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度此時對著林幸手中之物左看右看,他從未見過可以抱在手中彈奏的樂器,此時初見之下頗感新奇,又見林幸抱著此物儀態頗為灑脫,心下更是興趣大起,不禁問道:「林兄,你手中這究竟是何物?」
林幸道:「此乃天仙琴,為我林氏獨創的樂器。____」
謝少度驚道:「是林氏自創?林氏門下竟有人能自行創造出新式樂器?究竟是何人,竟能做此事?」
林幸笑而不答。
謝少度見林幸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不願意回答,只好閉口不問,但心中卻是不免好奇起來。
謝玄看著林幸手中那特殊的樂器,心中也是心癢不已,很想上前去親手撥弄兩下看看,但又強自忍住了,只是兩眼盯著天仙琴,一眨不眨的,一刻都不肯離開目光。
林幸對此也不在意,由得他們觀看,見丁春秋和全芷晴二人已經準備就緒,林幸便要開始了。
想到這琴藝比試是以「琴」為名,林幸不禁有些疑慮,此時便開口向主桌的方向問道:「不知這琴藝比試,是否只許用古琴來比?用古琴以外的樂器可不可以?」
沈玉回答道:「林兄放心,琴棋書畫四藝中所指的琴,並非單指古琴,而是指音律,各種樂器的演奏都可以算作四藝的範疇,只是由於古琴最具代表性,才以琴來相稱的。」
謝少度也點頭道:「確是如此,三位大可以盡情演奏。不知三位決定由誰先來?」
林幸聽了便不再擔心,笑道:「不是說了嗎,三人一起與你比,自然是三人一起來。」
「啊?你是說……你們要三人合奏?」謝少度這才明白過來。他原先只以為林幸三人要分別與他比試,沒想到林幸竟然會用合奏之法,心裡頓時感覺上了林幸的大當。
林幸嘿嘿而笑道:「怎麼?好像沒說不可以合奏吧?謝兄難道有何疑問?」
謝少度想了想,方道:「既然你們想要合奏,在下自然是喜聞樂見,沒什麼疑問,只是想提醒林兄,要想使樂器和鳴一曲。其中的難處是非常多的,彼此間的配合必須非常默契才可,否則搞不好恐怕會弄巧成拙。古有伯牙與鍾子期,能夠琴瑟和鳴。那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而今林兄三人竟要以三種不同樂器合奏,此事之難,我都不敢去想,但願林兄幾位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林幸自信一笑道:「謝兄請稍坐吧。我等自當從命,如謝兄所願。」此時的人還不知道交響樂為何物,對曲目的編排也處在很原始的狀態,自然會覺得不同樂器間的配合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是對林幸來說。整合三種樂器,僅僅是小菜一碟。在錢塘時候。他們就已經排練過多次,配合已經有一定的默契。原本林幸是想等到明年去參加九月九登高雅集的時候,再以此來吸引中正官注意的,不過正好今日有此機會,三人便借此練一練手,順帶看看反響如何,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可。
林幸三人此時已經處在大廳中央,林幸對著身後兩人做了一個手勢,頓時,一陣很輕、又很悠遠的簫音響了起來,縈繞在屋中,顯得空靈飄渺,好似遠山中的依稀鳥鳴聲。緊接著,簫音忽的一轉,一下子變的清脆起來。竹簫之音,原本是比較低沉,比較高古的,但是丁春秋的這支簫與普通的簫不同,音域格外的寬廣,既能吹出那種低沉厚重的聲音,也能吹出清脆似鳥鳴的聲音來。
丁春秋的簫技非常的出眾,此時簫音又是一轉,重新又變的飄渺起來,好似那種山谷之間的回音,這一下,讓聽者彷彿感覺到曲中所描述的那遠處的山,就在眼前似的。
就在丁春秋的簫音剛一回落之際,林幸的手緩緩的落下,手中的天仙琴響了起來,一串悅耳的音符從中流瀉而出,好似那潺潺的流水聲,叮咚悅耳,與簫音相和,顯得分外的和諧。
等林幸的琴音進入第二段的時候,全芷晴的古琴之音也響了起來,與林幸以同樣的旋律進行演奏,兩種琴的琴音和鳴在一起,共同與簫音相和。
三人此時彷彿在用樂器作畫,勾勒出了一幅美妙的景象。
謝少度道:「林氏門下竟有人能自行創造出新式樂器?敢問是何人所創?」
林幸笑了笑,他本想低調一點,托詞是林氏族人早年從一遊方藝人處習得,但想想又覺得沒有如此隱瞞的必要,便答道:「是我所創。」
謝少度聽的頓時一呆,愣愣的看著林幸問道:「是林兄所創?」還未等林幸回答,他又突然笑著自語道:「我不信!天下哪能有這樣的人,又是創造出竹筆,又是創造出此天仙琴,天工造化難道都被林兄一人佔去了嗎?此中必定另有玄機,我絕不信!」
林幸聽得哭笑不得,只得一攤手道:「事實如此,你硬要不信,自然也由得你,我亦無法。不過,謝兄一人能夠兼精琴、棋、書、畫,為何林幸之就不能同時創造出竹筆和天仙琴呢?謝兄懷疑的好沒道理。」
謝少度道:「能兼精琴、棋、書、畫者大有人在的,並不稀奇,而像林兄這樣能夠同時創出兩樣前所未見之物的人,真是天下少有了,更何況這兩樣物事,都足以開古今之奇。」
林幸搖搖頭道:「創出兩樣新東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君不聞春秋時魯國有一位公輸盤?他一人的創造何止百件?今人從事木藝時使用的工具,全部都是由其所創,還有包括鎖鑰、軟尺、風箏這些,也都是出自公輸盤之手,與此人比起來,在下的這點創造又算得了什麼?」公輸盤,又名公輸班,因是春秋時魯國人,所以後世之人,多稱其為魯班。
謝少度聽林幸提到公輸盤,頓時感覺有些難以辯駁,不過他稍一思索後,便又道:「公輸盤乃是木工之祖,一代奇人,神仙一樣的存在,受後世萬代敬仰。林兄認為自己的創造在公輸盤面前算不得什麼,可是,古往今來,又有多少個公輸盤呢?好像就那麼一個吧?林兄即便是能夠僅次於公輸盤,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啊。」
林幸感覺這謝少度頗善雄辯,不願與他就這個話題過多糾纏,便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謝少度卻似乎還覺得不過癮,問道:「林兄怎不言語了。」
林幸對著謝少度拱了拱手道:「實在是當不住謝兄的犀利詞鋒,在下甘拜下風了。」
謝少度見此,倒是有些自得,笑道:「既然如此,林兄幾位快快開始演奏吧,不知誰先來?」
琴藝比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