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彌補兵力的不足,時郎從襄國公那裡調來了一萬軍卒沿彌寒打開的通路東向駐防,自己則率大軍向西繼續驅趕順軍,留下東面被分割出的一塊先不管。儘管出擊範圍小了幾乎一半,可時郎還是遇到了麻煩,有一座叫穎城城池,守軍抵抗異常頑強,攻了幾次都沒能拿下。時郎不敢耽擱,留下三千人看守這座城池,他則繼續率軍驅趕順軍,因為一旦在這裡僵持時間太久,那別的城池守將很可能會仿照穎城的樣子去做,那可就麻煩了。
讓時郎沒想到的是,他領兵離開不久,穎城守軍居然趁夜去劫那三千人的營,如果不是那三千人都是百戰精兵恐怕就要被擊潰了,即便如此也損失了三百餘人,這讓時郎十分氣惱,可又顧不上那邊,只得忍下這口氣。
好在彌寒那邊進展順利,讓時郎鬆了口氣,即將推進到滾龍河邊時,他已收了萬餘降卒了,按事先與賀然定好的策略,這些降卒及其家屬都被分批遷往易國,這些人都居於內地,和易國有高山相隔,知道易國那邊情況的並不多,雖時郎命人反覆宣講新政,可他們還是因要背土離鄉而哀怨不已。倒是越靠近滾龍河百姓消息越是靈通,時郎本以為最難打的那些沿河的重要城池反而大多不戰而得,投降軍卒大多歡歡喜喜的攜家人依易軍安排前往易國。
這情況大出時郎預料,有五座城池的守將本是要拚死抵抗的,可最後不是被部下殺了就是被綁獻於易軍陣前,及至與彌寒匯合,一問之下才知彌寒攻打緇城遇到的也是這種情況,只強攻了大半日緇城守將就在當夜被殺了,其部下開城歸降並主動提出可以去詐開附近幾座城池,限於兵力有限他才沒那麼去做。
出現這種爭相歸降的局面,一方面是因為沿河順人消息靈便些,知道易國新政的好處,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家都看出順國大勢已去了,這些守城將領都已知道這次是趙、易聯手伐順,許多人只當這次順國肯定是要被滅了,絕望之下做出了投降的決定。當然還是有一些城池守軍是拚死抵抗的,不過這這種局勢下時郎已經有充足兵力對付他們了。這時蘇明那邊傳來消息,順軍從白河灣撤軍了。
放下心的時郎用兵更加從容了,掃清了這邊,去平定被分割出的東邊之地時,時郎改變了策略,不是再把順軍往滾龍河趕了,而是決定先從滾龍河一線城池下手,切斷了他們的退路,然後從西、南兩面出兵要盡剿這方圓數千里內的順軍。
賀然先去了平城,見到來此坐鎮的大將軍許統把前面發生的事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許統聽了石敬的事一拍几案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鳥,誤了這麼大的事,自盡而死真是便宜他了。」
賀然氣道:「你早知道為什麼不跟我說?」
「早說有什麼用?你手上有合適的人取代他嗎?論用兵打仗他算這些人裡最強的了,我們現在是兵多將少,你說,我早告訴你又有何用?況且我也想不到他膽子會大到這份上啊。」
賀然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萬幸沒造成什麼太大的危害,人都死了不說別的了,給他留個好名聲吧,你嘴上積點德,這事就別傳出去了。」
許統笑道:「真是好笑,你這嘴上最不積德的反倒要我嘴上積德,行了,一死百了,我不說出就是了。」
「趙國那邊有什麼動靜嗎?」賀然端起茶盞問。
「開始撤兵了,派使臣來說,趙琨那邊連日猛攻奪了四五座城池,他們要調兵去增援。」
賀然喝了口茶,笑道:「我猜趙愍現在都快氣瘋了。」
許統哈哈笑道:「能不瘋嗎,我想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你給他來了這麼一手,一眨眼功夫就弄出個屬國來,你這次可是把他耍的不輕,偏偏還讓他說不出什麼,我要是趙愍,就把賜你的鼎收回去。」
賀然也哈哈大笑,道:「你要眼饞,我回頭命人把那鼎給你送府上去。」
二人說笑了一會,許統真城道:「你回谷歇息一段吧,這裡有我呢,唉,所擔憂慮且放在一邊,你這些日子東跑西顛的就這通折騰也實在是夠辛勞了,我這可是誠心誠意說的哦。」
「真難得,你們整天把我當騾馬使用,真想不到像你這樣的還有良心發現的時候,我還當你會怪我把你弄到這裡來呢。」
許統用力推了他一下,道:「給你兩句好話就蹬鼻子上臉了,快回去吧,別讓我那群弟妹們牽腸掛肚了,要真急壞一兩個我們可賠不起,沒處給你尋那麼好的去。」
「你們還就是沒處尋去!嫉妒也沒用!」賀然得意洋洋的說。
幾天後賀然抵達鳴鐘城,先到王宮向蘇平疆稟報邊關形勢及時郎那邊的情況。
蘇平疆聽了石敬的事,氣的直拍几案要誅殺他親族,他是覺得賀然太不容易了,好容易有時郎替他分憂,可這一段他不但沒清閒反而因這個石敬而連日不停奔波,石敬真是太可恨了。
賀然好勸歹勸的算是勸住了他,蘇平疆頗覺歉疚的說:「唉,我都覺得對不住你了,這左一趟右一趟的,剛從趙國出使回來就在邊關不停奔波,此番不但保住了疆土無憂還弄出了個屬國出來,我真沒法給你什麼了,你要不願作這易王,不如也如鳳王那樣封你個逍遙王如何?」
賀然哈哈笑道:「彈丸之地弄出三個王來,你不覺得好笑嗎?你那大王之位要是送不出去,你乾脆把自己貶了算了,對了,我那鼎你讓人鑄好了嗎?暖玉夫人她們還挺看重這個的,要是鑄好了趁我在這裡就給我吧,帶回去替我掙點面子。」
蘇平疆無奈的搖搖頭,道:「得得得,我回頭親自給你送谷裡去,這樣更有面子吧?難得你找我要點東西,這禮數咱都不講了,你要這東西不就為了在她們面前有點面子嗎,那就怎麼有面子怎麼作。」
賀然皺眉道:「還是按規矩來吧,賜這東西講究的就是禮數,失了禮數倒顯得不莊重了。」
蘇平疆忍不住的笑,道:「行行行,依你依你,跟你說實話,我這是第一次給人賜鼎,可你讓我覺得這事弄到現在特沒意思。」
「我也覺得沒意思。」賀然笑道,「不過以後要是需要可能還得讓你再賜我幾個……」
「走走走!快走,別讓我命人轟你出去。」蘇平疆都恨不得上去踹他了,不等他說完就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