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些日子,旺財在林氏樂器鋪小小展示了一下近來練習鼓陣的成果,看得全氏小姐兩眼放光大呼小叫之後,旺財對於鼓陣的練習,也越發動力十足了。
旺財當日隨口提出了組樂隊之事,並且誠邀全氏小姐加入。當大概知道了樂隊是何物之後,全氏小姐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因為聽起來就覺得很有趣啊!
這是對旺財最好的鼓勵,於是乎,樂器鋪在每日上午固定的時段,就會傳出一陣陣節奏感強烈的敲鑼打鼓之聲,中間還夾雜著編鐘的悠揚繚繞,缶聲的乾脆頓挫,就好似公開的文藝演出一般,倒是給林氏樂器鋪聚斂了不少人氣。
李亮現在有了高頭大馬,每日往返於上下班途中時,自我感覺良好,顯得架勢十足,隱隱倒也有旺財當年的幾分風範了。只是那一身肥膘與旺財的體形相差的太遠了,曾經見過旺財騎馬的人遠看的時候都還以為是旺財,可是等走近了才發現馬上之人是如此的不相符,這種反差帶來了一種喜劇效果,每每惹的路人哈哈大笑。
李亮被笑得莫名其妙,不知是何故,不過他很淡定的想:笑吧笑吧,你們那是羨慕嫉妒恨,別以為本掌櫃猜不到,嘿!
這日,全氏小姐正從牛車上下來,興沖沖的去林氏樂器鋪與旺財私會,就見李亮挺著大肚子,悠然自得的從身前打馬而過,一愣之下,居然「咯咯咯」的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李亮見是全氏小姐,不敢怠慢,趕緊下馬打招呼,見對方仍舊輕笑不止,不由詫異的問:「全家小姐何故發笑?」由於笑的人是全氏小姐,他不敢再自我感覺那麼良好了,於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全氏小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一本正經的道:「是因為李掌櫃在馬上英姿著實不凡啊,讓人見之欣喜,不禁就要笑出來,李掌櫃去忙吧,不用管我。」說話的時候依舊嘴角微彎,強自忍耐的樣子。
李亮聽了這話很是歡喜,興高采烈的上馬而去。全氏小姐和李亮倒也算熟悉,李亮幫其傳過好幾次話呢。
樂器鋪中又傳來熟悉的「砰砰朋朋捧捧捧、碰擦擦碰擦擦碰碰碰」,全氏小姐開心一笑,急急向鋪子內跑去,大叫一聲:「旺哥哥,晴兒來了!……」
之後鋪子內便想起了古箏之音,之後是箏鼓齊鳴,倒也頗為和諧。
……
今日,旺財的情緒格外的好,午後早早的便來到了每日固定習武的院中,見旺財和黑衣還未出現,想必是還在書房小憩,他也不需人督促,便主動開始做做練功前的準備活動,做完了還是未見兩人來,便自己先忽忽忽的打起拳來。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旺財腦中回味著戀人全芷晴的歡樂笑靨,只覺得自己情緒很亢奮,出拳分外的有力,實拳之術的要領運用也越來越純熟,似乎真的能達到師父說的「將全身勁力調動到拳心集中爆發」的感覺了。
打著打著,旺財突然覺得有一股勁力沿著自己運力的線路,來到自己發力的右手上,好像努力要往外突的樣子,旺財情不自禁的「嘿!」的一聲,往身旁的牆上就是重重一拳下去!打的牆上灰石四濺。
一拳打出去旺財立即嚇了一跳,不知自己何以會如此,趕緊收拳,對著自己的手左看右看,居然沒事?就蹭破了點皮,都沒流血。
再看那堵牆,居然給自己打出了一個半寸深的拳印!其中五指關節的痕跡清晰可見。
「咦?這和師父說的功法提升的狀況有些符合啊,難道說,我的實拳之術升品了嗎?趕緊去問問!」旺財運起步子,趕緊向林幸的書房奔去,奔行途中自然而然的就運起了輕功和身法,他現在對功法的運用已經較為純熟了,不過離隨心所欲的程度尚還有一段距離,林幸讓他沒事就多練習。
正奔行間,走廊盡頭突然走出了一個人影,旺財嚇了一跳,立即手忙腳亂起來,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此時的他就好像後世新考了駕照的駕車人一樣,雖然被允許上路了,可是開車的時候,還是戰戰兢兢的啊,遇到突發狀況還沒能形成條件反射,無法作出相應的正確反應。
只見旺財一個收勢不住,眼看著就撞了上去,這一下要是撞實了,他自己倒沒事,被撞的人可能就要受傷了。
情急之中,旺財雙手伸出,抱緊了對方,在即將撞上牆的一霎那,猛的扭腰,將自己與對方換了一個身位。
砰的一聲悶響,旺財的背部狠狠的撞擊在了牆壁上,痛的他齜牙咧嘴。
仔細一看,原來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上次照顧過他的春桃,此刻正緊緊靠在他的懷中。
春桃顯然被那聲悶響嚇了一跳,很是擔心的問:「你……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有一身橫練的筋骨,區區一些小碰撞,怎會讓我有事?」旺財一邊偷偷的撫摸著背部,一邊豪氣的道。
