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琚正在盤算著如何與席群取得聯繫最穩妥時,家人來報:易國使臣前來拜訪!
墨琚暗自點頭,席群既然堂而皇之的登門拜訪,那肯定就是得到太后准許了,看來賀然早把這些事替自己安排好了。他急忙迎出大門,雙方依足禮數互相致禮,墨琚把席群讓至大堂,寒暄幾句後,他對親隨遞了個眼色,親隨們心領神會出去守在堂外不許任何人稍稍靠近。
大堂內只剩他二人後,席群起身告罪,欲向墨琚行主僕之禮,墨琚急忙拉住他道:「使不得使不得,賀軍師待你如兄弟,在我面前你也不用多禮。」
席群還要堅持,墨琚把他按到坐席上道:「談正事要緊,別為這些俗禮耽擱了。」
席群這才作罷,壓低聲音直奔主題道:「自聞大人推病不出後,我家軍師日夜為大人心焦,此番特派小人來探望大人,一則呢,是想聽大人詳細說說目前的情況,看看我們有什麼可出力的地方,二則呢,是軍師擬定了一個對付莒然的計策,想讓大人裁奪一下是否可行。」
「哦?什麼計策?你快點講來!」墨琚的眼中閃出光彩。
席群嘬了下牙花子道:「大人先別寄太大希望,我家軍師對這計策也毫無把握,此計是否可行尚在其次,首先是這計策涉及到一個重要人物,還不知她肯不肯幫忙呢,她若不來,那這計策就無從談起了,軍師想幫大人之心太過急切,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無奈之下才讓小人把這計策帶來。」
墨琚點點頭,道:「不管怎樣,你回去一定要轉達我對賀軍師的謝意,我自己的事自己都想不出應對之策,他遠在千里之外能想出計策已是不易,你放心說吧,是否可行我自有決斷。」
席群身子前探,湊到墨琚耳邊低聲道:「軍師想用美**惑莒然,只要莒然把持不住有逾禮言行,大人就可抓住這個把柄,那……」說到這裡席群收住了口,重新坐直了身子。
墨琚的嘴唇動了動,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恐怕太難了,莒然雖非大智之人,可也算的上是精明之人,即便他就是個糊塗蟲,我想他也該十分清楚女色是萬萬碰不得的,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
席群雖不能從墨琚臉上看出失望之意,可從他言語中已能體察到了,他急忙又探過身子道:「大人所言極是,我家軍師之所敢從最不可能處下手,全因想到了一個人,軍師言道,正常男人沒有不好色的,見美色而不動心的鮮矣,即便有,那也是因為他見到的美色不夠美,如果……」
席群剛說到這裡,墨琚忍不住輕擊了一下几案,打斷道:「他想到的可是林才女?」
席群用力點點頭。
墨琚臉上露出了難抑的喜色,語氣帶著興奮道:「難怪呢,方才聽你說計時我就覺得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這種荒唐計策,若是林才女能出面那就另當別論了,他在八輔城時與林才女有過交往這我是知道的,他有幾分把握請動才女?」
席群搖頭道:「可能連一分把握都沒有,所以小人方才特意跟大人講明別寄太大希望。」
墨琚輕輕「哦」了一聲,微合雙目想了一會,然後微微搖搖頭,道:「這位林才女不是隨便能請動的,讓她做這種事更是絕無可能,我認識的人裡沒有誰有這麼大的情面,只能看你家軍師的本事了,依我看……」他說到這裡沖席群苦笑了一下。
席群也報以苦笑,小聲道:「且做才女能來的打算吧,軍師的籌劃是,等小人離開後才女再來德昌,說這樣既可免除別人的猜疑又可給他們留下猜疑的由頭,小人聽得糊塗,因為當時車馬將要啟程了,軍師只說了這些,小人不及多問,一路上反覆琢磨有時似乎明白一些可再一細想又糊塗了。」說完他望著墨琚,顯然是頗受這個謎題困惑,希望墨琚能指點一二。
墨琚略一思索,恍然笑道:「你家這位軍師啊,論細微處是誰也比不過的。」
「大人猜出其中之意了?」
墨琚含笑道:「循著你的話就不難猜了,據我所知林才女是少有出遊的,如果恰逢易國來使時她到德昌,那別人很容易猜疑是賀軍師提前跟她聯繫過,他二人有交往是大家都知道的,別人難免就會順著往下想,猜測賀軍師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或重要物品借你轉達林才女。」
「對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席群連連點頭。
「如果在你離開後,才女才到德昌,那就會在多疑者心中隱隱造出了一種假象,是林才女聞知易國來使後,趕來相見,這些人就會猜是林才女有什麼事或什麼物品要讓你帶給賀軍師,亦或是林才女記掛賀軍師,前來向你打探他的近況。順著這條思路猜下去就正中了你家軍師的圈套了,這就是他所謂的留下猜測的由頭,不但如此,這樣一來還巧妙的為林才女來德昌找到了合理的因由。」
席群這下明白了,豎起大指道:「大人真是厲害,小人覺得我家軍師的用意全被大人猜出來了。」
墨琚擺手道:「真正厲害的是你家軍師,這個安排現在說起來簡單,可事先能想出來的天下卻沒有幾個,我也是因為聽了你前面那些話,才猜破的。」
席群歎道:「大人之才我家軍師是倍加推崇的,那些話我琢磨了一路也沒想透,大人聽後一笑間就想明白了,這相差何止天地啊。」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現出為難之色,看著墨琚道,「還有一事差點忘記了,萬一林才女真來了德昌,軍師想請大人……,這個……嗯……」
「有話直言,不必吞吞吐吐,你又不是不知我與你家軍師的關係,他要我做什麼?」墨琚笑著說。
席群稍稍吸了口氣,道:「小人斗膽多說幾句,望大人能體諒軍師心情,軍師其實是最厭惡利用女子的行徑的,出此下策實在是萬般無奈,軍師曾三次喚我秘授此計,第一次看著我沉吟良久,之後搖搖頭什麼也沒說,第二次只說了一半就停住了,第三次終於講完了,可隨即就反悔了,說此計用不得。直到我啟程時,軍師才又把我拉到一邊,吩咐我可以把此計說與大人聽,但要大人先考慮一下是否有把握保證林才女性命無憂且不受污辱,如大人能確保這兩條才可施行此計,軍師讓我替他請求大人一定要替才女考慮周全,如果大人覺得沒有把握確保做到那兩條,軍師懇請大人放棄此計,讓林才女返回八輔城,我家軍師再另想良策幫大人解困,這一樁是軍師千叮嚀萬囑咐的。他還說……,大人若決定施行此計,讓小人斗膽請大人立下……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