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北方向派出的兩千疑兵走後不到一個時辰,阿達爾進來稟報:敵軍有後撤跡象。
賀然果斷道:「出擊!緊緊咬住他們,以游擊為主,你就當是咱們援軍將至那樣用兵,裝的越像越好,抓到時機就狠狠打一下。」
阿達爾領命而去。大軍發動時,賀然頂盔冠甲帶領四百藏賢谷子弟及四百番王近衛隨中軍而行。
兩軍初始相距五十里,殺到敵營時已經是座空寨了什麼都沒留下,看得出他們昨晚就撤走了,只留下了一部分人在此虛張聲勢。見到這種情況賀然反倒是很高興,這說明敵軍將領已然受了各方假消息的迷惑。
得理不饒人的時候到了,賀然不住的催動大軍猛追。
敵軍並非是一味的逃跑,遇有高丘、長草地等可設伏的地形經常留下一小撮人布下疑陣,遲緩對方的追擊,幾經延誤之後,阿達爾大為氣惱親自跑到先鋒營作起了先鋒官,這樣一來追擊速度快了很多,有幾十個佈疑陣的敵兵甚至都來不及撤走被斬殺了。
到日暮紮營時分,追出了不下兩百里,兩方距離再次拉近至五十里,這一天敵軍丟棄的牛羊已不計其數,賀然傳令一概不許收繳,要做出全力追趕的樣子。
當晚,賀然把阿達爾從前鋒營召回來,笑著道:「一會還得讓你那些弟兄們辛苦一下。」
阿達爾會意道:「軍師是要趁夜劫營?」
賀然點點頭,道:「正是,可這次劫營所為不是殺敵,而是為把戲演足,讓他們堅信咱們這支人馬就是要死死纏住他們,為後面的大軍爭取趕上來的時間。劫營要謹慎些,或許敵軍會有所準備,未免中計,不需要真的衝進敵營,派一千人作作樣子就行了。」
「我這就去安排。」阿達爾領命欲去。
賀然喚住他道:「且慢,這作樣子也是有講究的,首先去的要早一些,過了午夜就行動,其次不是到那就回來,而是要多折騰他幾個時辰,第一次撤回來後隱秘潛往東南方向,一兩個時辰後再從那邊襲擾一下,然後繞著敵營轉到東方,把他們外圍的明哨、暗卡都驚擾起來,這之後就可以回來了。」
阿達爾猜到了軍師的用意,笑道:「軍師是不想讓他們睡踏實了,我明白怎麼作了。」
賀然笑了笑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亂其心神,讓他們不敢來劫咱們的營,至少讓他們不敢傾全力來劫營,敵軍兵力三倍於我,必須讓他們有所顧忌,否則今晚就難熬了。」
阿達爾皺眉道:「軍師這麼肯定他們會來劫營?這一天追逐可都夠累的了。」
賀然平靜道:「如果白蓮花真的受過中原高人指點,那今晚很可能會這樣作,你不能再憑以往經驗對敵了,咱們得提高警惕,寧可讓弟兄們辛勞些多作些準備也不能稍有疏忽,敵軍若來劫營那他們可是動真格的。」
「我把前鋒營向後收一收吧。」
賀然淡淡一笑道:「敵軍不來則已,若來了要劫的就絕不會是前鋒營,而是繞過前鋒營直奔咱們這裡,以圖一舉擊潰咱們這支人馬,這樣就可從容面對後繼到來的敵軍了。」
阿達爾想了想道:「軍師分析的或有道理,那咱們怎麼應對?」
賀然嘴角含笑道:「若論防守可是我們中原人的拿手好戲,你該怎麼設哨卡就怎麼設,我會增派我的人暗中警戒,紮營時我已經安排好了如何防範敵軍偷襲,只可惜我們善用的火油等軍資匱乏,否則他們來了就別想再回去了,現在只能把他們驚嚇走然後掩殺一陣,你去營寨查看一下吧,如見有不妥的地方就跟雲野商議。」
阿達爾出去看了看,見四下易軍正帶領這番兵緊張的忙碌著,有的在挖陷坑,有的在設拌索,還有的再做著他一些他看不明白的事情,整個營寨與平常所紮營寨並無什麼區別,不過前半部營帳是空的裡面堆了乾草,軍卒都集中到了後面,成月牙形佈局,在後營見到雲野時,他正通過萬金對幾個千夫長吩咐著什麼。
雲野看到阿達爾後笑著迎了上來,低聲對他解說了軍師的各項安排,阿達爾聽的不住搖頭歎息道,「你們中原人打仗的招數真是太多了,以後我可不敢去劫你們的營寨了。」
雲野哈哈笑道:「這些能算什麼,若是所需之物齊備了,更厲害的招數還多著呢。」
阿達爾暗自咋舌。聞知主將回來了,一些心有怨氣的將領紛紛找來,低聲抱怨易**師這樣作太多餘了,讓士卒不堪勞乏。阿達爾雖也有此想法,但這個時候只能一一安撫,上次中伏之敗讓他有些底氣不足了,不管怎麼說,人家易**師來了之後稍動心機就把敵軍嚇退了,僅憑這一點人家就比自己高,何況他已聽說了,軍師在乞扎裡山那邊動了動嘴就逼得趙**隊臨陣而退,使敵軍陣腳生亂,幫大王痛痛快快的大勝了一場。盛名之下無虛士,這位年輕的易**師確實有兩下子。
用過晚飯後,賀然傳令全軍早早歇息,任何人不得走動喧嘩,這些番兵番將都是久經沙場的精銳,就算明知晚上會有人來劫營亦可安穩入睡,何況他們大多數人心中都覺得這事不太靠譜,所以很快就鼾聲四起了,這一天真是太累了。
藏賢谷子弟睡得更是踏實,以前高強度的訓練早已讓他們對這些習以為常了。午夜剛過,雲野喚起了一百人,交代了番語口令後不用過多吩咐,這些人就潛入夜色中各司其職的擔負起遠近各處警戒任務,為了便於易**卒記憶,這口令設置的極其簡單,幾個音節不至記錯。
阿達爾沒有睡,儘管對易**師的話半信半疑但不敢稍有大意,他本來就是個謹慎之人,上次之敗讓他變得愈發的謹慎了。獨自喝著酒,他回味著易**師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儘管對方沒明說,但他如何聽不出其對三弟的疑心呢,這讓他心裡很不痛快,不過他比巴彥爾要穩重的多,不願因這事而起爭辯,易地而處他能體諒對方為何這麼想,畢竟相處日短,他還不瞭解乙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