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然輾轉難眠的那天下午,時郎等來了韓國公陳翦那邊的消息。
消息是同行的負責飛鴿傳書的人員發來的,密使進入韓國公府一夜未出。
時郎看過後面色平靜的遞給蕭霄,蕭霄看過皺了下眉。
「等另一邊的消息到了再一起轉報軍師吧,按說去襄國公那邊更近一些,最遲明天也該發回來了。」時郎對蕭霄說。
「嗯,也好,省得他著急,當初我們談論時,就覺得陳翦不一定願意造反。」
時郎道:「也有可能是一時猶豫不決,把密使暫時留下了,正和謀士商議呢。」
「你說的也是,這麼大的事,使者來的又這麼突然,不能立即決定也是有情可原的。」聽了時郎的話,蕭霄心裡安穩了些。
「嗯,襄國公那邊也應該是這種情況,否則那邊消息應該來的更早些,他們都只帶去了兩隻鴿子,沒有重要的事不敢亂放。」
蕭霄還不太適應時郎那平靜如水神態,儘管這神態讓她的心都跟著平靜下來了,可也讓人無從揣摩他內心的情緒,這感覺讓蕭霄很不舒服,所以又與他商量了幾件緊急的事就離開了。
其實問題不是出在時郎身上,賀然遇事大多時候也是面無表情的,只是在她面前不需遮掩內心情緒罷了,天下軍師差不多都必備喜怒不形於色的素質,比較起來賀然算是很另類的了,至少在正事以外會對下屬說說笑笑。
當天夜裡,東方鰲率八千兵馬夜渡滾龍河,不到一個時辰就奪下了這處隘口,黎明時已兵抵洗瓶山了。
洗瓶山高不過百丈,坡緩林多,幾乎無險可守,順國在這裡的守軍不過五百餘人,見到如同天降的易軍都驚呆了,守將更是想不明白,易軍沒事撐的打這裡做什麼呢?
易軍一鼓未完,守軍就跑了個精光,這倒讓東方鰲鬱悶了,事先精心準備的攻山方案全都白費了,敵人是被嚇跑的不是被打跑的,這軍功恐怕也要打折扣了,還有他的練兵計劃也落空了,他帶的這八千人有近五千是新兵,雖說新兵但也訓練一年多了,只要經歷幾次戰陣這些人就都是精兵了,攻打河岸小城時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沒讓這些新兵上陣,沒想到洗瓶山的守軍這麼差勁,連個讓他練兵的機會都不給。
心有不甘的東方鰲帶了三千人馬直撲二十里之外聚仙山。這麼做東方鰲是心裡有底的,倉促之間順軍不可能對自己形成合圍,再說他到此也不是真的要攻打聚仙山,只是把聲勢造的更大而已。
聚仙山比之洗瓶山要險要的多了,不但高出很多且山勢陡峭。東方鰲派出哨探去探山的同時自己也在山前走了一圈,眼見的那些防禦與軍卒讓他不禁直撇嘴,雖然只是遠觀,但他也能看出這裡駐守的並非什麼精銳,如果真要攻打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回到營帳,哨探們相繼回來稟報,東方鰲聽說駐守在山腳與山腰的許多順軍都開始往山上撤了,他膽子大了,當即兵分三路掃蕩各處隘口,下的命令很明確,收繳各處軍用物資,遇抵抗頑強者立即撤回來。
三路易軍幾乎都打到了半山腰,肩背手抬的帶回來大批物資,順軍只少數幾處做了輕微抵抗,易軍不像是去搶東西倒想是去拿。東方鰲心滿意足的駐紮下來,軍師讓他拖延上十來日,那在此駐紮兩日應該是沒有危險的,順軍就是要合圍自己也來不了那麼快。
在東方鰲登上洗瓶山時,時郎等到了來自襄國公那邊的消息,陳旻決意造反了,消息還簡要提到了陳旻現在的處境:與韓公隙戰,屢敗,公自餒。
時郎看過遞給蕭霄,道:「這就是了,看來陳翦與陳旻是打了幾場小仗了,陳旻日子已然是不好過了,聽使者說我們要從這邊出兵後,他已知來日無多了,在我們給出的這麼優厚的條件誘惑下,終於下決心了。
蕭霄看後面露喜色,對飛鴿站點送信的人吩咐道:「快,把這消息立即傳送平城。」那人領命而去,她這才轉向時郎,「總算等來個好消息,想來陳旻已經開始按密使傳授的計策開始行動了,他的封地距斧斷峽不足百里,一兩天內他那些鎮守第三道關口的人就該得到消息了。」
「王駕說的是,奪關之計是王駕與軍師謀劃的,到時還是請王駕派將吧。」時郎恭敬的說。
「這個你就不必謙讓了,你現在是掌令軍師,升帳之時我自該帳前聽命。」
時郎不再謙讓,道:「下官可不敢號令王駕,不過王駕既讓下官掌軍,那下官可是有一事相求的,王駕若不允准這軍令我可是不敢掌的。」
蕭霄笑道:「軍師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
時郎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那就是懇請王駕不要與將領爭功,這衝鋒陷陣的事就不要去做了,如果王駕一時技癢在帳中請戰,那下官可就為難了。」
難得見到時郎笑,蕭霄感覺到了一些暖意,「如何派將全憑軍師,不得軍令我絕不上陣就是。」
「如此下官就放心了,多謝王駕成全。」時郎臉上笑意又多了一些。
第二天深夜,第三道關口的守將派人偷偷來接洽,說已得了襄國公密令,一切但憑易國吩咐。時郎對其密授了機宜,派人帶了幾隻羊隨他回去,這些羊可不單是犒賞他們用的,主要是為了取血。
轉天一早,時郎傳令升帳,大堂內眾將穿盔帶甲肅垂手肅立,時郎居中而坐,左側為蕭霄專設一席,蕭霄正色而坐,俏臉平靜如水。
時郎用平和的目光掃過眾將,朗聲講述了這次作戰的大致形勢,這些機密只有彌寒等幾位高級將領略知一些,大家聽說不但斧斷峽可輕易攻取,那邊的襄國公還投向了易國,立即群情振奮個個摩拳擦掌知道立功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