北衛立馬走出門去,一會兒之後便舉了個托盤回來,上面放著一方折疊好的白色絹帕。
連絹帕帶盤子的將東西放到了床上。
「你自己看看吧,這是什麼東西。」
玉蓉兒猶豫了好久,最後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不顧傷口的痛楚,慢慢的支起身體,斜靠到床上。伸手將帕子拿過,手一抖,白色的絲帕攤開,露出裡面已經幹掉的點點血跡。血跡的下面,是兩個名字,一個字體粗狂,書玉凌天,另一個字體娟秀,書玉蓉兒。有點見識的人都該知道,這是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鋪在床上的那塊絲帕。
見她只是拿著絲帕一聲不響,呆呆的看著,呼延澈出聲質問:「到了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玉蓉兒突然間狂笑起來,只是笑的時候牽動身上的肌肉,拉扯到傷口,又讓她痛苦不堪。所以一邊笑,一邊淚如雨下:「喜歡自己的哥哥又如何,感情這東西,豈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而且我哥哥也是愛我,從小到大,最疼我的是哥哥,保護我,守護我的也是哥哥。我的全身上下,哥哥沒有一處沒有看過的;哥哥的任何一寸肌膚,也都留著我手指的溫度。我們是真心相愛,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既然你們相愛,為什麼你還要嫁給本王。」
「若是有得選擇,我絕不會嫁給你。可誰叫你是王爺,是哥哥在官場上必須要巴結的人。為了哥哥的前程,我願意為他去做任何的事情。」
不理智的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貪婪,人類經常會做出一些特別古怪的事情,算計了別人,可是往往也是將自己也給算計了進去!
「那你哥哥為什麼要來刺殺本王?」
「……」玉蓉兒不回答,也不辯解了,只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因為她不知道王爺到底知道了多少;更不知道王爺問這話之後,下一步的計劃會是什麼。所以,往往說得越多錯得越多,而且還是被人當猴子一般的看待,不如就什麼都不說。
「你不回答也沒關係,但是本王卻是得好好的謝謝你。」呼延澈點著頭,轉身重新坐回椅子上:「若不是因為這次陰差陽錯的傷了你,本王還不敢確認對方到底是不是玉凌天。不過若是你哥哥心腸再狠辣一些,一刀將你刺死,本王還會將他從嫌疑人裡面排除出去。可惜啊,因為你們相愛,因為玉凌天再心狠手辣,也是不忍心對你下手。所以在刀子刺到你的時候,他才會驚慌失措。才會被鬼面一腳踢傷了肩膀,本王說得對不對?」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來問我。」都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查清楚了,何必多次一舉,浪費口舌呢!
「只是本王有一點不明白,你哥哥貪污枉法,本王已經查他很久,他想殺本王也是說得過去。卻為什麼要親自動手?讓你來殺本王,成功的幾率不是更高嗎?」
「哈哈……」玉蓉兒發出兩聲傻笑,笑聲中悲大於樂:「因為老天刁難我,讓我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其實等自己遇到九王爺之後才知道,自己對哥哥的並不是愛,而是那種發育畸形的兄妹之情。自己對王爺的,才是真正的愛情。可是到了現在,明白了又有什麼用。什麼都已經晚了,什麼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今日的下場,自己其實早就有料到,只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快罷了!
不用她點明,呼延澈也是知道她所指的另個男子是誰了。可是就算她愛著自己,那又如何?
玉凌天是絕對留不得的,自己殺了她哥哥,難道還會期待她對自己沒有一絲的怨念嗎?自己絕不會留一個危險的人在身邊的!
「還有什麼沒完成的心願,本王盡量的成全你。」
「這算是給我死前的一點補償嗎?是在可憐我嗎?如果是,那就謝謝了,我的心願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實現的。我只希望王爺能夠答應我的一個小小請求,在我死之前,讓我與哥哥再見一面。」
「本王會考慮。」對方這樣的話,竟是讓呼延澈有了心痛的感覺,這就讓他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王妃,你進來之後就沒說過一句話,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活法,也如那句話說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從來沒有想過,雲瑤兒這樣的女子也會有讓人歎息的故事。夾在最親與最愛的人中間,她的心應該也是每日都處在惴惴不安之中吧。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處境,才會養成了她那樣刁蠻不講理的性格!
