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這一抓沒抓中後整個人立即一呆,他本以為這一擊鐵定是手到擒來的,其實這一擊看似簡單,實際上隱隱蘊含了天師道的鷹爪手的功夫在其中,而且其既然存了將對方打成重傷的心思,這一擊也用了有五成力。可是這五成力的鷹爪手居然落空了!
中年漢子反應過來後立即吃了一驚,但是眼望那林幸之,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一臉的害怕,而且他才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實在不像是身有武功的樣子,這讓中年漢子頗為驚疑不定。
「難道他是湊巧想蹲下身子,結果意外的躲過了我這一擊嗎?」想到此中年漢子根本對林幸的話不理不睬,又是一記五成力的鷹爪手打過去。
林幸不閃不避,眼睜睜的看著中年漢子這一爪打在自己身上,只是體內微微運力。
中年漢子剛剛面現喜色,下一刻,臉色突然一變,打出去的手像是觸到火炭般飛快的回縮,不僅如此,還緊接著騰騰騰的一連退出去三步遠。
「帛家道的鐵布衫功!你是帛家道的弟子?」中年漢子面色凝重的問道。
林幸一愣,帛家道這個名字他是第一次聽過,鐵布衫功明明是葛洪傳授給他的功法,怎麼成了什麼帛家道的了?不過他也不答話,既然身手已經暴露了,他也就不再裝了,搶上前就是一記實拳,不過依舊把力量維持在不超過九品的程度。
中年漢子想躲,卻發現居然躲不開,對方使用的輕功速度很快,而且怎麼這麼眼熟?此刻他也來不及細想,只能雙手遮住前胸,硬生生的受了林幸這一拳。
只聽「彭」的一聲悶響,中年漢子又大退了三步,只感覺體內氣血翻湧不止,喉頭微微一甜。他強自忍耐住,將這口血吞了下去,但是嘴角邊還是隱隱流出一絲血跡。
被這一擊之後,中年漢子竟站在原地畏縮起來,不敢再出手了。身體受傷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內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在心中暗暗思考:天師道的輕功梯雲縱術獨步天下,同級別中少有能追的上的,這也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資本,可是剛才對方的速度卻好像與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還快一些,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對方的品階一定比自己要高!
既然想到了這一點,他心裡就已經怕了,哪裡還敢上去動手?現在是暗暗叫苦,滿心只想著如何能全身而退,心裡把那害苦自己的褚文謙祖宗八代都罵上了。
同時,中年大漢也在仔仔細細的打量這個對手,直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竟是一個比自己修為更高的武者?而且竟然還是帛家道的弟子!帛家道僅僅是道教的一個小分支,雖然也屬於九大門派之一,但是門人弟子甚少,各大派中實力排在末流,在勢力龐大的天師道面前根本如同螞蟻與大象一般。
但是帛家道獨有的硬功鐵布衫功一向是讓各派都比較頭疼的一門功法,不但可以讓身體具有強悍的防禦力,而且還有反震的效果。面對帛家道的弟子,即使能夠戰勝,也會極為勞心費力。如果實力沒有高到能破開對方鐵布衫功防禦的地步,就只有依靠消耗戰術,和對方耗,耗乾對手的精力和體力,方有可能獲勝。
林幸見對方不進攻了,知道對方已經怕了,感覺甚是無趣,不過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想傷害自己和哥哥林平之的人的,繼續衝上前去,揮拳欲擊。
中年大漢全力施展輕功和身法欲逃,可是他發現對手根本不給他機會,只要一轉身,他的身上必然會挨上一拳或是一指,打的他是氣血翻湧不止,對方的速度確實比他要快!
