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
一聲沉沉的悶響陡然響徹整個大殿到底是先聽到悶響還是看到那漫天飛舞、騰起數丈高的粟米粉末,其實沒有多少人在事後還記得清楚
他們甚至都忘記了驚叫,他們只知道,等到二十名手持巨盾的玄武軍重甲步卒推開到一邊時,那袋粟米粉已經四分五裂,屍骨無存了
這是什麼東西?竟然會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整個正心堂鴉雀無聲
數萬人都用驚駭的眼神看著老神在在端坐在露台之上被濺起的白色粟米粉撲灑了一身的年輕皇帝,眼中盡皆都是問號
唯一夠鎮定的應該也就是內閣府五位輔政大臣問和尚坊丞田仁了
畢竟剛剛那三樣物事身上發生的種種,田仁早就已經經歷過了,而且似乎當初聲勢要比這個要浩大的多田仁至今還記得那艘樓船四分五裂粉身碎骨的模樣
相對於全程參與其中的田仁,內閣府的五位輔政大臣也僅僅只是見過同第三樣物事威力要大上無數倍的樓船試爆對於前面兩種東西卻是未曾聽聞
「第一件物事,是一個燈籠只是這燈籠為什麼會飛起來呢?它沒有翅膀,不是鳥兒,但是它確實就飛了起來有人知道是為什麼嗎?」胡亥起身拂拂自己身上的粟米粉,笑著問道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的所有人都在等著胡亥解惑呢
「有沒有人曾經想過我們為什麼會有心跳?我們如果屏住呼吸會是什麼樣?我們又為什麼要呼吸?我們這一呼一吸,吸進去的是什麼?呼出來的又是什麼呢?」
胡亥話鋒一轉陡然說起了似乎根本不相干的另一件事
下方已經有人開始試著憋住不呼吸了不過過了片刻就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放棄了
是啊為什麼要呼吸?吸進去的是什麼?呼出來的是什麼?
無數年來難道就沒有人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看著一個個眼中泛著奇異光芒的皇家學院學子,胡亥決定不再賣關子:「這天地間,除了我們人類外,還有樹木花鳥蟲魚,我們所有的生存其實都是靠一種我們看不到的東西,空氣空氣這個東西摸不到看不著,但是如果沒有了空氣,人要死,牛羊馬要死,一切的生靈都無法存活而剛剛那燈籠之所以能夠飛上天同樣也是因為有了空氣」
空氣空氣是什麼東西?
更多的疑問出先在所有人心頭
「朕記得墨子曾耗時三載做出過一件名為木鳶的東西?」胡亥沒有接著解釋空氣是什麼,而是看著田仁說起了一件似乎根本不相干的事情
「回陛下,先祖學究天人,卻曾耗時三載而成木鳶然僅飛行數里一日而敗」田仁起身應道
「試想若是這燈籠再大上十倍百倍是否可以載上數人飛上半空?騰雲駕霧似乎不外如是!」胡亥點點頭伸手示意田仁坐下
正心堂內的一眾學子包括大秦群臣都為胡亥這個大膽的設想而震驚,大殿沉寂了片刻之後陡然熱鬧起來
胡亥沒有制止,他知道任何東西初始接觸的時候都會如此他今天只是要給這些未來的大秦精英們種下一個種子也許這個時代的條件還不能真正的作出能夠載人的飛機,但是種子只要不死,總會有破土而出的一天不是?
等到大殿內的議論聲逐漸沉寂,胡亥再次開口道:「空氣是什麼,為什麼這世間萬物沒了空氣就無法存活,為什麼這燈籠能夠飛起,朕只能告訴你們這麼多剩下就要靠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朕希望你們能給自己驚喜再來說說這第二件物事」
胡亥指著鐵鍋道:「這鐵鍋裡只有水,可是水為什麼能夠將木蓋頂起?甚至放上一樽三足銅鼎也不能壓制?為什麼鐵鍋內明明只有水,卻又產生了白霧?那白霧從何而來?你們想過嗎?」
一個個的疑問從胡亥口中接二連三的拋出,讓所有人都開始沉思
「水,是從河裡井中打出來的,那麼河中井中的水又是從何而來?有人會說是從天上而來確實,說從天上而來對,又不對天上怎麼會有水呢?如果天上的水一下全都落下,會不會同數月前上黨幾郡一樣將我整個大秦全都變成洪澤之國?」
「朕只能告訴你們,水是從地上來的,被太陽暴曬,會變成我們看不到的水汽,剛剛那白霧如果淡一點就是我們看不到的水汽,到了空中重新凝結成水再落下這就是一個循環」
「肯定有人又要問,為什麼水會變成水汽?又為什麼凝結又落下?這個問題,朕知道,但是朕不能告訴你們,我希望有一天你們中有人能夠告訴我」
「那白色水汽將木蓋頂起,甚至將三足銅鼎頂起如果我們將這鐵鍋再大上十倍百倍,會不會將萬斤、數萬斤數十萬斤之物頂起?」
「如今我大秦最為勇猛的玄武將軍翁仲,也不過是千斤之力罷了數十萬斤之力可當多少翁仲?若是有朝一日能將這數十萬斤之力化為可控之用,該是何等壯觀?人力有窮盡,而機械之力無窮匹馬拉車之力,不過百斤千斤而已,數十萬斤之力當抵駿馬幾何?」
如果先前正心堂內的眾人只是在思考的話,那麼如今胡亥的這番話卻是讓所有人驚駭的幾乎真正的忘記了呼吸
是啊!
如果人真的能夠上天,如果真的不再用騾馬而是用皇帝陛下說的機械之法將那無窮之力變為可控之用,大秦又該是個什麼樣子?
普通的朝臣和學子們如果說是驚駭和心潮澎湃的話,那麼田仁已經激動的是大腦充血了
做為眾多計劃的直接實施者,田仁不僅是胡亥剛剛展現給所有觀看的三個物事最先接觸的人,而且更是如今對這三個方向研究或者所知最多的人
他比誰都要清楚,如果皇帝說的真的實現了的話,那麼對大秦的改變將會是翻天覆地的,他墨家將會真正的名垂青史,讓無數的後人所敬仰和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