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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零三章 孰重孰輕(上) 文 / 折花不語

    安撫了明琴茶朵,賀然就近去了暖玉夫人的院落,不想她卻不在屋中,想是多半去找蘇夕瑤了。他遲疑了一下,快步走進了竹音的院子,一進門,就見小竹、思靜、小去三人在堂屋小聲的說說笑笑,小來則忙進忙出的端茶送水。看到他進來,小去得意的揚起了頭,顯然是在炫耀晚宴上的勝利。

    賀然沒功夫搭理她們,推門進了西面的待客廳,笑著問:「這麼晚了你們不回去歇息,都跑到這裡來作什麼?」

    竹音滿臉無奈道:「說的是呢,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討人嫌,趕又趕不走,哄也哄不去。」

    暖玉夫人笑著在她俏臉上擰了一把,起身道:「不用你趕,我們走就是了。」蘇夕瑤也隨著站起了身。

    賀然明白她倆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了,忙攔住道:「時候還早,再坐坐吧。」

    「剛還說『這麼晚了』呢,可真是前言不搭後語。」竹音一臉的促黠。

    蘇夕瑤與暖玉夫人本是不捨這麼就離去的,只等賀然攔阻然後再坐下,沒想到竹音竟然開口擠兌起她們來,二人心下又好氣又好笑。

    暖玉夫人自找台階道:「你要再這麼牙尖嘴利的,我們還就不走了,你信不信?」說著佯作鬥氣的坐了回去。

    竹音兩眼瞇成月牙,曖昧的笑道:「露出本意了吧,非弄的這麼麻煩幹嘛呢,得,我去你那裡睡吧。」然後轉向蘇夕瑤,「姐姐是也留下呢,還是回自己屋子?新被褥我這裡還有,不過想來你們也用不了那麼許多。」

    蘇夕瑤這下可尷尬了,想幫暖玉夫人一時卻不知該怎麼反擊竹音,只得不齒的瞪了她一眼,道:「這是天子之女該說的話嗎?真陪你丟不起人!」說完紅著臉舉步就走。

    賀然忙強拉住,假惺惺的對竹音斥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嘛!真是有辱我賀家門風啊!」

    竹音含笑道:「賀家還有門風?怎麼我這作正室都不知道?你快說來聽聽。」

    賀然把蘇夕瑤強按在坐席上,然後才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怎能只讓她們留下,自己卻想走呢?要留得三個一同留下才對,反正被褥也用不了很多。」

    「呸!」三女異口同聲。

    蘇夕瑤受不得這種調笑,急忙岔開話頭道:「有趙愍的消息了嗎?」

    賀然點頭道:「跑去公辛了,我雖沒派兵去追殺,但已經和西屏有了約定,他們如果擒到他,會給我送來,你這家仇早晚能報的。」

    蘇夕瑤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賀然忽然想起一事,對竹音道:「寧家那老婆子打發走了嗎?」

    竹音答道:「一接你的信,我就派人送她們去齊國了,現在應該還在路上呢。」

    「這就好,不殺她算她便宜。」

    「你說說是怎麼說服黃婈歸降的,這丫頭主意可正著呢,不是誰都說得動的。」暖玉夫人眼中帶著別樣意味看著他。

    賀然面現得意之色,道:「就憑為夫這玉樹臨風之風采,滿腹韜略之才華,她自然是一見傾心了,哪還用說服?」

    蘇夕瑤與暖玉不屑的撇嘴。竹音一本正經道:「我是知道她那怪異的性情的,最是迷戀新奇事物,多半是乍見世上居然有臉皮厚過城牆之人,立時起了獵奇之心,頭腦一熱就迷迷糊糊歸降了,為的是能細查究竟。」

    賀然絲毫不理會她的譏諷,道:「不信你們去問問她就是了,只陣前見了一面,她就用刀在地上偷偷寫下了『慕君才華絕世無雙,妾決意歸降』這幾個字。」

    「這得寫多半天啊,還是用刀寫。」竹音忍著笑說。

    「還是偷偷,真不易啊,寫了滿地的字旁邊的人居然沒看見。」暖玉夫人幾乎忍不住笑了。

    蘇夕瑤本也想挖苦兩句,可實在忍不住了,把頭扭到一邊,捂著嘴笑的嬌軀不住抖動。

    賀然恬不知恥的嘿嘿而笑,道:「本就如此,本就如此。」

    竹音對她這賴皮樣頗感無奈,也懶得再就此窮追猛打了,半真半假道:「每次出征必定要帶回一個來,這都成規矩了,不知何時把清思帶回來呀,我還沒見過她呢,心儀已久,望夫君早日圓我心願吧。」

    賀然放鬆的伸了個懶腰,道:「再不出征了,明日就去找大王辭官,等些日子康國那邊要沒什麼消息,我就交出兵權,從此歸隱了,終於熬到頭嘍!」

    「真的可以不用領兵了?」蘇夕瑤歡喜不已。

    竹音卻皺起了眉,道:「你說等康國那邊的消息是什麼意思?」

    賀然眨著眼睛道:「跟齊敏鬧了一場,她找我要白雁口和曲蘭關這兩處險隘,我給她了,可心裡很不痛快,回師路上藉機教訓了一下他們新立的屬國,就是司浦,把他殺了。」

    竹音瞪大了眼睛,驚詫萬分道:「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聞傳報?」

    賀然解釋道:「是我沒讓人報信,反正這一路緊趕慢趕的,比快報也晚不了幾天,我正要跟你說這事,明天你找些同僚暗中商量一下,過些日子讓他們以割地、濫殺這兩項罪名上書彈劾,我借此好名正言順的辭官。」