只是關於她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無法回頭了。玉凌天能夠在王府侍衛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進來暗殺,想必她也是沒少出力的。她不忍心親手殺死王爺,卻也不會忍心不幫自己的哥哥,所以只能想個兩全之策,讓自己的心能夠過得去。
想來這府中的侍衛,定是有不少被她收買了,只要玉凌天過來,便只是當做沒看到。
身為刺殺王爺的同黨,她也是必死無疑。
既然這已經是個固定的結局,唐艷兒也沒什麼話可說了,只是對某個問題上有著小小的疑問:「你們說的鬼面,到底是誰?」
不得不說,她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意外了一把。
「王妃果然是不走尋常路,連說話都是不按常理來說。」呼延澈惡意的打趣。聽了這麼久的故事,看了這麼精彩的表演,她居然只是對一個配角感興趣!
「謝王爺誇讚。」唐艷兒臉不紅心不跳的道謝。
呼延澈見她如此反應,也是那她沒轍。只是在空中擊了兩下掌,然後朗聲道:「鬼面,還不快快顯身,本王的王妃像見見你。」
呼應一落,只聽得窗戶被撞開,一個人翻滾進來,單膝跪倒在地上:「鬼面給娘娘請安。」
真是個怪人,好端端的門不走,偏偏要去撞窗戶,而且進來之後,頭低得低低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唐艷兒的第一感覺便是:這個傢伙挺有趣的。
「你頭都快要碰到地面了,我怎麼看得到你?」
「娘娘還是別看的好,我怕嚇到了娘娘。」鬼面依舊低著頭。樣子是很恭敬,只是唐艷兒在他的話中,聽不出多少的恭敬。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狂妄在裡邊。
「我不怕,你儘管抬起頭便是。」自己又不是什麼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還能被嚇到?長得再醜,也還是有個人樣的吧?就算是長著一張動物的臉,自己也只當是看了什麼稀奇,多看兩眼罷了。
「那就得罪了。」鬼面說完在,真的就抬起頭。
他故意將完好的一面展露到她的面前,在她露出疑惑的目光後,再將傷疤的一面對著她……
見她看得目瞪口呆,他露出了一抹譏誚的笑容,雖然很淡,但很真實:「怎麼樣,娘娘還是被嚇到了吧。」女人說男人是視覺性動物,其實她們自己也是一樣。
大多數的女子見到這半張醜陋的臉之後,不是尖叫就是嚇哭,很多甚至直接嚇暈過去,她的反應,已經算比較好的了。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聽了自己的話,唐艷兒努力的搖了搖頭,紅唇親啟,用惋惜的口吻道:「如此完美,巧奪天工的一張臉,居然被毀成這樣,也不知道是誰如此狠心,居然能下得去那麼重的手。」
她,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短短的幾句話,輕而易舉的便是觸動了鬼面的心,讓他從未有過反應的心弦發出了一聲聲的共鳴。
「剛傷到的時候,應該是特別的痛吧?」
「還好。」
她的關心,讓他受寵若驚,同時也讓旁邊的呼延澈嗅到了不對勁。
鬼面什麼時候與人說話的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
大步上前,將這個突然間同情心氾濫的女人摟在了懷中,以幼稚又霸道的方式來宣佈自己對她的絕對佔有:「時辰不早了,本王有些困了,快回去睡覺。」自己突然有些後悔,怎麼就沒讓她穿一件衣服後再出來。自己的女人,別人就算是看看都不行。
「王爺,夜長夢多。」鬼面似乎是沒有看出他的不痛快,只是自己做自己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指了指床上躺著的受傷的女人道:「反正她對王爺已經沒什麼用了,今晚上就賜給我吧?」
呼延澈什麼都沒說,只是摟著懷中的女人朝外面走。很明顯,這是默認了。
「謝王爺恩典。」
房門在身後關上,裡面傳出玉蓉兒絕望地哭罵聲,帶著一絲的瘋癲:「女人,愛了便是錯了。愛得越深,受到的傷害便是越重……哈哈哈哈……這個世上,為什麼要有感情這種東西……」
一言一語,都是如針一般扎進唐艷兒的心裡。身體僵住,她突然將停下來不走了。
「王妃還想幹嘛?」見她如此態度,呼延澈便是猜到了她有話要說,耐著性子好脾氣的詢問。
「放了她,讓鬼面住手。」她已經夠可憐了。愛了不該愛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犯了不該犯的錯。能夠活著的日子是屈指可數,就當時做做好事,不要再去傷害她了!
