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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關中風雲錄 第二十五章 任人擺佈 文 / 唐家二少

    第二十五章任人擺佈

    不知沉睡了多久,胡笑天緩緩睜開眼簾,但覺朦朦朧朧的光線在眼前閃動,身體搖晃,馬蹄聲響,旁邊還有人在喃喃低語,居然已經躺在一輛馬車車廂之內。長街惡鬥、地下洞穴、閻九的淚水,以及閻傲的金色面具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心底驀地湧起一股怒氣,欲待掙扎坐起,卻發現四肢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他又驚又怒,自己好心沒好報,反受制於人,不知道會遭到何等的折磨?嘶聲道:「閻傲,你為何要暗算我?快把我放開!」

    話音方落,耳旁的低語聲戛然而止,一張猙獰的鬼臉俯瞰下來,眼神溫柔中略帶羞澀,低聲道:「你,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胡笑天勉力睜大眼睛,怒道:「閻九,我們是去哪裡?你想對我做什麼?快給我解藥!」

    閻九柔聲道:「胡公子,我們已離開了洛陽,如今安全無憂了。至於此行的目的地,請恕我暫時不能透露。」

    胡笑天歎道:「閻小姐,既然你找到了你的父親,又脫離了險境,那就不需要我跟隨身側了。你我出身不同,所求所需不同,何不好聚好散?這樣對待我是何道理?」

    閻九目光微轉,避過胡笑天的逼視,輕聲道:「我爹爹說你還有大用,不能讓你走。胡公子,實在抱歉!」

    胡笑天奇道:「大用?用來做什麼?」

    閻九避而不答:「旅途遙遠,你繼續睡吧。」不等胡笑天抗議,一團迷煙呼的吹進他的口鼻,令他繼續昏睡過去。

    當意識重新浮出黑暗,漸漸恢復清醒,胡笑天緊閉著眼睛,傾聽周圍的動靜。與上回不同,四周寂靜之極,沒有任何聲音傳來,身下也換成了柔軟的棉被,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清香——他顯然已被從馬車上移下,換到了一處隱秘的房間內。胡笑天輕輕張開眼簾,眼前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線透入,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他試著挪動手腳,感覺氣力已經恢復,然後默運功法,但覺手臂經脈內的真氣略放即收,遠做不到指揮如意的地步。當下翻身坐起,默等了半響,外面沒有人走動或者說話,竟似無人負責看守監視。

    胡笑天赤著雙足跳到地上,出乎意料的是,地面鋪著又厚又軟的毛毯,當下伸手在前,如瞎子摸象般慢慢摸索。囚禁他的房間很大,牆壁表面冰涼粗糙,渾若一體,用力敲擊也沒有回聲,似乎是在山腹中強行開鑿出的一處洞穴。在一側石壁上,開有一扇厚重的石門,門口已從外部上鎖,縱使他拚命搖晃,石門亦不見移動半分。胡笑天無可奈何,唯有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看看閻傲到底有何居心,一邊砰砰拍打門口,一邊大聲叫道:「喂,有人嗎?我醒了,我要喝水!」

    叫聲嗡嗡迴盪,卻激不起半點回應。

    胡笑天又喊了數聲,怒聲叫道:「閻宗主閻傲,快放我出去!你這是恩將仇報,不講江湖道義!」他始終想不明白,閻傲為何會忽然翻臉弄昏他,然後大費周章轉移至此處?難道就因為他拒絕了照顧閻九的提議嗎?

    「住口,不許污蔑宗主!」門外忽然響起一聲冷喝,聲音冷硬無情,暗含內勁,分明是內家高手。胡笑天鬆了一口氣,朗聲道:「我是閻九的朋友,是你們地府的客人,而不是囚犯!麻煩閣下向閻九通報一聲,就說我醒了,想要見她一面。」那守衛冷冷道:「你靜候就是,少說廢話!少主若要見你時自然會來,她不想見你的話你就是跪地哭求也無用。」胡笑天豈會輕易放棄,叫道:「我救過閻九一命,是她的救命恩人!你們把我關押在此,既無燈火照明,又無水糧提供,待我見了閻九之後,定要提出嚴正抗議!」

