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秘圖之爭
因皇甫濟率人忽然闖入谷中,曾項傑不得不改變主意,令屬下先用弩箭射傷閻傲,自己方乘隙一掌擊去,徹底解決戰鬥。e^看不料閻傲臨死之前拼盡餘力,把鐵盒搶先擲出!毫無疑問,鐵盒中所藏的便是令群雄瘋狂的魔教聖物——玄鐵秘圖。這下奇峰突起,不論是自認萬無一失的青龍會,還是懊惱來遲一步的白雲宗,心境上頓時天翻地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到翻滾的鐵盒上,誰能搶先一步,誰便能奪到藏寶圖!
噗通!耗盡氣力的閻傲重重地跌落在地,呼吸停止,一動不動。但是此刻,沒人在乎這一代強者。一個死人,哪怕他生前武功蓋世,死之後便毫無威脅了。[]
皇甫濟大喜望外,暗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探手一抓,憑空生出無窮吸力,將鐵盒徑直吸了過來。
曾項傑怒髮衝冠,怎甘心到嘴的fei
ou讓給他人?明曉得這是閻傲臨死前設下的毒計,一旦動手,兩大宗門幫派便成死敵,但魔教聖物當前,不能不奪!他雙腳一頓地面,凌空躍起,雙拳運足十成功力,隔空擊向皇甫濟的小腹,攻敵之必救,迫使對手先行自保。拳力洶湧如潮,皇甫濟面色微變,雙掌推出,
o的一聲悶響,勁氣衝突,狂風四溢。那鐵盒被陡然爆發的氣流捲送,立時改變了方向,翻滾著砸落在地。皇甫濟身子一沉,足尖點地,敏如獵豹般撲向鐵盒。曾項傑大喝道:「看拳!」拳風如山,逕直壓落。皇甫濟怒道:「曾神將,你想撕毀你我兩家的密約不成?」說話聲中掌指連擊,辟辟啪啪勁氣爆響,轉眼和曾項傑拆解了七八招。
曾項傑冷笑道:「皇甫門主,你是惡人先告狀啊!閻傲被我所殺,魔教聖物自當歸我青龍會所有,你想橫chā一槓撿現成的,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皇甫濟道:「荒謬!誰規定你殺了人,東西便歸你所有?你先向我出手,違反了盟約,即使是告到陳會首跟前,他也不會護著你!」
曾項傑反唇相譏道:「皇甫門主,你若為此和我青龍會鬧僵,難道你能向寧宗主交差嗎?」
兩大高手一邊口舌交鋒,一邊拳掌打鬥,但見氣柱爆裂,泥土飛揚,無數的石子嗖嗖luanshe,
i得外圍觀戰之人狼狽躲閃。
胡笑天大驚,白雲宗和青龍會居然已私下締結盟約,這可是驚天秘聞!難怪皇甫濟千里迢迢來到長安,分明是獲得了寧無凡的授權,特地趕來與陳天野秘密相會。白雲宗為邪道第一宗派,主要勢力範圍位於湖廣、江淮、嶺南一帶,而青龍會近來號稱黑道第一幫會,勢力範圍主要是長江以北,遠至漠南、遼東,這兩家一旦聯手,絕對有影響江湖全局走向的實力,足以問鼎江湖盟主寶座。陳天野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真是不擇手段,也不知道他許給了寧無凡什麼好處,居然能打動這邪道第一高手?白雲宗和青龍會結盟之後,毫無疑問要對付魔教、丐幫、七大劍派聯盟、五大家族等江湖一流勢力,而魔教更是這兩家的眼中釘,
ou中刺。若是魔教未曾事先防備,恐怕會被他們兩家聯手突襲,損兵折將。
胡笑天想到後果嚴重之處,手心冷汗直冒,似乎已經看到數以百計的魔教弟子屍首分家,各處魔教堂口熊熊燃燒。他如坐針氈,恨不能即刻修書一封,飛馬送到玄宗手上,好讓魔教上下能早作防備,以免遭受重大損失。
在他思緒紛雜的關頭,皇甫濟和曾項傑又一次砰的正面對撞,旋即各退三步,如好鬥的公ji般相互瞪視。皇甫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曾神將,你我功力相當,除非捨命相拼,不然戰到明日都難以分出勝負。不過你我兩家剛剛結盟,是友非敵,若見血搏命大大的不妥。」
曾項傑冷哼一聲:「那皇甫門主是否以大局為重,退讓一步?」
皇甫濟微微笑道:「江湖之事自然要按江湖規矩辦。我有一提議,你我各派三人下場比武,勝出兩場者便有資格拿到鐵盒,如何?」
曾項傑搖搖頭,道:「皇甫門主,閻傲一死,鐵盒當然歸屬我青龍會所有。既然是屬於我們的東西,為何要拿出來與你爭奪?你白雲宗沒出半分力,僅僅是路過瞄了一眼,便想把東西據為己有,於情於理都站不住腳。假如是你我聯手殺了閻傲,那情形又不同,你的提議便可接受。皇甫門主,你若堅持不讓步,咱們就只有傾盡全力決戰了!」他們青龍會佔據了人多勢眾的優勢,實力穩佔上風,豈會傻乎乎的同意與白雲宗單挑?
