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凌雲劍法因龍坤之故早已名震天下人人皆知,但此時出自他之口,周武仍是不禁一怔,說道:「你當真不會?」
白髮老者怒氣騰騰的喝道:「小子,老子雖然記性不好,但從不騙人,不信你問我兒子去,我的事情一般都是他在記!」
周武抱拳躬身行禮道:「前輩莫要生氣,你不會就不會,晚輩怎敢懷疑,只是想確定一下罷了!」暗暗回想剛才自己出手時,他拿劍的姿勢果然不是善使劍法之人的動作,心想:「你若真是裝傻,那只能說你裝的太真了,難道師祖還收了一位師叔?但若真是收了,師傅不可能不知道此事的。莫非他是大師伯麼?可師傅說他練功走火入魔應該早死了!他究竟是誰?」正凝神思慮時,忽然聽到右前方有人呼喊道:「朋友,你們是什麼人?」
眾人都在全神貫注注意剛才之事,聽到有人呼喊均是一震循聲倏的望去隱隱約約見得右前方有許多人慢慢向這邊走來,因大雪太密根本瞧不清他們穿著相貌,如此天氣還有這麼多人出來行走,眾人均疑是此地山匪正出山做買賣恰巧碰到,許恆高聲回道:「我們是過路人,朋友行個方便,日後定備厚禮來相謝!」
忽聽到對方另一人的哈哈大笑道:「許兄,留下買路財,小弟立馬放你們過去!」
多齊聽得這人聲音甚為熟悉,略想了會兒便已知道是誰,心下甚為歡喜,喊道:「姚叔叔你怎麼來啦!」原來正是姚封帶領了一批將士迎來。
周武早已知道他們遣宗義和宗故先回調人準備物資,所以這時並不覺驚奇,拾起了地上長劍。姚封遠遠的聽到多齊聲音,急忙回道:「齊兒,姚叔叔迎接來遲可別見怪!」姚封所領將士均帶有鐵鏟輪流鏟雪速度較快,不一會兒便已來到,他和多齊雖然交情深厚,然此時見面卻也不得不行主僕之理,一行人齊下跪參拜道:「臣等參見王爺。」
多齊向周武望了一眼知道事情再也瞞不住,雖然這一路想過許多揭示身份的情形,但萬沒想到姚封等人會冒著大雪來接迎自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怎麼跟他解說,深怕他介意華夷之防跟自己斷然割袍斷義,腦子裡一片混亂只覺還是自然好些急忙扶起姚封說道:「姚叔叔你也跟我客氣了,你代我處理軍務,我都沒跟你客氣呢!真是辛苦你了。」
姚封執手問候道:「齊兒你沒事就好,東西我已準備妥當,來我們這就先回帳中歇息。」說完向周武等人掃了一眼,神情很是不屑,說道:「許兄,怎麼讓小王爺跟這些漢狗打交道!」
多齊見他來了之後對周寧半句不問,知道是閒她為漢人之故,兩頭是親實在不好說些什麼,聽他說出這些話心中大驚,急忙攔住,說道:「姚叔叔,他們是我的朋友,不可無禮!」他自繼承王位以來還是頭一次以這麼強硬的語氣對人說話,加之所對之人還是姚封,話剛出口頗感愧疚,然也只得算了若不是這樣依著他性子恐怕還是會得對周武等人無理不可。
多齊本以為他向來嚴格守紀這次自己語氣這般強勢,他自會忍住的,沒料到他憤憤的說道:「跟這些漢狗有什麼好說的,你看,王爺夠尊重漢人了吧,結果還是那些漢狗無情的殺……,依我看這些漢狗只有在鞭子底下才能順從,他們天生就是做狗的命。」他知道多齊對父親的死一直耿耿於懷果然見得他雙目如炬憤怒已極,若是再說下去他定會大發雷霆若是發向自己未免太傷感情,是以說到殺字時之後的死字萬不敢再說,急忙將話題轉開。
周武開始見姚封等人過來時人人內穿軟甲外披皮衣大襖腰挎大刀十足滿清韃子軍士模樣,不禁很是好奇,他本一直以為多齊是滿清的普通富家公子,心想:「三弟去請這些韃子兵來幹什麼?」自己向來討厭憎惡韃子兵,每每想到他們屠殺國人侵佔國土,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戳其心喝其血,雖然他們是多齊請來不免也是緊張戒備。到得後來見得來者盡皆下跪叩拜多齊稱其為王爺,更是心驚不已然又覺難過,霎時無數個想法從腦中閃電而過,但總是覺得非殺此人不可。手中長劍倏地一挺劍氣逼人直刺向多齊面門,他武功本已極高雖然不善用劍,但這一劍刺出嗡嗡作響實有雷霆之威。
蘇靈在旁邊瞧著嚇得魂不附體「啊」一聲尖叫便未停止,因為就在剛剛她第三次在周武臉上見到了那種暴戾之氣,而且他出手果斷,料想多齊會死在他劍下,所以才嚇得慌了。
旁人待察覺時也已來不及阻擋,均是驚得大呼出聲,多齊也萬料不到這位自己一向敬愛的大哥,會突然向自己下殺手,驚得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加上手中抱著周寧根本來不及出手抵擋,覺得劍氣凜凜一股寒氣由心而生,雙眼鼓睜只待長劍破顱而死。
周武想到與民族的大仇人結為異姓兄弟心中既是憤怒懊悔又是不捨,忠義兩難全長劍即至多齊面門時突然止住再也刺不下去,一時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均不敢大聲出氣深怕周武又會忽的刺進。多齊想到又敬又愛的把兄因民族恩怨要將自己斃於劍下,又驚又怕且甚感委屈,淚水不禁奪眶嘩嘩而下。
周武瞧著他這樣心中更是軟了,心想:「三弟雖為滿清貴族手握重權,卻無半點架子也無那些蠻夷的半點橫氣,為人重情重義,我到底該不該殺他以除後患?」長劍慢慢移回,忽然旁邊一柄剛到截來正是姚封趁機擋在了多齊身前只聽他憤憤說道:「看吧,漢狗沒一條是好東西!」
多齊沒有理他仍是愣愣的望著周武,喃喃喊道:「大哥!」周武將長劍猛的朝地面一劃只見右手邊一丈外地面雪花忽的被濺起,想是劍中暗含無上內力所以身體之前並未濺起一點雪花但已是被劃了一道長長的橫線,含淚說道:「你我雖是兄弟,但日後只要你膽敢進犯我中華國土半寸,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