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哈哈一笑道:「陳兄弟對神槍山莊的評價很高啊,莫非你與神槍山莊的人關係甚好?」
陳賀連連搖頭道:「不…不,沒有,小弟從未去過,怎會識得神槍山莊的人?」突然想起自己說的這些都是從小聽唐敬天說的,不禁暗想:「莫非師傅一直與神槍山莊有聯繫,否則怎麼會那麼肯定的說神槍山莊乃正義之所在?」
鍾道呵呵一笑道:「原來如此,說到這有件事想請陳兄弟幫個忙。」
陳賀道:「鍾兄,請說!」
鍾道說道:「有人想找我幫忙,可惜我正幫龍大人去去處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來不及幫他,有勞陳兄弟且先穩住他,待我辦事回來後,咱一起去幫他解決,而且此事於你也有好處!」
陳賀不知道他所說何事,心想自己要急於去神槍山莊若要這樣耗著不是辦法,想推辭不料被鍾道打住,說道:「來了!」
陳賀正感莫名其妙時,只聽得有人高唱道:「世有不平,公道何在?」這人聲音淒淒彷彿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但在樓下看不到他的相貌。這時鍾道又說道:「陳兄弟,你當真非去神槍山莊不可?」
陳賀看著他堅定的說道:「非去不可!」
鍾道說道:「好,等下這唱喝的人上來,你一切聽我的!」果真那人一邊唱著一邊走了上來,唱來唱去卻只有兩句。一會兒只見一個衣衫破舊,頭髮凌亂,面目憔悴甚為潦倒的漢子走了上來,站在樓梯口四處張望,嘴裡仍在唱著,好像在尋找什麼,瞧他這幅年紀至少也有四五十來歲,叫人見著甚是同情。當他看到陳賀和鍾道時,目光方才定下,也不再唱喝而是徑直走了過來。
不待他走近鍾道已是站起,抱拳道:「楊兄跟蹤術可真是了得啊!請座,喝一杯再說!」不料這姓楊的漢子走上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陳賀和鍾道大驚,急忙上前扶起,鍾道說道:「楊兄,何必如此!小弟也是難為的很,來…來,坐下來一切都可以好好說。」邊說邊扶他坐好了。
這姓楊的漢子,說道:「鍾大俠,此地已離我家不遠,您抽個空隙幫我們一次可好?」鍾道,道:「楊兄,恕在下難以從命,若不是有件十萬火急的事情在身,鍾某絕對鼎力相助,只是…哎!國難當頭鍾某不能不以國事當先啊!」忽然窗外鷓咕鳥叫了幾聲,鍾道神色一變略有些著急起來。
這姓楊的漢子此時突然「哇」的哭了出來,跪在地上抱住鍾道的腿,哭道:「鍾大俠,您不要走,就幫我們一次,事成之後,小人願為牛馬,為您上刀山下火海決不皺眉!」
鍾道欲扶起他,不料這漢子腿上一用力又「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瞧這份力道顯然他武功也不錯!
鍾道歎了口氣,說道:「楊兄,何必如此!其實你的事情何不妨跟這位陳兄弟說說。」
這姓楊的漢子一怔,鬆開一隻手擦乾臉上淚涕,說道:「這位陳兄弟?」語氣中有幾分懷疑之意,實在難以相信眼前這年輕人有多大本事,可以得到鍾道這般推薦。
鍾道說道:「對,這位陳兄弟不僅武功了得,且與你們應該頗有淵源!」
陳賀急忙說道:「鍾兄莫要取笑小弟了,小弟這三腳貓功夫怎敢在二位眼前顯擺!」
這時這姓楊的漢子雙手都撤回,起身抱拳道:「在下楊忠,敢問陳兄弟大名?」陳賀亦起身抱拳道:「晚輩,丐幫陳賀。」
楊忠一驚又是一喜,道:「原來是丐幫英雄!難道陳兄弟武功真的一般般?我可不信,請恕在下冒犯了!」說著「呼」的一拳打出直向陳賀。陳賀沒料著他說打就打,驚訝之下一掌緊急拍出自然使的是「亢龍有悔」,這亢龍有悔乃降龍十八掌中最緊要也是最剛猛的一招,雖然陳賀習之已久但對其中之奧妙卻仍未領悟得透,將重意全放在了「亢」字上面,一招即出便是八成以上功力!楊忠和他掌力一接,直被震得退飛開,撞到旁邊一張桌子才停下。
陳賀這掌決非有心打出,實乃身體條件反應,但見自己這掌出手過重將楊忠打受傷,心裡很是過意不去,急忙上去扶起他,賠禮道:「楊前輩,晚輩實屬無意,請原諒!」
楊忠說道;「誒,沒多大事,很好!陳兄弟,你這功夫俊俏的很吶!」
鍾道在一旁插道:「楊兄,如果人手還不夠,還得勞煩再等我一些時日,在下事情一辦理完便會立刻來支援!」