春桃一聽無事,表情立馬一變,氣哼哼的盯著旺財罵開了:「你趕著去投胎呀?跑那麼快做什麼?整天毛毛糙糙的,一點不像個能成事的樣子!……哎喲,痛死我了!……還不把你的髒手放開!」
旺財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還將春桃抱的緊緊的呢,嚇了一跳,趕緊放開,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口中連稱抱歉。春桃氣鼓鼓的瞪他一眼,拍拍身上衣服,「哼」了一聲扭頭而去。
旺財這才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自打上次臥床不起受到對方照顧,被對方看光了之後,旺財每次見到春桃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心虛,心裡還有一絲異樣感。
他趕緊深吸口氣,將腦中的異樣驅散,「我要幹什麼來著的?啊!對了!我的技能升階了!師——父!」旺財大嚷大叫的繼續奔向林幸書房。
入得書房內,卻見林幸正在聚精會神的寫字,黑衣站在他身後,靜靜的看,神情頗為的專注。
旺財不敢再嚷了,剛剛輕叫了一聲「師——」便被黑衣打斷,將食指帖在嘴上,對著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旺財便不作聲了。
旺財見黑衣不再理他,又聚精會神的開始看林幸寫字。而林幸更是頭都不抬,似乎都未發現他來了。
只見林幸下筆如飛,整個書房內就聽到竹筆在硬紙上發出的刷刷刷的摩擦聲。
同時,林幸的臉色不停變換,時而微笑,時而皺眉,有時還會在紙上塗塗改改,增刪一些內容。
只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林幸便又寫了不少,這張紙很快就被寫滿了,林幸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很快便換了一張,繼續寫。
旺財仔細算了一下,一張紙可以寫下三百餘字,而此刻案邊已經放了整整三頁紙,算起來竟已洋洋灑灑寫下了近千字了。
旺財大感好奇,也輕輕的走到林幸身後,看林幸寫的是什麼,看了一會,似乎寫的是一些人物故事,不過內容太少,還看不出什麼。
旺財好奇心起,便悄悄拿起案邊已經寫好的那三頁,從頭細細的看起來,剛掃一眼,便暗自「咦」了一聲,他發現第一頁上竟也不是開頭,似乎還有前文,不知道在哪裡。
不過沒關係,這不妨礙旺財細細閱讀下去。
看著看著,旺財眼神漸漸亮起來,不由自主的便沉浸在了故事的情節之中……
等他細細的看完,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林幸已經停了筆,微笑的望著他,問道:「怎麼樣,如何啊?為師的拙作尚可一觀否?」
旺財隱隱激動道:「師父這是哪裡聽來的故事?旺財看著看著就不由自主的將心緒沉入其中,將那梁山伯當成了自己,不知後來兩人如何了?」
林幸神秘一笑道:「後面的不是還沒寫出來嗎,欲知後事,請待下回分解。」
「啊?」旺財感覺隱隱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問道:「那前面的部分在哪裡?旺財很想看看。」
林幸指著邊上的小桌上用玉質鎮紙壓著的一摞紙道:「那,都在那裡呢,已經開筆寫了好一段時日了。你要看可以帶回去看。不過別弄丟了。走吧,我們先去練武。」
「哦!」旺財大喜,連忙跑過去,將那一摞紙小心的用布包裹起來,準備帶回家細看,做好這一切後,這才一拍腦袋道:「師父,差點忘了正事,我是要來告訴你,我的實拳術好像升階了!」
「哦?是嗎,走,到院中去,讓為師考校一二。」
……
第二日午後,旺財頂著個熊貓眼出現了,不過精神倒還好。
林幸微微皺眉道:「昨夜又嘗試林氏靜心決了嗎?不是跟你說過暫時不要練了嗎?你找不到門徑,多練也是無用,這樣休息不好反而傷元氣。」
旺財不好意思的道:「師父,不是的,昨夜我未練林氏靜心決,而是熬夜看完了師父寫的那一摞紙,旺財本想每日看個兩三頁的,誰知一看個開頭就丟不下去了,看著看著就一口氣讀下去,想要知道後續的情節,等看完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濛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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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息時間老是調整不好,又發遲了,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