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堂前面值守的紅享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聲慘叫,抽刀就要竄入大堂,鍾峆一把拉住他,擠眼道:「傻呀你,知道誰剛進去了嗎?」
紅享方才不在這邊,忙問道:「誰。」
「你說呢?」鍾峆對他這不開竅勁很無奈。
紅享猛然醒悟過來了,臉上露出會意笑容,把他拉到一邊咋舌道:「聽這叫聲可比以前聽到的都慘,看來這位奶奶下手比那幾位還狠。」
鍾峆頗有同感點了下頭,道:「看著最屬這個文靜,沒想到卻是下手最重的。」說著朝堂內望了望,語氣中有酸意:「死在這樣的美人手裡都值了,被她掃一眼我都覺得渾身發酥,這雙似睜非睜的眼睛……嘖嘖。」
紅享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笑道:「府裡哪位夫人看你一眼你不發酥,都是天仙樣的絕色,別往裡看了,就你這樣的,人家能看你一眼已是福氣了,想有軍師那樣的艷福,得先有那份本事才行。」
鍾峆訕訕道:「再過八輩子我也別想有那本事,還是算了,再說這樣的美人白給我也消受不起,整日供著尊奉都覺不夠。」
「你小子就是想媳婦了,也別等軍師操心了,回頭我看到合適的給你找一個吧。」
鍾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給我快省省吧,你那狗眼,是個女的就覺不錯,我還是等軍師做主吧,軍師選的,至少也得是嫂子那樣的。」
「臭小子,聽你這話頭,連我老婆你都惦記著呢?」
鍾峆撒腿跑開,回頭笑道:「你得了那麼大的便宜,我們誇嫂子兩句還不行啊!」
一旁的幾個侍衛雖不知他二人一直在嘀咕什麼,但鍾峆這句話是都聽到了,不問根由的就一個個擠眉弄眼的跟著低聲起哄。
紅享知道他們這是嫉妒自己,不但毫不生氣反而報以一副喜滋滋的自得之態。
眾人正說笑間,一個侍衛從外面匆匆進來,對紅享說了句「有事稟報。」就要往裡走。
紅享忙一把拉住他,朝正房那邊擠了擠眼,問道:「什麼事,急嗎?要不急就等會再說吧。」
黃婈的事這些親近侍衛都知道,他會意的點了下頭,道:「西屏派使者來了,在外面求見最新章節農家女妙斗冷相公。」
紅享嘬了下牙花子,看了看天色,對鍾峆道:「都是晚飯時候了,這麼急著來見,可能是有急事,你去給通稟一聲吧。」
鍾峆不服道:「你是侍衛長,該是你去才是。」
紅享瞪眼道:「你還知道我是侍衛長啊!還不快領命行事。」
官大一級壓死人,鍾峆沒辦法了,對眾人陰陽怪氣道:「看見了吧,不過是誇了嫂子兩句,他就立刻加以報復了,你們以後可別亂誇嫂子哦。」
紅享笑著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幸災樂禍的看著他進了正房。
鍾峆一路大聲咳嗽著來到寢室前,離了老遠就站定,揚聲道:「稟軍師,有西屏使臣求見。」
賀然此刻剛把黃婈弄得衣裳凌亂,不耐煩道:「讓他明天再來。」
黃婈急的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又羞又氣的連連使眼色,她當然著急了,如果賀然連使臣都不見,那眾侍衛哪還不明白他在與自己作什麼呀。
賀然無奈的又對外喊道:「鍾峆,說我有請,前面待茶,我這就過去。」
鍾峆艷羨的舔了下嘴唇,不用看他也能大致猜出屋裡是副什麼情景了,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賀然一臉不快的邊換官服邊罵道:「西屏王這個沒眼眉的,派出的使者也一樣沒眼眉,天都這般時候了還來。」
在旁服侍的黃婈聞言啐道:「人家既然在天黑前趕到這裡了,立刻來見你也是合規矩的,你是軍師不是大王,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呢?」
「狗屁急事。」賀然說完皺起了眉頭。
黃婈幫他穿戴停當,見他卻呆呆的不動,催道:「快去呀。」
賀然對她作了一個息聲的手勢,然後不慌不忙的坐到几案前,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身子微微晃動起來。
黃婈知道他在思考,害怕耽擱久了令外面的那些侍衛胡猜亂想,所以自己先走了出去,來到大堂前沒話找話的跟紅享他們搭訕起來。
過了足有兩盞茶功夫,賀然才一步三搖的走了出來,黃婈暗自慶幸沒在裡面傻陪著,否則聞報後還需這麼長時間才能出來,能不讓人浮想聯翩嗎。
她尚在為自己的明智之舉而慶幸,不想賀然走過她身邊時卻扔下一句:「你就在這裡用飯吧,一會我還要跟你接著談方纔的事。」
黃婈的俏臉立時就紅了,這種欲蓋彌彰的托詞豈能騙得過這些侍衛,可在眾人面前不能放肆,只得躬身應諾了一聲,直起身後再也不敢看那幾個侍衛了,臉上一陣陣發燒,心裡一陣陣的發狠,咬著銀牙逃也似的進了後堂。
西屏使者名喚努幫,賀然對他多少有點印象,知道他是西屏王的寵信近臣。
見禮寒暄過後,努幫看了看兩旁人等,對賀然道:「下官奉王命,有秘事相告。」
賀然含笑點頭,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只留紅享一人在旁服侍。
「不知西屏王派大人前來有何指教。」
