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石畢竟身上有傷,越是不斷騰躍,傷口流出的鮮血越多,這樣下去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就這樣,四人捉對纏鬥了有半柱香的功夫,終於,乾石失血過多,體力漸漸不支,腳步已經不似剛才那般靈活了,林幸大喜,緊追而上,抓住乾石反應稍有遲鈍的一剎那,運起瞬移術,利用瞬移術短距離的爆發力瞬間將與乾石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並同時蓄足力量一劍刺出,大吼一聲「凝!」勢若萬鈞的像乾石刺過去,電光火石間,乾石眼睜睜的看著烏木劍向自己當胸刺來,雙腿拚命使力,欲要躲過這一擊,可無奈體力消耗太大,眼見是躲不過了。
然而幾乎就在同時,黑衣一劍奮力劈出,地無極橫劍一格,黑衣手中的擎天劍居然砰的應聲斷成兩截,黑衣一愣,連忙將手中半截斷劍橫於胸口,並快速後退,以防對方偷襲。
哪知道地無極並未偷襲她,而是借此機會,身影一閃,向他身旁不遠處的林幸撲去,而林幸此時已身體騰空,全力一劍刺出,來不及收勢了——
兩柄劍幾乎同時刺入兩個人的胸膛,先是「撲」的一聲,烏木劍一劍刺入乾石胸膛,乾石瞪大了雙眼,面有不甘之色的緩緩倒地。緊接著是「砰」的一聲悶響,地無極的劍也刺在林幸的胸膛上,可奇怪的是並未能順利刺入,而僅僅是讓林幸騰騰騰騰連續退出去好幾步,身體癱坐於地,接著「噹啷」一聲,一塊材質黝黑、中間鑲嵌一顆巨大金珠的令牌掉落在地上。
原來葛洪讓林幸將烏木令牌妥善保管,林幸便隨身攜帶,恰好將這塊烏木令牌綁縛在衣服內側胸口的位置,剛才那奪命一劍正好擊在了令牌那堅硬的烏木牌身上。
林幸死裡逃生,嚇出了一身冷汗,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黑衣發現地無極的意圖後便急急從後追趕,無奈她方才是退後,離的較遠,而且速度也有不及,此刻剛好趕到,橫著那柄斷劍,站在林幸之前,警惕的看著地無極,也是嚇的好一陣後怕,少主人險些就被偷襲喪命啊!
地無極看到掉在地上的令牌,眼神一縮,厲聲道:「烏木令!……你們果然是金丹派的人!老夫剛才看你們使用的劍招便感覺眼熟,頗似鼎鼎大名的凝劍術!沒想到果然如此!葛洪那老賊是你們師父吧?呵呵,好,好!原來葛洪藏在錢塘附近,回去告訴他,讓他等著收屍吧!」說罷居然轉身欲走。
黑衣知道不能放此人離去,無需林幸吩咐,便一衝而上,施展開滿階的瞬移術,仗著修為比對方深厚,利用瞬移術短距離內的爆發力優勢,竟然在一瞬間超越了地無極,擋住了他的去路,並且一劍橫掃過去。
她手中的五尺劍斷了一截,但仍有三寸長,與普通長劍的長度相仿,雖然沒有了劍尖,用刺擊的時候威力會受到影響,但橫掃的時候反而更加靈活了。地無極不得不身形一頓,舉劍格擋,兩劍相撞,地無極震的手掌發麻,略退一小步,黑衣卻紋絲不動,又攻上來,不過三寸長的斷劍上又出現了一個深深的豁口。
地無極心知自己功力不及對方,只有仗著武器之利,於是咬牙雙手持劍,挺劍相迎,與黑衣硬碰硬,只聽「鐺」的一聲大響,老者連退兩步,黑衣身體晃了晃,手中的劍又斷去一截。
林幸此時躲的遠遠的觀戰,他與兩人的修為境界相差太大了,不論反應速度還是力量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去後不但幫不上忙,還可能拖黑衣的後腿,所以索性遠遠躲開,不讓地無極有偷襲自己的機會。
此時,他見黑衣武器上吃了虧,立即大吼一聲:「黑衣,接劍!」將手中烏木劍用全力一拋而出。
黑衣曾見過葛洪與人對敵,有一定對敵經驗,此時聞聲立即將手中斷劍向地無極擲出,逼的地無極揮劍去格擋,而自己身形飄起,凌空接住了向自己飛來的烏木劍,然後劍身一轉,行雲流水的又向地無極刺去。
地無極在將黑衣擲過來的斷劍一格而開之後,卻利用黑衣飛身接劍的機會,提步快速的向門外竄去,等黑衣落地一劍刺出時,他已經與黑衣換了一個身位,又站在離門的那一側了。
