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陳賀自答應劉正查察其口中真相以來,便知總有一天會與張夏二人交鋒,內心甚覺愧疚,是而常遮頭掩面隱蔽行蹤,為的就是躲避二人,沒想終究是被找到,此次交手心中百般滋味難以形容,黑夜裡在雪地上運使輕功一路狂奔,只想讓冷如冰的風兒吹得心也一樣冷,讓所有憂愁煩擾從此凍結。
直到天際發白,陽光射在雪上甚為刺眼,讓人發暈時才停下,拖著沉如鉛的步伐沿著山間小道又走了近半個時辰時,來到一家小店舖前。店家見得有人到,遠遠的就招呼道:「大爺,天寒地凍,快進來喝完熱湯暖暖身子,去去乏。」陳賀昨晚一宿未睡發功快跑,這時確實困乏得緊,聽的吆喝便走了過去坐下,店舖老闆急忙熱情的端上一碗湯,熱氣騰騰一股香味撲入鼻中不禁津液頓生,甚覺飢餓,但摸摸懷中卻只剩幾文,恐怕連這湯費都難足,於是問道:「老闆,你這碗熱湯多少錢?」
那老闆呵呵笑道:「大爺,這湯你慢慢喝,不收一文,不夠鍋裡還有。」陳賀向其抱了一拳,說道:「那就多謝老闆了。」
那老闆笑著,道:「大爺,不要客氣,這些野豬骨頭湯多得是,也幸好我昨日連捕到兩頭野豬你們也才有這口福。」
陳賀適才雖還悶悶不樂,但見老闆這般開心,心情受染自然也寬鬆了許多,哈哈一笑道:「難怪!老闆這麼開心,原來是捕了兩頭大野豬,可真是好運氣啊!」
店家本來心情甚佳,有人搭訕更是開心,笑道:「那可不是,在這年頭,山上的野味可是越來越少了。」說完接著又道:「大爺,今日的野豬肉還是十分新鮮,你也要切點不?」
陳賀近段時間裡,為躲避丐幫追蹤一直喬裝打扮為常人,許久未討乞,這時懷中無錢,想起自己老本行,不禁黯然一笑,說道:「老闆,我身上無錢,可不可以施捨點?」
店家嘿嘿笑道:「大爺,你別開玩笑了,這年頭生意不景氣,我們小本經營,怎敢做明虧的生意?」
陳賀想起這一路來官道上那些客棧情形,確實能理解,心想:「這若不是在行人少走的山道,恐怕也會落得如他們那般場景吧!」點頭附和了一聲,便不再乞討。
「老闆,給這位兄台切兩斤,多少錢算我頭上!」忽然旁邊一夥人中有人說道。
陳賀起初進門時見這幾人穿著樸實,並未在意,但這人一聲話語,底氣淳厚,內功底子實不耐,不禁打起了幾分精神,急忙起身抱拳叩謝。
那人瞧也不瞧一眼,隨口道了一句不客氣繼續飲食。陳賀討了個沒趣,只得乖乖坐下,瞧那幾人平輩而坐,想必武功均在伯仲之間,這荒山野嶺小棧,出現這麼多高手,實在有些不尋常,不由得有幾分多想。
店家聽有人買賬,心中高興急忙去幫陳賀切了兩斤野豬肉,且又送了那夥人一壇米酒。
陳賀夾著一塊肉正準備入口時,忽然聽得寒風呼呼,人影一閃,一人如鬼魅般出現了在面前,只見他吞了幾口口水,忽然說道:「兄台,小弟餓得半死,不介意一起用食吧!」話未說完,也未待陳賀同意抓起一塊野豬肉就往嘴裡塞。
陳賀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輕身功夫,不驚為之一震,再看這人相貌時,更是受驚,原來此人竟是昨晚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小兄弟。但見面前此人行為天真不似找茬,便哈哈抱拳笑道:「兄弟這身功夫極是了得,在下萬分佩服!」說完接著又道:「不知其他幾位也來了嗎?」
原來,來者正是李詠鳴,只見他使勁嚥了咽嘴中食物,說道:「大哥,你別跟小弟開玩笑了。小弟這些逃命的虛假功夫豈敢跟你這實打實的相比。」說完端過陳賀那碗湯咕嚕喝了一口,接著又道:「大哥,你說話也別繞圈圈了,不錯我是一路追著你來的,他們還在老後面呢!」
陳賀記得昨晚明明自己一路狂奔未有歇息,心想若不是此人專門跟蹤豈會如此巧合,之前所問只是試探下情況,若是他們所有人都來了,說明可能並不是針對自己,若是單單只有此人,那不用想也知是針對自己而來。沒想此人如此豪爽,竟一語便挑明來意。
陳賀又是哈哈一笑道:「兄弟,追著在下而來可是為了何事?莫非昨晚我那些兄弟,待我走後與你們為難了?」
李詠鳴搖頭道:「不是,我不知道,你剛走琴姑娘就要我來跟著你了,之後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原來昨晚雲慧琴聽聞小七死前說到本派名字,心中擔憂為何會與丐幫扯上關係,且瞧那時情形陳賀恐非去天仙宮不可,於是只得要李詠鳴一路追蹤,待趕上是再向陳賀打聽個明白。陳賀點點頭已猜想到李詠鳴所說的那位琴姑娘是哪位了,於是問道:「不知琴姑娘是何用意?」
李詠鳴又是搖頭,道:「不知道,他奶奶的,女人就是麻煩,害得老子追你一宿,餓死了,累死了!」說完又是抓了一塊肉塞進了嘴裡,而此時碗中豬肉已去一半。其實李詠鳴早已追上陳賀,在鋪外躲藏了會兒,直見到老闆端上野豬肉上給陳賀,實在是飢餓難當於是便跑了出來討吃一餐。
陳賀見李詠鳴行為毫不約束,與自己幫中兄弟倒十分相似,打心底裡喜歡,說道:「好,那我們就在這等等她們。」
李詠鳴出現時,坐在旁邊的那夥人也是大吃一驚,若不是這麼多人瞧見恐怕均以為見鬼,沒想世間竟有如此厲害的輕功,一時見到身份不明如此的厲害人物,不由得內心顫顫,都各自小心翼翼握住了手中兵刃。之後又聽他和陳賀對話,竟是相識,更是受驚不小,若不是聽到李詠鳴表明來意,看恐怕是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