努幫的臉上此刻有了幾分倨傲之色,也不在席上坐著了,負著手在堂上邊踱步邊道:「軍師可還記得當年落難西屏的日子。」
賀然點頭道:「如何能忘。」
「那可還記得大王於你的恩情。」努幫的口氣已然是在質問了。
賀然毫不在意他的無禮,認真道:「大王之恩銘記於心,不敢稍忘。」
努幫氣焰更高,重重哼了一聲,然後用低低的聲音質問道:「夥同康國引兵側擊我王城,壞我伐留大計,軍師難道就是這樣回報我王大恩嗎?。」
賀然心中暗歎了一聲,不用問也能猜出是趙愍故意向西屏洩露了這個機密,如果放在前世,背信毀諾的行為算不得什麼,可在這重諾守信的時代,這樣的行為就極其惡劣了,何況他還是個君王,雖然現今易、趙兩國已成仇敵,但當初側擊西屏是幫了趙國大忙的,為打擊對方而把這件事抖落出來,稍有德行的人都不屑於此。
「軍師既無言以對,那就是心中有愧了。」努幫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賀然苦笑道:「確是心中有愧,這件事我自知對不住西屏王,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請大人回去上復大王,賀然當日引兵襲聆京,一不是為留、趙兩國解圍,二不是欲趁亂取利,所為只是國師一人而已。」
努幫聽到這裡狂笑著打斷道:「什麼,,你這話連孩童也難信。」
紅享早就看不下去了,喝道:「不得無禮。」
賀然止住紅享,不急不躁的對努幫道:「信也罷,不信也罷,請你如實回稟大王就是了,賀某行事向來率性,事情既已作下了,就不屑狡辯,不管為了什麼吧,我是有愧於大王的,大王若不肯寬宥,可傳告天下,彰我之惡,賀某不敢有一句辯駁之言。」
「諒你也無顏辯駁。」努幫氣憤的說。
賀然看著他道:「我雖作下了對不住大王的事,但當日許下的諾言卻做到了,竭易國之力以伐趙,且在出兵之前也給你們送了信,可我大軍浴血而戰直至打到靖曲城,也未見西屏派出一兵一卒夾擊趙國,以致令我將士苦戰之下損傷頗巨,大王失信於我,大人如何作解。」
努幫皺眉道:「我們沒出兵是不假,可並非是我們不想出兵,實因後方夷族禍亂,無力東顧,軍師對此不會一無所聞吧。」
賀然淡淡一笑,道:「凡事皆有因由,但最終結果是,我側擊聆京愧對大王,西屏未出兵伐趙是大王失信於我。」
努幫反駁道:「這兩事豈能相提並論,你襲聆京是有意為之,我們不出兵是不得已而為之。」
賀然面色微沉,道:「因為你們不出兵,易國白白死傷了多少將士你可知道,這豈是一個『不得已」就能塞責的,出征前我告訴他們,有西屏為強盟,伐趙不會有太多苦戰,可他們經歷的卻是一路血戰,你們讓我如何向他們交代,你們既不能出兵,卻為何從始至終不派一個使者前來說明情況,任由我們與趙國苦苦廝殺,安的是份什麼心。」
努幫氣焰低了許多,強辯道:「軍師這話說的可是讓我們擔當不起,既與軍師有約在先,我王又怎會存不良之心,至於不派使者通報一事……,一來是道路不暢,這二來嘛……大王可能是想到軍師消息靈通,就算不通報也該瞭解到我們這邊的狀況了,是以才……,軍師萬勿因此多疑才好,這也確是我們顧慮不周。」
賀然哼一聲,冷冷道:「我消息沒那麼靈通,而且心也太實了。」
努幫陪笑道:「軍師不要說氣話了,大局為重,千萬不要為這些許誤會傷了兩家和氣。」
「大人口中這輕輕巧巧的『些許誤會』可是葬送了我數以萬計將士的性命啊!」
努幫連聲道:「是是是,無心之失,軍師寬宥一二吧。」
賀然重重呼了口氣,道:「事已至此,還能怎樣,想到枉死的弟兄們,我心裡愧疚萬分,也不願再多說什麼了,大人要沒別的事就請去驛館歇息吧。」
努幫忙道:「下官還有一事想請軍師示下。」
「說吧。」賀然神情疲懶的看著他。
「是這樣……。」努幫轉著眼珠,顯得底氣不足道:「我王……嗯……如今夷族之亂已暫無大憂了,我王顧念軍師的大軍久征辛勞,是以想全力承擔剩下的伐趙戰事,也好讓軍師和帳下的將士們好好休整,不知軍師意下如何。」
「哈。」賀然冷笑了一聲,心知這才是西屏王派使臣來的主要目的,他是怕僅存的趙國土地也被易、康兩國佔盡,夷族之亂尚未大定,就急急忙忙跑過來分食了。
努幫見他這副神態,神色不由尷尬起來,臨來前西屏王授計,讓他先借指責賀然兵襲聆京之事搶佔上風,然後再居高臨下的提出讓易軍止兵不前的要求,開始的確挺順利的,不想中途遭到賀然的反擊,自己不但沒搶到上風,反而落在了下風,這種情況下再提讓易軍止步的要求他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了。
正當他覺得難免要受一番奚落時,賀然卻收了臉上的譏諷之色,道:「回去代我多謝大王吧,既然大王憐恤我等,那我們就躲懶暫歇了,不過我有一個請求望大人回去後稟明。」
這真是意外之喜,努幫連聲道:「請講請講,軍師請講。」
「我要活的趙愍。」
「一定一定,不難不難,好說好說,軍師真乃性情中人,哈哈,德高信重,下官敬佩折服。」聽到只是這麼個小要求,努幫歡喜的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也難怪他這麼歡喜,出使不成,以西屏王的性情,說不定一怒之下就能殺了他,峰迴路轉之下,眼見要泡湯的事竟變得如此圓滿,他實在難抑心中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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