    暖玉夫人嗔道:「胡鬧!辭官就辭官唄,功成身退多好呀,非弄成引咎罷官作什麼?」

    「要能功成身退當然好了,可他們能痛痛快快的讓我退嗎?」

    蘇夕瑤接口道:「你就是把大半國土都讓出去,平疆也不會讓你退的,這心思你就別動了,沒得自污了自己名聲,回頭我去跟他說吧,只要江山穩固了,就該讓你歇歇了。」

    賀然笑道:「可不是嘛,明日咱倆一同進宮,省的他一提這事就跟我擺大王的架子,也該我耍回姐丈的威風了。」

    竹音皺眉對蘇夕瑤道:「姐姐好糊塗,現在可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他此番可是闖下大禍了,殺了司浦,如同狠狠打了康國的臉,他們倆本就鬧翻了,齊敏如何能善罷甘休?一旦兵戎相見,康國可原非順國、趙國可比,這戰事就無盡無休了。」

    蘇夕瑤聞言有些擔心的望向賀然,問道:「真會這樣嗎?」

    賀然輕鬆道:「不會不會,我想不至如此。」

    竹音瞪了他一眼,道:「你何敢如此堅信?你這事作的太莽撞了。」

    賀然不便把黃婈的分析說給她們聽,悻悻道:「有什麼莽撞的?反正我心中的惡氣是出了,他們要敢興師問罪,我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唉!你呀,我真不知說你什麼好。」竹音咬著櫻唇氣惱的看著他。

    賀然哼了一聲道:「現在怪我莽撞?當初要不是我莽撞的挑戰籌聖,你這輩子也別想遇到我,要不是莽撞的引兵側擊西屏,暖玉姐姐現在還在聆京呢,要不是莽撞的奔襲季貢,如何能與康國結下淵源?沒有他們的幫助,易國也到不了今天。」

    竹音沒好氣道:「拿著不是當理說!快好好想想該怎麼善後吧,與康國之戰是萬萬不能開的。」

    賀然轉向暖玉夫人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該來的想躲也躲不開,不該來的想求也求不來,姐姐該是最懂得這些道理的。」

    暖玉夫人倒沒竹音那麼擔憂,點頭道:「不錯,天意難測,你殺司浦看似莽撞之舉,誰又能說不是蒼天有意安排呢?」說著看向竹音,「人都已經殺了,責怪他無益。」

    竹音氣惱道:「我不是想責怪他,你看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能不讓我生氣嘛。」

    賀然仍不肯服軟,振振有詞道:「我於她逃難之時救過她的命,於國將分崩時救過她的國,她讓我伐趙我就伐趙,她要關口我就給她關口,還不夠對得起她嗎?教訓了她的一個奴才就跟我翻臉?司浦要不挑事我殺他作什麼?這種見風使舵兩面三刀的人我看到就想殺,重回當時,我一樣會毫不猶豫再殺他一遍,她要敢翻臉,那我也就沒什麼情意好講了,不讓她悔到腸子發青不算完!」

    暖玉夫人聽到這裡笑了,對竹音道:「聽出來了嗎,人家這是小情人間慪氣賭狠呢,他這麼一說我倒覺得這仗打不起來了。」

    不止是黃婈能想到這一層,竹音是驚慌之下未及多想,聽暖玉夫人這麼一說如何還能不明白,雖覺她所言有理,但還是不放心的對賀然叮囑道:「齊敏貴為太后,心思與尋常女子必定是不同的,你可不要太自以為是,當謹慎慮之,不管她想不想翻臉,你都要作應戰準備。」

    「早就作好了,沒見我只帶了兩千人回來嗎?」

    竹音稍稍放了些心,對蘇夕瑤與暖玉夫人道:「咱們都歇了吧,我看呀,他對齊敏之情比對咱們都要重得多,慪個氣甚至不惜把天下弄得腥風血雨。」

    暖玉夫人附和道:「嗯,可不是嘛,受了人家的氣不敢多說半句話,以致窩了一肚子邪火,司浦死的真冤,咱們倘若敢說他半句,他不用八句頂回來才怪。」

    賀然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沒好氣道:「我受你們的氣還少了呀?哪個我敢得罪啊?再這麼說你們都留點神,敢殺司浦我就敢殺你們的那些丫頭洩恨。」

    竹音看了他一眼,對門外喊道:「小來,小去,進來,咱們家的爺要殺你們,快來受死吧。」

    暖玉夫人也起哄道:「靜兒,你也來吧,讓咱們家的爺把心中之恨一起洩了吧。」

    幾個丫頭不知他們又在鬧什麼,嘻嘻笑著跑進來湊熱鬧。

    賀然哈哈大笑,擺著手道:「都出去吧都出去吧,別跟著起哄了。」

    蘇夕瑤與暖玉夫人借這個機會一同起身,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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