地無極無心戀戰,匆匆格擋,就欲閃身逃遁。黑衣又運用瞬移術拉近距離,在瞬移的過程中手臂完成蓄力,緊接著身體魚躍而起,雙手持劍,將全身的勁力以及身體的衝力都凝聚起來,嬌喝一聲:「凝劍一擊!」身體在空中以螺旋形的旋轉姿勢極速飛向老者。
地無極見狀大驚,舉劍欲擋,但剛一接觸便身體大震,他心知不妙,急忙撒手撤劍,緩衝對方來勢,同時雙足奮力後躍,藉著對方強大的勁力遠遠退開,並在空中就完成了轉身,落地後腳步連點,將輕功運到極致,一刻不敢停留的奪路而走。
黑衣單手撐地,一個空翻,雙腳落地,再追出門去,放開步子拚命追趕,無奈輕功卻依然不及那地無極,越追越遠,追到最後已看不見人,只得回轉。
等她趕回天師道分堂的時候,只見分堂內已經燃起一片火光,林幸站於門外,駐劍默默等候,他手中拿的劍正是地無極遺落下的那把寒光閃閃的寶劍。
黑衣眼圈一紅道:「少主人,黑衣未能追上,對方已經認出了我們,如今可怎麼辦?都是黑衣不好……」
林幸淡然道:「此事不能怪你,你已盡力,只是我們未能料到一個小小的天師道分堂,居然會冒出四品中階的高手來,而且天師道的獨門輕功的確不凡,對方一意想逃,我們很難攔的住。為今之計,只有先回去將此事稟告師父。讓師父定奪吧。我已在此放火,消除殺人的痕跡,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黑衣點點頭,正要邁開步子,突然哇的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
林幸大驚,問道:「黑衣,你受傷了?」
黑衣也感詫異,微一調息,卻驚喜道:「黑衣未受傷!黑衣修為升入三品境界了!」
林幸眼睛一亮,微笑道:「有道是禍福相依,此為福。走!」
兩人便提氣一縱,上了屋頂,身形一晃,雙雙消失在夜幕之中。
……
初陽台道院。
葛洪細細的聽林幸和黑衣兩人說了事情經過,歎了一口氣道:「一切都是天意,事已至此,便靜觀其變吧。為師躲了大半生,如今已是風燭殘年,沒有幾年的壽數,不想再躲了,何況老夫苦心栽種培育的藥草、收藏的各種丹藥材料也帶不走,心血都在這裡。若仇家不找上門便罷,找上門來,唯放手一搏而已。」
黑衣跪在地上哭道:「主人,是黑衣沒用,主人責罰黑衣吧!」
葛洪呵呵笑道:「此事怎能怪你?天師道的輕功梯雲縱是二品功法,你追不上並不奇怪。若為師能料到此地有四品武者坐鎮,便親自隨幸之去了。原本為師以為以你二人如今的修為,解決他一個小小的分堂應該是輕而易舉,而且為師希望幸之能親自手刃仇人,並且讓你們借此事磨礪一二。誰知卻出了意外,暴露了身份,只能說是天意。」
林幸疑惑道:「師父,為何我感覺天師道的輕功功法與本派的提縱術有些相似呢?」
葛洪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其實本派的提縱術與天師道的梯雲縱根本就是同一種功法,只不過提縱術只能算是梯雲縱的基礎篇,又經過為師稍加改動,顯得似是而非而已。」
林幸奇道:「是同一種功法?難道是師父早年從天師道中偷盜出來的?」
葛洪老臉一紅,卻也沒有否認,點點頭道:
「是,事到如今告訴你們也無妨,本派的所有功法中除了凝劍術算是直接傳承自你們太上祖師爺的遺物、御女心經是我等自創、寒梅劍法則是各派通用以外,其他的功法全部都是從各門各派偷盜而來,而且都是各門各派的鎮派寶典,原本都應該是二品功法,只可惜我當年實力所限,只能得到基礎篇。
提縱術是我以天師道的梯雲縱基礎篇為藍本改動得來,瞬移術是我從靈寶派的移形換影基礎篇改動得來。呼吸吐納術則是改自淨明派的凝神歸元術,鐵布衫功是改自帛家道的金鐘罩鐵布衫,柔體術是改自上清派的雲體風身術……
為師當年發現了我派太上祖師的遺物之後,閉門與眾下人侍妾苦苦鑽研,頗有所得,再加上我早年學得的一些粗淺功法以及一些針灸、製藥、修身的偏門奇術,竟然隱隱已能自成一家,而且當時我已知尋仙之路虛無縹緲,今生恐怕無望,便欲行開宗立派之事,名傳後世。
不過要開宗立派就不能只有一門劍術功法,輕功功法、身**法、回復功法、防禦功法這些,也都是缺一不可的。這些為師當時都沒有,怎麼辦?只有去別派偷。為師做事一向喜歡力求完美,既然決定要偷,自然就要偷最好的。所以為師盯上了各大派的鎮派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