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搖頭道:「你這計策很好了,在白宮博面前耍別的花招也沒用,這樣穩紮穩打打就算他明知咱們的意圖也無可奈何,全交給你了,明年春季我讓大王在順國王城為你慶功。」
肩負著如此重任時郎可無心說笑,看著他道:「這份辛勞我擔下了,但你不能什麼都不管的躲清閒,還是要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此仗不順,你不能怪我,我就這麼點本事。」
賀然不耐煩的揮手道:「行了行了,這些話以後不用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你打不好的仗我更打不好,開戰前我來平城坐鎮,絕不躲懶。」
「那就好,趁這段日子無事你好好享樂吧,算來也沒多少天了。」
賀然眼睛望著牆上的地理圖,所有所思的問道:「你說,我們吞併了順國,差不多有千里之地了,可否保百年之安?」
時郎含笑搖頭。
「那再取了趙國的三川之地呢?」
時郎看著他好奇道:「這個問題你該比我清楚,怎麼來問我?」
賀然一本正經道:「我就是想聽聽你怎麼看。」
時郎微微一笑道:「我不知你要考校我什麼,不過能否保百年之安豈能單以幅員幾何而論?許多因素都能影響國運衰昌。」
「可說到底最終還是歸結在兵力強弱上,地廣則民多,民多則兵強。」賀然較上了真。
時郎不想他真要就這個問題跟自己辯論,無奈只得打起精神道:「你這是怎麼了?昔日唐國,地三千里,帶甲十餘萬,雄視天下,可在夷河一戰中唐侯因驕慢輕敵,中了趙國名將龍羊的連環計,龍羊以一萬之兵大破唐國八萬雄師,斬首五萬餘,經此一役,唐國一蹶不振,之後不到十年而亡。你所說的兵強固然重要,但還得內有明主外有良將才行,這個道理何用我說?你輔佐易國打的順國龜縮一隅,各中感受該比誰都清楚。」
「你就是保國的大賢啊,我之所以只談兵不談將,正是因為有你啊。」
時郎自嘲的一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當此兵家輩出之世,誰敢誇口能保國百年?你這神奇軍師或有此本事,可讓我對戰墨琚、翁良、荊湅等人,我可是沒什麼勝算的,誰又能知以後不會再出比他們更勝的人才呢?我看出來了,你這是想著擇機歸隱呢,我猜的不錯吧?」
賀然歎了口氣,道:「被你猜中了,我越來越厭倦征戰了,只想早點回去過田園生活。」
時郎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道:「官做到這麼大,你怎麼還會這麼天真?難道真不懂只有削平天下才能過安心日子的道理?如今我們是比以前強大了,可瓜分了趙國後,康國、西屏也會更強大,那時或許我們將與這兩國接壤,會比現在更危險,戰事規模會更大,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被打的元氣大傷,你不掌兵交給別人能放心嗎?」
「交給你我放心。」賀然露出討好的笑容。
「我不放心。」時郎沒好氣的翻了他一眼。
賀然心煩的擺了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煩,到時候再看吧,或許局勢並非你說的那麼險惡,只求百年之安用不著非得一統天下。」
時郎微微而笑,道:「你的本事比別人大,但願能想出好的辦法,我的見識僅止於此了。」
賀然撇著嘴哼了一聲,「你先把順國給我打下來吧,取三川不用你管。」說著他眼中露出幾許狡黠的光芒,「也許趙國跟康國拼的一塌糊塗,到時根本無力守三川了,咱們策馬揚鞭的去收就行了。」
時郎看著他那樣子真覺得好笑,打擊道:「你可真能哄自己開心,你覺得墨琚會那麼傻?」
賀然不滿的看著他道:「你這人真是無趣,只會掃別人的興,我這剛想點開心事你兜頭就是一盆冷水,你那兒子該生了吧,名字取好了嗎?我看就叫時冷水吧。」
說到該出世的孩子,時郎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沒有跟他計較,反而真誠道:「還真是的,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我與朵兒多虧你的成全,我得讓孩子認你為義父。」
賀然毫不客氣的露出了得意之色,「你記著就好,這份大恩你一輩子也是報答不完的。」
時郎看著他這副挾恩圖報的小人嘴臉苦笑不得。
「名字還是你自己取吧,我這點學問想不出什麼好的,真要叫個冷水什麼的,孩子懂事了不一定得多恨我呢。」賀然很有自知之明。
「我是誠心誠意的請你給孩子賜個名,你不賞臉我們也不能強求,等孩子生下來你要還沒想好,那我們再自己想。」
「得得得,心意我領了,還是你們自己取吧,行了,我去監察司轉轉,然後再到別的衙門看看,你接著籌劃伐順之事,明日咱倆再談談,我可住不了幾天。」
時郎皺眉道:「你上次不是說要躲墨琚信使嗎,這麼快就回去?」
賀然故作高深的一笑,道:「我已經想好了去哪玩了,連你也不能告訴,誰也別想找到我。」
時郎苦笑道:「又胡鬧,萬一要是出了什麼急事找不到你哪行?你必須得告訴我怎麼找到你。」
賀然渾不在意道:「能有什麼急事?再說了,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你也能擔當的起,最多一兩個月我就回鳴鐘城了。」
時郎毫不妥協道:「不行,你一定得告訴我,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萬一你在什麼地方折騰出事來我好心中有個數,至少你得告訴我一個大致位置。」
「哦,你擔心這個呀,放心吧,我要去的是個山野之地,這期間不會發任何軍令。」看時郎還皺緊著眉頭,賀然只得道:「好好好,告訴你吧,我是想陪長公主回歸月山莊住些日子,放心了吧。」
時郎展顏一笑,道:「原來如此,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那裡距王城不過半日路程,你安心過一段田園生活吧,沒有重要的事我不會派人去擾你。」
賀然加重語氣道:「有重要的事也別找我,你就全權處置吧,金印我給你留下了。」他說著從懷中取出金印放在几案上。
對於他這份信任時郎都感激的有些不安了,忙把金印塞回他手裡,「這可使不得,我不去擾你就是。」
賀然再次把金印放在几案上,道:「伐順不是簡單的事,近期如需安排調動兵馬你看著辦就行了,把印放在你這裡方便些,我這軍師之位都巴不得能交給你,這算不得什麼。」
時郎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也好,我暫替你保管,如用到了我會及時派人向你稟明。」
「不用那麼麻煩了,等我回來一併跟我說就是了。」賀然說著站起身,「我去轉轉,你想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