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人數上佔盡優勢,但因沈默文與那名劍客已受傷在身,只招架有餘還之無力,故而也占不得多少便宜。
五十招過後,沈默文與那名劍客攻勢更衰,陳賀手臂上不知不覺已是多了好幾道劍傷,而莫峰更是全身血肉模糊不知輕重如何,但瞧招式威力衰之甚少,想必受傷不重。
此時四人以陳賀武功最盛,為讓沈默文與那名劍客緩口氣,當即運氣十足內力彙集於雙掌,竟爾不避不閃與之劍氣相碰,此舉本純屬義氣而為,行之全不計後果,沒料如此一來反而發揮了降龍十八掌剛猛本性,劍氣撞在手掌之上,猶如雨擊,絲毫不受損傷。陳賀發覺此中奧秘,行事更為大膽,除小心與之劍鋒相避外,攻勢便也漸多。
那蒙面人瞧著陳賀如此變化,不禁一詫,攻勢暫頓,說道:「降龍十八掌果然厲害!」
陳賀自習會降龍十八掌以來,從無頂尖高手喂招,是而習後便無甚突進,直到此時雖是以命相搏,卻也受益甚多,心情甚至頗覺爽朗,然敗勢必然,生死未卜,又怎能真正歡愉。
蒙面人不僅內功高深莫測且劍法極高,快、準、毒,招招如閃電擊向身上要害部位實防不勝防!沈默文與那名劍客此時已近力竭,雖得陳賀照應能稍緩喘片刻,卻也無濟於事,只聽他氣喘吁吁的說道:「三弟,你怎麼又回來了,還帶位個小兄弟!快走!你們快走!」
莫峰逃而折回已抱必死決心,回道:「二哥,要死,一起死!你又何必勸我!」
這時那名劍客也道:「三弟,聽話,你們快走!我們且還能撐住一會兒!」
莫峰雙手舉著大鼎一邊使勁的砸,一邊嘶啞著聲音,道:「大哥,我們是兄弟,要死一起死,你們別趕我走!」
這時那蒙面人忽然長劍一收竟然停了下來,眾人瞧著雪花紛紛飄落均感不解,只聽他說道:「你們倒也是重情重義的真漢子!」說完接著又道:「不過,只怪你們已知道我的存在,有何遺言快快訴說吧!」
四人沒想此人竟會在此關頭講起人情,心中雖稍有舒坦,但也深知其必有十全把握,否則豈會如此。
沈默文與那名劍客聽得剛才莫峰那番話,均是酸楚難當,眼角含淚不再言語。陳賀此時也才瞧清楚,原來那名劍客竟是一位相貌俊朗青須及項的中年道士。陳賀瞧他們兄弟情深,不禁想起多齊,雖對多齊瞭解不是很深,但這位兄弟能在最艱難危機時不顧一切施加援手,情義實在難得。心道:「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周姑娘的傷是否真能治好!」想到這又想起自身之事,不禁暗歎一聲,心道:「這麼做到底對嗎?若是劉堂主在,定會勸阻不要管這閒事。哎,為何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行俠仗義?」想到今日死劫難逃,忍不住歎了一聲,道:「罷了!這也許就是命吧!」
這時那道士說道:「貧道薛益章,道號不意。還未請教小兄弟大名。」
陳賀抱拳回道:「晚輩丐幫陳賀,今日得交三位前輩真是三生有幸!」
沈默文哈哈一笑道:「陳少俠,沒想我們第二次見面,竟會是命喪黃泉之時,若有來生,定要好好結交一番!」
陳賀道:「前輩過獎了。」心想:「能與這三位重情重義的好漢子死在一起倒也不枉此生。」心中想開,眉宇之間愁鎖頓無,心境大好。
那蒙面人瞧四人話語說完,說道:「都說完了!準備受死吧!」說完手中長劍一提激起雪花紛紛飄舞,接而只聞劍鳴之聲嗡嗡作響。
四人但見劍影飄飄不知攻向是誰,只得均提氣自防。陳賀瞧這情形,猜知沈默文等三人與這蒙面人已激鬥多時,但這蒙面人氣力卻似乎從未有衰竭之勢,難怪莫峰會稱此人為惡魔。又過二十餘招,陳賀招招均用上十足內力,此時已甚感不支。沈默文與薛益章招式間更是已無章法,正在此時只聽得身後有人道:「好精妙的劍法!只可惜招式之間太過陰毒!否則……否則,可惜……可惜!」陳賀聽得出是石正濤的聲音,心想:「你們怎麼也來了?」接而只聽得身後劍鳴嗡嗡之聲起,兩個身影也已入雪球之中。
來者正是石正濤與劉步偉二人,原來二人駕著馬車載雲慧琴等人藏好後,等了稍許還未見陳賀趕回,便只好前來瞧瞧,正撞著此幕。二人劍法本就精湛,此時聯手威力更甚,讓那蒙面人也是不禁為之一振,喝道:「好厲害的劍法!尊師何人?」
石正濤道:「家師說出來怕嚇著你!你快快走吧!家師片刻就到,你還不是他老人家對手!」原來石正濤心知此時非蒙面人對手,便只好撒這謊言希望將他嚇唬走。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休想騙我!」說完長劍一抖攻勢越疾。接而只聽得噗噗兩聲,薛益章和沈默文已先後倒地。莫峰擔憂兄長性命安危,舉鼎擋在二人身前,道:「哥哥,你們還活著吧!」
沈默文有氣無力的回道:「還活著,小心!」
眾人本來是邊戰邊退才能拖延至今,如今薛益章和沈默文倒下,為護此二人性命只得停下硬生生抵擋,可對方攻勢如此激烈,又如何能抵擋的住,不一會兒,只聽得「鐺」一聲巨響,莫峰手中的大鼎竟已被擊碎,雙掌血淋淋顫抖不止,飛雪中模模糊糊瞧他單膝跪在沈默文和薛益章之前齜牙咧嘴目若銅鈴,想是承受巨大痛苦,再難作戰。陳賀只得躍身上前為其抵擋,但命喪於此也已是必然,只是時間問題。
這時薛益章顫抖著使勁撐起身子,吃力的叫道:「少俠,你們快走吧!」
旁邊的石正濤也道:「陳少俠,此人武功太高了,若是能逃……。」則逃二字還未說出,只聽得先後啊一聲慘叫,石正濤與劉步偉的長劍已掉落在雪地,二人手臂模糊,鮮血飛濺而出,顯然二人手臂均是受了極重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