    那守衛不清楚他和閻九的關係,倒不敢太過得罪了他,想了一想,打開門上一個小窗口,推了一罐清水進來。藉著窗口打開的剎那,胡笑天匆匆一瞥,只見門外火光搖曳,是一條寬敞明亮的甬道。那守衛不容他多看,匡噹一聲重新關嚴窗口。胡笑天喝了幾口水,又開始提出新的要求,譬如供應酒菜、火燭照明等,但守衛充耳不聞,一概不予理會。也不知過了多久,胡笑天飢腸轆轆之時,忽聽門外隱約響起腳步聲和低語聲。片刻之後,只聽門上鐵鎖鏗鏘作響,跟著門軸轉動,明亮的火光傾瀉進來。胡笑天本能地瞇起眼睛,一股冷冽深沉的氣息撲面而至,透著徹骨的冰寒,彷彿一柄寶刃直逼向咽喉,不由得登登連退數步以避其鋒銳。人影一花,一名身材高瘦、面帶黑色惡鬼面具的男子閃身而入,手上托著一盞八角琉璃燈,燈光柔和明亮。胡笑天目光乘隙一掃,只見身處一個巨大的石室之內,長有十丈,寬約四丈有餘,陳設簡單,一覽無遺。

    那男子目如冷電,沉聲道:「胡公子,老夫乃是閻大!為免彼此顏面難看,還請你勿要輕舉妄動。」他聲音雖然蒼老,但中氣十足,舉止氣勢盡皆不俗,一看便是老辣成精的絕頂高手。

    胡笑天暗暗凜然,閻大在地府九鬼中排名第一,絕對不是可以輕易冒犯的,抱拳道:「武學末進胡笑天拜見前輩!不知地府將胡某囚禁於此,究竟有何指教?」

    閻大將琉璃燈放在石桌上,冷冷一哼:「放心吧,我們若要對你不利,乘你昏睡之時盡可動手腳,豈容你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上下打量了胡笑天兩眼,微微頜首道:「賣相不錯!且把衣服脫了。」

    「什麼?!」胡笑天愕然呆住,無端端地脫什麼衣服?何況又是在一個陌生的男子面前!

    閻大負手而立,不耐煩道:「讓你脫便脫,扭扭捏捏地做什麼?」

    胡笑天乾嚥了一口唾沫,苦笑道:「前輩所提的要求著實古怪,能否解釋一二?」

    閻大舉手一揮,指風忽然隔空射出,噗噗連點胡笑天數處大穴,冷笑道:「老夫做事,何須向後輩小子解釋?」沉聲喝令一聲,足音輕響,四名蒙面女子魚貫而入,女性特有的體香霎時瀰漫室內。閻大淡淡道:「開始吧。」那四名女子躬身應「是!」如餓狼撲食般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把胡笑天的衣褲盡數脫掉,柔滑細嫩的小手撫過肌膚,令得胡笑天呼吸粗重,劍拔弩張。

    不一刻,胡笑天赤條條地暴露在空氣中,筋骨粗壯,肌肉強健,雙腿結實有力,猶如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塑,每一寸線條都展現出男人的陽剛之美。包括閻大在內,五人肆無忌憚的掃視著他赤、裸的軀體,目光挑剔,如同經驗老道的古董商人,正在仔細審視一件稀世珍寶,然後在心裡給出合理的估價。

    胡笑天幾曾受過如此待遇,羞怒交加,怒道:「閻大,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這般折磨人算什麼本事?!」

    閻大白了他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轉首對著那四名女子道:「以你們的經驗,此子品質如何?」

    那四名女子眼波流轉,媚意橫生,盡都掩嘴輕笑起來。其中一人笑道:「單論相貌氣質,至多只是中上。但若論男女情事的勇猛剛強,應是萬中無一的偉男子!」話音一頓,視線移到胡笑天的身上,眼底燃起熾烈的情火,咬牙道:「為了驗證他是否是中看不中用的蠟槍頭,不如讓奴家親身檢驗一番?」「撲哧!」,另一名女子失聲輕笑:「大姐,你是假公濟私吧?只怕你孤身一人應付不了胡公子的索求,不如讓三妹我陪你如何?」又有一名女子笑道:「你們莫要小看人家,說不定我們姐妹四人齊上,都未必能戰而勝之啊。」