皇甫濟微微一愣,對曾項傑刮目相看,誰說他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貨色?不僅頭腦清晰,言辭鋒利,關鍵時刻仍保持冷靜,無怪乎能躋身四大神將之列。緩緩說道:「曾神將,非要弄到生死相見、水火不容的地步嗎?」
曾項傑沉聲道:「江湖之上,誰的拳頭更硬誰就是老大。皇甫門主,藏寶圖雖好,也要有命保住才行。閻傲不遠,前車之鑒!」
皇甫濟面孔一冷,一字字道:「曾神將,我敬重你但不是怕你。你不要以為你們青龍會佔據了人數的優勢,就有必勝的把握。我白雲宗的諸般手段一旦施展開來,哪怕你多上十倍的人手,也與螻蟻無異!」白雲宗乃是邪教第一宗派,最令江湖人畏懼的並非其武功絕學,而是他們精擅各種奇men異術,例如攝魂術、採陰補陽**、幻術、媚術等。據說寧無凡擅長一men不可思議的邪惡功法,名為「追魂攝魄**」,即使遠在百里之外,只要他一動念,便可令敵人氣息逆行,爆體而亡。而皇甫濟為四大門主之首,在白雲宗內僅次於寧無凡,所精通的邪men奇術威力之強不想可知。
曾項傑當然知曉白雲宗的邪異歹毒之處,但他此次圍堵閻傲,又豈能沒有準備妥當?揚手做了個手勢,青龍會幫眾當即亮出暗藏的弓弩,數十支精鋼弩箭閃閃發光,一齊對準了白雲宗諸人。冷笑道:「皇甫門主,不知是你的邪功術法厲害,還是我的鋼弩殺人夠快?」
胡笑天見狀暗樂,假若他們拚命廝殺,不管最終是哪一方獲勝,青龍會和白雲宗必然反目成仇,所謂的盟約自然要作廢,這對於魔教和江湖各派都是莫大的福音。
就在劍拔弩張之時,黑暗中忽然響起一聲清嘯,猶如蒼龍長yin,聲震四野。正在對峙的眾人都是一愣,齊刷刷扭頭望去。
嘯聲忽止,數十丈外驀然出現了一條身影。這時雲開月現,清冷的月光如水灑落,映亮了來者的身形面容。只見他濃眉高鼻,一雙眼眸深沉如海,身穿青衣,背後插著一把黑色長劍,乍一看去並無出眾的氣勢,但再看第二眼時便忍不住心神動盪,一股難以描述的凜冽劍氣直
i眉心,令人下意識的要移開目光。
胡笑天渾身劇震,失聲道:「怎會是他?!」
那劍客輕功身法十分平常,也不見他如何全力加速,只邁出了三步,眨眼的功夫便輕鬆跨越了空間,陡然落到場地中央,自白雲宗眾高手中穿過。白雲宗眾人盡皆大駭,不約而同的拔出兵器,傾注十成功力砍殺過去,每一個人出招時都是深深驚懼,來的是人是鬼?怎會有這般不可思議的輕功?