中年大漢被逼無奈,只能先全力出手抵抗,希望能找到對方大意的機會再逃。
林幸一番試探之後,終於確定此大漢只有這麼兩下子,最多只有九品中階的修為,除了輕功和那鷹爪手比較出色以外,其他功法都很是普通,與自己金丹派的功法有不小的差距。
對方的鷹爪手速度要比實拳快,但是威力不如,不知道是幾品的功法,不過有的高級功法在初階的時候威力反而不如一些低級功法的事情也是有的。讓林幸感覺稍稍有些奇怪的是對方的輕功,明明就與金丹派的提縱術很相似,施展出來的效果也差不多,但是似乎又有一些細微的不同。
又與對方打鬥了一會,林幸見這大漢滿臉血污、勉力支撐已經隨時搖搖欲倒了,感覺已經折磨的他差不多了,最後又在其胸前兩處要穴上各點了一記寸勁指法,這才作罷。
這兩處要穴,正是葛洪為其施展銀針刺穴術提升體質時針刺的穴道其中之二,用寸勁指法打出,相當於將銀針刺穴的威力縮小了,可以讓此人在幾天內都渾身又癢又痛,夜不能寐,受些活罪,以懲戒其行兇之過。
見對方已經跪倒在地大口喘氣,林幸冷冷一笑道:「不管是誰派你來的,告訴他,莫要招惹我林氏,否則必會後悔!」
說罷他也不再去看其一眼,逕自上車。
車內,林平之憂心忡忡的問:「是何人攔路?莫不是那褚氏又派人來搗亂?」
林平之笑道:「是不知從何處來的流民,無以謀生便在道上惹事生非,我已將其打發走,阿兄勿慮。」遂命令下人繼續啟程,牛車便得得得的揚長而去。
黑衣安靜的坐在車內,目光閃了閃,未發一語。
……
中年漢子足足在地上調息了有將近一個時辰,才感覺手腳的酸麻感稍有好轉,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起來。途中有路人見到其那副淒慘的模樣,還以為其是四處流浪的乞丐,向其身上扔了幾枚大錢,把他氣的半死。
好不容易他才慢慢的挪回了天師道在錢塘的分部所在,正想趁人不注意趕緊躲回自己屋子去,哪知道剛進門不久就被人發現了。
「咦?坤力師弟,你怎麼弄成這麼一副德行?沒什麼事吧?」被稱作坤力的中年漢子作勢欲躲,待一見是自己平素混的比較熟絡的師兄坤慶,才鬆了一口氣,哀歎道:「栽了,今日栽了,居然栽在一個十來歲的小兒手中。」
坤慶一聽大感訝異,忙問:「此話怎講?」
坤力便將事情略略說了,由於是挨揍丟臉的事情,坤力還特意懇求坤慶道:「師兄,此事求求你千萬莫要告訴師父,若是讓師父知道,定然要罵我無用,以後的好差事就都不會再輪到我了。」
坤慶聽了卻大怒道:「那帛家道只是一個信徒少的可憐的旁門小派,居然敢跟我們天師道叫板了嗎?帛家道的鐵布衫功雖然不好對付,但只要修為確實高過對方,就定能破的掉對方的護體防禦,而且縱然徒手不行,不會用兵刃嗎?我天師道的趕月劍法可不是吃素的!
師弟放心,此事師兄我暫不會告於師父知曉的,我決定親自出手教訓此人,定要打的其半身不遂,殺殺這些小門小派的威風,叫他們不要與我們天師道作對!當然了,我既然幫師弟出手,師弟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你那外門弟子送來的供奉,乾脆還是交予師兄我吧,師弟意下如何?」
坤力本來聽說師兄要主動出手,心下大喜,可聽到最後一句,臉色一下垮塌下來,猶豫半晌,終於頗不情願的找出那個小包裹,遞給坤慶道:「好吧,是師弟我沒本事,吃不下這筆供奉,師兄若能擺平此事,儘管拿去好了,不但能掙回我天師道的顏面,也順帶替師弟我出一口惡氣!
不過那林幸之身手不簡單,修為肯定不是九品,應該至少是八品下階的境界,又修煉有鐵布衫功,不然我也不會敗的這麼慘的,師兄還需多加小心,莫要著了道。」
坤慶卻不以為然的道:「你是九品中階的境界,他既然和你纏鬥了那麼久才分出勝負,身手自然不會高到哪裡去的,充其量就是八品下階了,而且還是剛入八品不久的樣子,不然三兩下就應該能打倒你才對。而且就算他是八品中階又如何?我照樣有把握破的了他的鐵布衫!
我可是八品頂階境界了,已經進入了沖品期,師父說我已經八品以下無敵手了,又豈會怕他?不過我明白師弟的意思,小心一些總是對的,我會帶劍去的,讓他見識一下我天師道的三品劍技趕月劍法!」
……
隨後幾日,林平之未出門,林幸去了幾次市集和工坊,唯恐再遭報復,發現無礙,這才略略放心。
那褚文謙居然能請動入品的武者相助,這點是林幸沒想到的,武者不同於普通人,身後都是有宗派勢力在撐腰的,因此林幸之前對那九品武者也沒敢下太重的手,若是惹惱了其身後的宗派勢力,以後對林氏進行報復的話,林氏的麻煩可就大了。
這一日,林平之又要去丁府,林幸自然帶黑衣一起跟隨。
又行至上次那段無人的偏僻區域,晃晃悠悠的牛車突然吱呀一聲停住,下人又稟報道:「兩位少爺,又有人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