楊忠哪肯繼續求道:「鍾大俠,賊人勢大如沒您出馬恐怕難以壓制,還請鍾大俠看在我家祖上的顏面上破例一次,事成之後我家上下願為你左右任由調遣!多一日我家少主便更加危險一分吶…」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陳賀見他這幅模樣已是心生同情,又聽他所說好像是在替自己家主人在求救,如此忠誠之士更是增加了幾分佩服之意,心想:「不知鍾兄是不是真的抽不出時間,若不是師傅有遺囑,我定全力助他!」
這時突然窗外又傳來幾聲「咕咕」的叫聲,楊忠聽得這幾聲鳥叫聲心中大急,只見他身子一躍朝鍾道撲了過去,動作迅速猶如餓虎撲食,但仍是慢了一步,忽覺眼前身影一閃,鍾道已飄身躍窗而出。楊忠雖知自己輕功遠不及鍾道,但仍是跟著跳出追了上去。
陳賀此時已想明白,原來那幾聲「咕咕」的鳥叫聲原來是鍾道與其他人的應接暗號,他也果然有要事在身。剛才一想到唐敬天的遺囑,心中難免想起以往諸事,又見鍾道和楊忠已走,自己也不想多留。連喝兩碗烈酒,抱起剩下的酒罈子慢慢走下樓,心想還是先找到神槍山莊再說,神槍山莊好像離此處已不遠,只是傳聞它地處深山中極為難找,希望我運氣好些早日找得
一路邊喝邊走,晚風吹來略感幾分涼意,酒氣上湧冷熱交替頭腦開始有些迷糊。此時還未想醉倒,於是丟下罈子沒運用內力和輕功一路跑起來,跑了好一陣大感暢爽,全身已是大汗淋漓,酒意盡揮發了出來,頭腦頓時清醒。忽覺背後有人快速追來,嘴裡大喊道:「陳兄弟,請留步!」
陳賀聽得出這是楊忠的聲音,見他隻身追來已猜到他追不上鍾道便折回來追自己,心想我的事情都麻煩的緊,去了神槍山莊後還得急趕回幫中出力,要是再被你這事耽擱幾天恐怕那時候我丐幫已不存於世了,不行說什麼我也得要和丐幫共存亡。想到此節便運使輕功快步向前奔走想要躲開他。一股勁連跑了好幾里路,回頭一看朦朧的夜色中,已不見了人影才鬆了口氣,正準備找顆大樹好好休息一晚,突然又聽得後面一人遠遠喊到「陳少俠,等我一下!」。陳賀一驚回頭望去,果見一個黑影正快速奔來,正是楊忠。心想此人意志堅定,追了鍾兄這麼久都不放棄,如今盯著我,恐怕是再也避不開了。索性也不在躲了,就站在原地等著。片刻間楊忠便追了上來,呼呼喘氣道:「陳兄弟,好功夫啊,真是累死我了!」
陳賀原有意逃避,此時聽得他這般說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呵呵一笑道:「楊兄,我有要事在身,也是迫不得已,還請見諒!」
楊忠一頓,稍想了會兒,突然一震好像明白了什麼事情,說道:「陳兄弟,此前我那些舉動,並不是瞧不起閣下,只是我那對頭非等閒之輩,故而才又去追鍾大俠的!」
陳賀笑道:「誒,楊兄,在下豈是那種小氣之人,只不過在下確實有要事在身!」
楊忠原以為陳賀是介意自己不顧他顏面而一味只去追鍾道,見他說的誠懇便也放下心來,說道:「陳兄弟,丐幫近況我也略有耳聞,只恨不能前往貴幫盡一臂之力,實是無奈至極!」
陳賀見他如此關心丐幫狀況,心下好生感激,抱拳道:「多謝楊兄好心,此乃天意注定,教我丐幫要有此劫!」
楊忠仰天長歎一聲,說道:「真乃天意啊!若是我家老主人未逝此時定會竭力協助貴幫,若是唐老幫主未逝必也會盡力幫助我們渡過此劫,可惜他們都已仙逝!」
陳賀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他嘴中的老主人與自己恩師的關係十分不錯,可自己卻是從未聽得恩師提及過有這號朋友,心想恩師那些如湘西屍王尹正、長安馬王庾崇隆、漢水釣叟徐百慶這等退隱江湖的密友我也是知道的,可真是從來沒聽說過恩師生前在山西地界有過這等好友。雖心中有所懷疑提防,但見楊忠說的真切誠懇,確實不是騙人,說道:「楊兄說得極是,實不相瞞唐幫主便是在下恩師!既是恩師朋友家有難我本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只是我丐幫如今……」。之後的話已是說不出嘴,心想:「我丐幫要真是從此消亡,那怎麼辦,我又何去何從?一個養育我二十多年的地方,要真是到家破人亡時,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想到這裡忍不住的傷心,背心冷汗滾滾冒出,心裡暗暗道:「不可以,決不可以,只要我活著決不能讓丐幫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