luan刃斬落,人影一huā,數般兵器盡皆落空。
那劍客道:「不知者不罪,我且饒你們一回。」說話間已欺近皇甫濟身側,手腕一抖,長劍連鞘刺出,似快似慢,無跡可尋。皇甫濟本想開口招呼,無形的劍意迫面而來,壓力沉重萬分,竟讓他無法吐氣開聲。這一劍刺來,劍意籠罩八方,哪怕功力強橫如他,亦不及退、不能退、不敢退!皇甫濟死死盯住長劍運行的軌跡,臉色無比凝重,坐腰沉馬,雙掌化刀連環擊出,霎時間幻化出無數掌影,往劍身上側擊而去,意圖避敵鋒芒。但在萬千掌影之中,長劍卻穿行無礙,劍鞘尖端
o的點中他右掌掌心。皇甫濟手臂劇震,身不由主的連退五步,每退一步便把一分劍氣轉化到足下,泥土直沒至踝關節。
那劍客無意繼續出招考校皇甫濟,長劍一收,左手張開一招,隔空抓向地上的鐵盒。
「住手!」曾項傑眼見來者一招迫退皇甫濟,心中不禁掀起驚濤駭浪,但他是寧折不彎的性格,怎肯主動示弱?當下揮拳猛擊而出,勁風鼓蕩,力重千鈞。眼看拳頭離對方尚有半尺距離,驀地冷風刮過,兩臂脈men同時刺痛,一股沛然莫御的劍氣侵入經脈,直攻而上。曾項傑急運真氣相抗,不料那劍氣倏忽消失,這下拳勁回挫,彷彿被自己當胸打了兩拳,悶哼聲中踉蹌倒退。
皇甫濟好不容易化去體內的劍氣,臉色忽青忽白,咬牙道:「歐陽絕,你意欲何為?」
眾人相顧失色,來者居然是江湖第一劍客,大俠歐陽絕!白雲宗諸人想到方才竟敢對歐陽絕出手,無不汗透衣背。
江湖之中,君忘憂雖是公認的白道第一高手,但這位大宗師深居簡出,如神龍不見首尾,兩三年都不lu一次面,更像是神話中虛無縹緲的人物。而歐陽絕不同,乃是經常遊走江湖,縱橫八方,一柄長劍斬盡無數梟雄,令黑道、邪道人物頭疼不已,聞風喪膽。他行事低調,嫉惡如仇,來如風,去無影,但拔劍殺人時卻從不手軟。當年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八大山寨,就有六家被他一人擊破。任何一位黑道豪強,聽到歐陽絕的名字都要發抖,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有人斷言,以歐陽絕的劍術和戰績,足以向君忘憂和玄宗發起挑戰,爭奪天下第一的名號。更有許多別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鼓吹什麼巔峰之戰,推出了天下十大高手的排名榜,網羅了白道、黑道和邪道的頂尖人物。對於江湖的風言風語,無論是君忘憂、玄宗,還是歐陽絕,從來都沒有任何回應,彷彿未曾聽聞。
曾項傑恍然道:「原來你便是歐陽……大俠,敗在你劍下,我心服口服。」人的名,樹的影,輸給江湖第一劍客並不丟人。
歐陽絕搖搖頭:「人生有涯,武道無盡,豈可輕易言敗?你如存了畏懼之心,異日武功再難大成。」
曾項傑神色一凜,肅然道:「曾某受教了!從今往後,寧死不敗!」
歐陽絕點點頭,轉眼望了皇甫濟一眼,淡淡道:「白雲宗邪氣太重,我素來不喜。皇甫門主如不服氣,劃下道來便是。」
皇甫濟張了張嘴,神色憤憤,卻終究什麼狠話都沒說。萬一歐陽絕真個拔劍出鞘,丟掉的就不止是面子,而是性命!
胡笑天遙望著歐陽絕的絕世風采,不由百感交集,欣喜之餘又忐忑不安。多年之前,歐陽絕曾向他傳授劍法真諦,算是有過授藝之恩。但時過境遷,如今他已加入魔教,成為玄宗弟子,與歐陽絕分屬黑白兩道,昔日的情誼可敵得過世俗的力量?即使兩人今日重新相認,他還能稱呼歐陽絕為「大哥」嗎?以歐陽絕嫉惡如仇的性格,會不會當場拔劍出來,殺掉他這個魔教教主的徒弟?
