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腦海中第一次出現瑪都老師的身影,那個做事不顧他人感受,將凌凡作為小白鼠試驗的奇怪老師!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般渴望見到瑪都老師,因為他明白,沒有瑪都老師那樣超強的煉藥師,他不可能活下去。
他多麼想吶喊,多想進入以前十分抗拒的煉藥小屋,但是他做不到。以前他沒有珍惜在煉藥小屋的時間,現在後悔了,他發誓如果能再進入那個小屋,他將不會浪費一分一毫時間,跟著瑪都老師好好學習。
如今他才明白,煉藥師多麼可貴,能夠成為一名煉藥師,對自身會有多大的幫助。
就這麼在躺在乾燥的地面,視線可以輕易的看到開啟的斗印小屋和緊閉的精神小屋。精神小屋就不說了,肯尼大叔出現的幾率幾乎為零,至於斗印小屋,雖然常年開啟,凌凡卻從未見過利比斯納踏出過斗印小屋。
每次來到斗印小屋,都看到利比斯納在認真的雕刻,週而復始,從未停歇。
躺在地面的時間過的特別漫長,凌凡甚至覺得已經在冰冷的地面躺了好幾年,漸漸乾枯的身體,已經影響到他的意識,他真不知道還能躺多久,會不會苦逼的死在菜鳥世界?
生命力已經所剩無幾,就在此時,一股嗆人的煙味夾雜著淡淡的女子花香,飄進了鼻孔當中,在這股似香非香的氣體中,隱約透著萬千草藥的氣息,吸上那麼一口,原本枯竭的身體竟微微有了一絲力量。
用盡最後力量,頭顱稍稍向右方移了移,一道擁有奧妙曲線的女子身影印入眼簾,女子紅唇上叼著一個煙斗,吐出一圈圈似幻似真的煙霧,給她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小子,你這是準備賴在這等死嗎?」瑪都老師說話依舊是那副不把你當人看的語氣,不過聽在凌凡耳中,卻顯得無比悅耳,就算讓他一生一世聽著,也不會嫌煩。
張了張早已乾裂的嘴唇,凌凡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擠出聲音,他用求助的眼神看著瑪都老師,似乎在說:「老師,您優秀的弟子就快掛了,您還有心思抽煙?救人要緊啊,再拖下去,閻王就真要把魂勾走了。」
「小子,把身體搞成這副模樣,看來你很想死啊。不過也快了,最多一個小時,無論你意識多強,都得死。」
瑪都老師拍了拍凌凡已經失去知覺的臉頰,這時候竟然還說風涼話,不過從她鎮定的眼神中凌凡知道,瑪都老師有辦法!
如果連她都沒辦法,那麼凌凡也就等死了,在他的認知中,瑪都可是他知道的最強大的煉藥師。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果然和凌凡想的一樣,瑪都老師一句話,立馬峰迴路轉。
「你這身體,外傷都好說,就是身體上被戳開的窟窿,浸泡我配置的太乙養身液,也能夠修復。最麻煩的是你的血液,嘖嘖,失血到這種程度,你的血液已經完全失去了再造功能,沒有血液,那是必死無疑。」
凌凡心中連翻白眼,老子都快死了,您有話就不能直說,非得繞個大彎,把自己現在的狀態分析一遍,讓自己知道您老的厲害,最後才來說方法嗎?
老師!這可是人命,別開玩笑,趕緊說重點啊!
凌凡簡直要咆哮出來,可是他已經沒那種能力,只能用翻白的眼神,回應著瑪都老師。
「不錯不錯,眼睛還能動。」瑪都老師將煙斗放在地面敲了敲,面色陡然凝重起來:「小子,你想活,就必須換血,把體內的血液通通換掉。不過可惜,我這裡並沒有什麼強大的血液,只有我配置的一種人造血。裡面加入了各種強大獸類的血液精華,也不怕告訴你,他到底是不是血液,我現在還分不清楚。強行灌入你的身體,能不能救活是一方面,救活後會發生什麼又是一方面。你很可能會和血液產生極大的排斥,生不如死,也可能人造血內的獸類氣息太重,直接讓你失去神智,總之,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到那時,你死的可能比現在還要痛苦。」
瑪都老師的嚴詞解說,終於讓凌凡體會到身體的狀況到底有多差,看來這次真是玩大了,竟然要把血液全部換掉。
換血這種事情要是從別的煉藥師口中說出,凌凡一定會噴他一臉,這不是扯淡嗎?但是瑪都老師不同,雖然她不急不緩,但她說的話卻值得相信,至少凌凡深信不疑。
換血也就算了,可是竟然沒有血源,瑪都老師就好像知道會有今天一樣,製作了所謂的人造血,還不知道那是不是血,還是瑪都老師的一個實驗而已。
說到底,凌凡苦逼的發現,他又成了瑪都老師實驗的小白鼠,只是這次能否成功,連瑪都老師都沒有把握。
不試,必死無疑,試過或許還有希望,這樣的情況下,凌凡會放棄嗎?