    閻大適時輕咳一聲,打斷了眾女子的遐想,沉聲道:「宗主選中的人,你們竟想先拔頭籌?不許胡鬧了!趕緊檢查。」

    眾女子聽罷一起收斂嬉笑之意,仔細、認真、詳盡地把胡笑天身體檢查完畢,又順手替他穿起衣服,至於暗中滿足手口之欲的糊塗賬,一時也說不清楚。確認胡笑天身體健康,並無暗疾之後,眾女子悄然退出。少頃,另有人送來精心烹製的飯菜、盛滿熱水的浴桶及乾淨的換洗衣物,順便把密室裝點一番。閻大屏退眾人,替胡笑天解開穴道,自己亦退出了密室。

    砰,石門重新合攏,阻斷了外界的聲音。

    胡笑天看著煥然一新的密室,以及擺滿桌面的吃食,想起方纔的場面,搖頭失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任憑地府擺佈了!索性放開一切,跳入浴桶清洗身子,而後伏案大嚼,飽餐了一頓。正欲起身活動,誰知一陣倦意忽然湧來,眼皮如有重鉛垂落,迷迷糊糊中閃過一個念頭:天殺的閻傲,竟在飯菜中下有迷藥!眼前發黑,身不由主地重新墜入黑暗之中。

    當他又一次自昏睡中醒來,卻愕然發覺自己四肢大張,被緊緊綁在床上,室內漆黑一片,那盞八角琉璃燈不知何時已熄滅了。他暗暗運勁一崩,捆綁手腳的繩索紋絲不動,捆人的繩索顯然是由牛筋獸皮以特殊方法製成,不怕他運用蠻勁掙脫。試了幾次均無效果,無奈地放棄了掙扎。

    胡笑天莫名其妙,地府的連番舉動堪稱詭異,既然沒有惡意,為何又暗下迷藥,把自己捆在床上動彈不得?情知室外有人一直在監視守衛,縱聲大叫道:「來人呀,快把我放開!」叫了幾聲,忽聽門軸響動,緩緩拉開了一條縫隙。胡笑天努力側首望去,門外同樣是漆黑無光,連甬道內的火把都熄滅了,真正是一絲光芒都沒有。但聽衣角擺動,金玉交鳴,一名女子輕輕閃進密室,跟著門軸輕響,厚重的石門再次合攏。胡笑天沉聲問道:「來者何人?你想要對胡某做什麼?」那神秘女子默不作聲的慢慢走近,足音中略有猶豫和徘徊,但最終仍是走到了床前,細微急促的呼吸聲透露出她內心的緊張。一股混合了少女體香和洗浴後清香的特殊香味瀰漫空中,甜美清爽,熏人欲醉。胡笑天心頭一緊,咽喉乾澀,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低聲問道:「閻九閻小姐,是你嗎?」雖然室內無光,看不見那女子的容貌,但這少女獨特的體香與閻九一般無二,難以忘卻。

    只聽黑暗中啊的一聲輕呼,那神秘女子倒退數步,失聲道:「你,你怎會知道是我?莫非你能看見?」言下之意已然承認正是閻九。

    胡笑天苦笑道:「我雖然看不見你,但你的體香卻瞞不過我的鼻子。閻九,你指使手下捆住我,到底意欲何為?無論如何,我曾經有恩於你,你卻將我囚禁起來與世隔絕,終究不妥吧?」

    閻九沉默半響,幽幽道:「胡公子,我地府一門忽遭百年未遇之變故,外有強敵打壓,內有叛徒作亂,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你適逢其會,其中的緣由不用我再一一贅述。我爹已於前日將宗主之位傳給了我,從此之後,地府三千弟子的前途命運將由我來決定。為了懾服心懷異志的門人,帶領地府擺脫困境,我必須要做出應有的犧牲。」