胡笑天陡然想起前日和不殺和尚路過一處樹林時,遭遇了一位神秘的劍術宗師,結果不殺和尚被無形劍氣擊退,心中剎時一片雪亮,原來那人就是歐陽絕!歐陽絕想必是在奔赴長安途中,收到玄鐵秘圖出世的消息,動念趕來,無巧不巧與他們撞到了一起。
歐陽絕把劍反chā背後,抬手一招,鐵盒嗖的飛落入掌心。皇甫濟和曾項傑對視一眼,心中如貓爪luan撓般難受,暗自腹謗不已。歐陽絕屈指輕彈,內勁到處,登時把鐵盒的鎖扣震碎,啪的掀開盒蓋,取出一塊黑黝黝的金屬片,其表面刻有許多奇詭的符文。
眾人眼巴巴的望著那金屬片,無不燃起貪婪如火的**——傳說中的魔教藏寶圖啊,得到它的話便富可敵國!皇甫濟終於忍不住叫道:「歐陽絕,這藏寶圖是屬於我白雲宗和青龍會的,你堂堂白道大俠,難道也要學人強取豪奪嗎?」
歐陽絕手指一觸到金屬片上,神色微動,隨手拋了拋,再仔細端詳了幾眼,驀然哈哈大笑:「區區一塊東海寒鐵打造的贗品,居然引起如此大的風
o,可笑啊可笑!」
什麼?!藏寶圖是假的?!鐵盒中所藏的並非魔教聖物,而是贗品?!眾人錯愕萬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以歐陽絕的身份名望,絕無可能說謊騙人。那這樣說來,成百上千的江湖豪傑打生打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曾項傑跺足道:「我不信!閻傲數日間東奔西逃,拚死守著這鐵盒,盒中的藏寶圖怎會是假貨?」
歐陽絕搖頭道:「既然你不信,親自看一看吧!」舉手一擲,毫不在乎地把那金屬片拋給曾項傑。「玄鐵秘圖顧名思義,乃是由天外玄鐵秘製而成,無論材質、重量都與人間凡鐵大相逕庭。假如此物真是玄鐵,重量至少當是兩倍以上,並且根本不怕普通兵器劈砍。」
曾項傑一接到金屬片便曉得不對了,轉首對手下道:「寧三才,拿刀來!」那人忙倒轉刀柄,遞了過去。曾項傑接刀在手,把金屬片往高處一拋,右手揮刀便砍。只聽卡嚓一聲輕響,金屬片被刀刃剖成兩半,「吧嗒」墜落在地。
眾人目瞪口呆,同時湧起被愚nong的感覺。
歐陽絕笑道:「皇甫濟,剛才你不是說此物屬於你們嗎?正好一家拿走一半,誰也不吃虧。」
曾項傑額頭青筋直跳,刀尖霍然一指,怒道:「馬上給我搜身——咦,閻傲的屍體呢?!」只見本該橫躺著屍體的地方,除了一灘污血之外,空空如也。曾項傑驚怒交加,遊目四望,大叫道:「誰他娘的把鬼王的屍體偷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剛才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鐵盒上頭,居然沒人覺察到閻傲的屍體是何時失蹤的。
皇甫濟靈光一閃,頓足道:「不好,閻傲定是施展地府秘術,假死欺騙我們!真正的玄鐵秘圖必然被掉包了,仍藏在他的身上!」
曾項傑被他一點撥,立時想通其中的關竅,喃喃道:「難怪我一掌下去,大名鼎鼎的鬼王就這麼輕易地死掉了,原來是裝死脫身!不愧是鬼王呀,鬼點子太多了。」
皇甫濟冷冷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於事無補。曾神將,你我聯手繼續追捕閻傲如何?他身負重傷,絕對不會逃得太遠。這一次若能抓住他,第一步得先砍下他的鬼頭!」
曾項傑牙齒咬得咯崩響,斷然道:「咱們事先說好,誰能殺得了閻傲,魔教聖物便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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