當然不會,自從遇上魯執事,他就不止一次處於必死的絕境中,可他都咬牙堅持了下來,如今終於有希望存活,他又豈會放棄?
堅定的眼神傳達了凌凡的回答,此時此刻,瑪都老師也不再廢話,他將煙斗收起,隨手一揮,一股磅礡的力量立刻將凌凡捲到了半空中。
在這股力量的包裹中,凌凡只覺得週身無比炙熱,身臨火海一般。這種力量實在太強,強到一根手指就能秒殺魯執事,凌凡不敢想像,身為煉藥師的瑪都老師,實力究竟到了怎樣逆天的地步。
就這樣,凌凡宛如薄紙一般,在能量的籠罩下,漂浮在虛空,緊緊的跟隨瑪都老師飛去。
煉藥小屋,不知何時被瑪都老師清理了一遍,此刻小屋除了書架外,中央位置還擺上了一個一米多高的木桶,木桶邊上是一個方形長桌。
長桌上放著各種各樣的物品,有刀具,有靈草,有藥瓶,看上去就好像醫生的工作台,繁雜卻不失整潔。
進入小屋後,瑪都老師井然有序的忙活起來,而凌凡則一直漂浮在虛空,不知是否是瑪都老師有意,他所漂浮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瑪都老師忙活的整個過程。
水桶裡被裝滿了滾燙的熱水,一瓶瓶凌凡叫不出名字的藥水被倒入桶內。這些藥水有的飄香萬里,有的惡臭難聞,他們落入水中的反應各不相同,有時候只是純粹的給熱水增添顏色,有時候卻像一顆顆炸彈,在水中爆炸。
瑪都老師動作十分熟練,每一次加入原料,她都會小心確認,或用眼,或用鼻,或用手,認真程度,簡直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藥液加的差不多,此刻的熱水已經變成紅色,瑪都老師的動作並未因此停下。她取了數十種靈草,有的直接丟入水中,有的則用火焰提取精華,再行投入。
滾燙的熱水在瑪都老師的折騰下,並沒有因為時間流逝而冷卻,這熱水就好像受到了某種定律影響,在藥物的催動下,一直保持著八十度左右的溫度。
木桶中的水在瑪都老師手上不斷變換顏色,短短十分鐘,足足變化了三十六次。
轟!
隨著最後一滴靈草精華滴入水中,原本渾濁的熱水,猛然爆發出一聲驚雷巨響,隨即熱水內的濁色竟然漸漸退去,不一會,又是清澈見底,除了熱水四周縈繞的熱氣微微有些不同外,還真看不出此刻的熱水和一開始有什麼區別。
當一切完成時,瑪都老師少見的流出了香汗,用袖子擦掉額上的汗珠,哪怕是瑪都老師也深深的吸了口氣。
「小子,從現在開始,你要在水裡泡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桶裡的水會抽乾你體內的血液,放心,只要你有活的意識,自己不放棄,是不會死的。」
瑪都老師隨意解釋了一句,素手一招,凌凡就飄到了木桶上方。距離木桶還有半米,桶內滾滾而來的熱氣已經讓他如臨火海,不過體內早已枯竭,雖然痛苦,卻連汗都流不出。
「這點溫度,還要不了你的命,放心下去吧。」
瑪都老師淡淡的丟出一句話,玉指凌空一點,包裹凌凡的能量瞬間消失,凌凡就像一塊石子,掉入了木桶當中。
方入木桶,滾燙的熱水就讓凌凡痛的差點暈厥過去,他咬牙切齒,渾身抽搐,總算挺了過來。不過就算失去知覺他也能夠知道,自己現在的皮膚一定無比赤紅,只要稍微扣一下,都能扣出塊肉來。
溫度僅僅是開始,浸泡在水中約莫一分鐘後,熱水就開始翻滾起來,他們好像突然間活了,宛如海潮般,瘋狂的湧向凌凡。
體表早已千瘡百孔,而這些熱水正是通過體表的窟窿,瘋狂的衝入凌凡體內。這種痛苦無以言表,從凌凡扭曲的表情來看,至少是目前為止,他受過最痛苦的事情。
熱水入體,在凌凡的血管、經脈、骨骼……內臟各處流動,凡是遇到鮮血,熱水就如餓狼一般,蜂擁而上,將鮮血吞噬乾淨。
熱水就是運用這種辦法清除凌凡體內的血液,奇異的是,在熱水清除血液的同時,熱水週身散發出的奇怪氣體竟然進入了凌凡血管,並且暫時充當起血液的作用,在他體內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