    胡笑天心中忐忑,訥訥道:「這與扣留我在此又有何關聯?」

    閻九忽道:「胡公子,你是不是娶過妻子?」

    胡笑天謹慎地答道:「是的。」當初在洛陽城中,李玄兒曾經和他假扮過一場夫妻。他不知道閻九指的是李玄兒還是蘇玉卿,所謂言多必失,含糊應付過關再說。

    閻九又問:「那胡夫人生育有子嗣嗎?」

    胡笑天道:「如今我們尚無子女。」

    閻九輕輕一歎,道:「既然如此,待我日後找到了她,當以姐姐之禮敬之愛之,保證她一生平安。」說罷俯身下來,伸出一雙柔綿軟滑的小手,輕輕撫到他的身上。

    胡笑天寒毛倒豎,隱隱覺得大事不妙,道:「閻小姐,你在做什麼?」但聞閻九呼吸急促,如蘭如麝的鼻息噴到臉上,那雙小手如靈蛇一般,緩慢卻堅定地解開他的衣襟。

    胡笑天又驚又怒,嘶聲道:「閻小姐,住手!男女有別,請你自重!」由於失去了萬年冰魄護身,他體內的陽氣一點即燃,根本不受控制,一股火流直衝丹田,頓時有了最為直接的反應。他拚命默念心經壓抑體內的邪火,但滅世霸王決的霸道剛猛,豈是他說壓制就壓制的?哪怕是有通天徹地之能的玄宗,亦要眾多美姬夜夜服侍。陰陽相吸,天地至理。佛門高僧或許能超然物外,視紅粉為骷髏,可惜魔教中人卻不在此列。閻九的小手所到之處,如同有火流在肌膚上蔓延燃燒,令胡笑天難以自持,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漆黑密閉的空間裡,霎時充滿了曖昧火熱的氣氛。

    胡笑天厲聲道:「閻九,我已經娶了妻子,你這樣做算什麼?你的名節不要了嗎?你主動委身於我,究竟是出自你父親的授意,還是受了某些人的蠱惑?」難怪先前閻大帶了四名女子來給他進行「全身檢查」,分明是別有用心。如果換了別人,對這飛來艷福是求之不得,誰會推卻?但他偏偏知道,這所謂的艷福是要用性命來交換的!他若要了閻九,就等於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閻九低聲道:「胡公子,我不是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我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你就當是可憐我,幫我了卻一樁心願吧。」

    胡笑天道:「天下男兒千千萬萬,你為何唯獨要選擇我?」

    閻九道:「你我有過生死與共的經歷,彼此熟悉,在一起時更容易接受些。若換做其他陌生男子,我一掌就把他打死了,怎會跟他同塌而眠?哼,你推三阻四的,莫不是嫌棄我長得太醜?你是被我選定的男人,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和我……」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羞意上湧,聲音低至不聞。

    胡笑天聽出她話語中不容更改的決心,又是懊惱,又是憤恨,驀地一個邪惡的念頭蹦入腦海,咬牙道:「那你把我放開!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讓一女子騎在身上?」

    閻九嗤的一聲輕笑,蕩氣迴腸,說不盡的嫵媚風情:「你想得倒挺美!我一纖纖弱女子,哪裡經得住你的肆意妄為?還是我掌控主動比較好。」

    只聽首飾輕響,衣裙滑落,一具滑膩如玉,溫軟如綿的嬌軀移上床榻,貼緊了胡笑天雄壯的身軀。一個陰柔如水,一個剛強如鐵,兩人甫一接觸,都是渾身一個激靈,情不自禁地低聲呻、吟。胡笑天心跳如擂,但覺所觸之處細膩柔滑,比起蘇玉卿、秦可兒愈加動人勾魂,忍不住雙臂一振,直繃得繩索嘎嘎直響。閻九駭了一跳,柔聲道:「你不要徒勞掙扎了,沒有用的。」說著翻身覆蓋上來,強忍羞意坐起身,尋尋覓覓,含羞摸索……

    正是「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風雨潮漲,花開花落,一室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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