「放了她不是不可以,但是本王不喜歡被人命令。或許王妃求本王,本王還能考慮。」呼延澈故意為難她。女人是不能慣的,一慣她,下次,她就來蹬鼻子上臉了。
只是這個女人,不像別的女人那般好控制。
他不同意,她只是盯著他看了三秒,然後掙脫了他的手,直接轉身,自己推開門進去:「鬼面,放了她。」
「額~?」鬼面正在寬衣,她突然衝進來朝著自己喊,叫他心中很是不快。從來沒有女人,敢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娘娘,這可是經過王爺同意的,娘娘還是不要插手為好。」說完,繼續脫自己的褲子,似乎這人不離開,他也不介意給大家上演一出真人版的春宮圖。
「我叫你不要再去傷害她,你若是沒銀子,我給你,妓院裡有的是女人等著伺候你。」
「可是鬼面就是喜歡這個女人,怎麼辦?」
他已經脫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就得成為限制級的。
兩人誰都不讓步,互相較勁。
這下,呼延澈又不淡定了。鬼面這些年在江湖上無法無天慣了,什麼都不怕,什麼顧忌都不會有。而這個女人,也是那種不知道害羞矜持為何物的人兒,只要他敢脫,她還真敢看!
這樣下去,她不怕長針眼,自己還怕此事傳出去之後,面子上過不去呢。
權衡之下,當然是委屈自己朋友為上策:「鬼面,既然王妃這般說了,就別再去動玉蓉兒。」
「王爺,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小氣了!」王爺開口,鬼面就是在不樂意也只能乖乖照辦。將地上的衣服又一件件的給穿了回去,穿好之後,大步經過呼延澈與唐艷兒身邊時,發出一聲冷冷的「哼」聲,讓她一時間忍俊不禁。
「好了,王妃現在應該可以回去了吧?」
「哈哈……」唐艷兒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突然轉身,摟住呼延澈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吧唧」親上一口。
他居然會幫自己說話了,這是不是表明自己的革命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呢?
雖然今晚上的氣氛一直都是很緊張,很壓抑,可是此刻,心情卻是好得不得了。
「王爺,你困嗎?」
「王妃又想幹什麼?」
「我們去捉螢火蟲吧,王府一處廢棄屋子的旁邊,有很多的螢火蟲。」
沒想到呼延澈一聽這話,臉色立馬嚴肅起來:「你去過那裡?」
「對啊,上次的螢火蟲就是在那裡抓的。」
「以後不許再去!」他強勢的宣佈,不容任何人反駁。
看他的表情,唐艷兒都要認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不就是捉幾隻螢火蟲而已,你那麼凶做什麼?」
「王妃應該不知道,那個屋子死過三個人,而且一個個的都死的相當的蹊蹺,所以每天晚上,都會有鬼魂在那附近遊蕩。一到日落,府上根本就沒人敢去那裡。王妃上次去沒覺察到什麼異樣嗎?」
「你唬我呢?我從小到大,死人堆裡可是沒少待,哪裡來什麼鬼魂!」唐艷兒理直氣壯的大聲說著。妖魔鬼怪什麼的,她可不信!若不然,亂石崗,太平間,自己豈不是早就應該被鬼給掐死了。
「本王為什麼要騙你?王妃上次去,應該是因為別處的侍衛都很多,唯獨那邊特別少,然後偷偷摸摸的過去的吧。你覺得偌大的一個王府,為什麼會偏偏那裡的守衛特別的少呢?王妃就從沒想過原因?」
「這個……」
呼延澈說那些話的時候,故意將聲音壓低,聽上去便陰森森起來。就算唐艷兒是無神論者,也聽得渾身不自在。
要說到底有沒有鬼怪吧,她以前是絕對說沒有的,但是現在卻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信了。起碼,自己魂穿一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放眼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愈發覺得恐怖起來。
「算了,不去就不去嘛,幹什麼說這麼多來嚇唬我!時間不早了,睡覺!」唐艷兒故作輕鬆的擺了擺手,然後大步走在前面,卻又不敢走得太快,前面太黑了:「也不知道小奶娃怎麼樣了。」
「怎麼,莫非王妃還想當人家的奶媽?」
「當然不是……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別吵。」他低聲喝住她後,才繼續道:「你走太慢了,等你過去,螢火蟲都睡覺了。」
「你不是說那裡有鬼嗎?」她抓住他的胳膊,防止自己掉下來。
「本王帶王妃去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