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愛卿,趙愛卿,這件事跟衣匠沒有關係,我不是說衣服做的不好,只是說這些衣服不方便我下車走路而已。沒別的意思,所以你也不要太過苛責他們。」胡亥強忍心中的怒火連忙阻止道。
聽到胡亥的話,趙高才知道自己匆匆忙忙趕過來是為了什麼,跪下道:「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輕易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先始皇帝博浪坡之事猶在眼前,請陛下三思。」
胡亥見自己成功的分散了趙高的注意力,連忙擺擺手道:「你們都退下,今天的事情這些人全無過錯,不准杖責。」
說完見趙高又準備插話,胡亥忙搶先道:「趙愛卿,現在我身處大軍之中,天色已黑,沒有刺客能夠發現朕,再說了朕換上侍衛的勁裝,不必大張旗鼓當作微服私訪即可。」
看見周圍的宮女和侍衛已經都退下,胡亥壓低聲音道:「趙愛卿,朕天天呆在這牢籠一般的車冕中,真是厭煩了,趙愛卿跟朕說的事情朕什麼時候沒答應過。難道朕這點小小的要求愛卿就不能滿足嗎?」
看著目光堅定瞅著自己的胡亥,趙高心頭一動假裝無奈答應。
很快,在換了一身黑色的禁衛勁裝之後,胡亥又拜託趙高代為批閱各地送來的大量奏折,成功的讓趙高打消了想跟胡亥一起走走的念頭。
胡亥順利的在趙高派來的二十多個貼身衛士的保護下,融入了正在滾滾前行的大秦軍隊中。
黑色的洪流無邊無際,雖然大多數秦軍因為長途跋涉一個個難掩臉上的疲倦之色,但是整個隊伍除了鎧甲兵器碰撞聲和整齊的腳步聲竟然沒有任何人交頭接耳,大秦軍隊的軍紀之森嚴由此可見一斑。
在胡亥連續搭訕了十來個士兵無果後,他終於放下了通過這些士兵瞭解無敵的大秦帝國的軍隊,看能否找到幫手的念頭。
跟在胡亥身邊的侍衛雖然對胡亥莫名其妙的做法有點不理解,可是見皇帝屢次搭訕無果有點悻悻然,憤然想表明胡亥的身份,懲罰那些對胡亥不敬的士兵,被胡亥制止了。
胡亥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鍛煉身體的計劃就此落空,如果表明身份那麼後面再想出來估計就難了。
再說了這些本屬於自己的士卒越遵軍紀,就越說明大秦帝國軍隊的強盛,畢竟好的軍紀是一支軍隊強大與否的基礎。
胡亥默默的跟著大隊人馬前行,走的很慢卻步伐堅定,旁邊是侍衛見胡亥步履踉蹌幾次勸說胡亥回到車駕休息都被胡亥拒絕了,他要盡快讓自己這具身體強壯起來。
不斷的有士兵越過他們這一行二十多人,用詫異的眼光看著鮮衣怒馬的胡亥一夥人,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每人都有一匹駿馬但是卻偏偏要棄馬步行。
胡亥沒有召見自己隨行軍隊的將領,很簡單的道理,趙高慫恿自己東巡,以趙高的性格不是自己的心腹不可能任命為領軍大將跟隨在身側,胡亥也不認為自己真的身具王八之氣,身軀一抖就能讓這些趙高的心腹納頭拜倒,真心誠服。
一面是毫無主見無權無勢的無毛皇帝,一面是權傾朝野的趙高,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前面流露出招納的意思,下一秒就被趙高知道,要麼自己被軟禁,要麼自己就此暴斃。
現在的情況,胡亥想了很久,決定還是先好好鍛煉身體,身體才是革命最大的本錢,好吃好喝好睡,好好鍛煉身體。
在胡亥的御駕快到達咸陽的時候,胡亥的步行鍛煉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從最開始的走不到一個小時,到後面可以連續堅持走五到六個小時,相比於一個月前的身體,現在明顯健壯許多的身軀胡亥高興不已。
整整一個月的步行鍛煉加上偶爾的跑步、騎馬,如果說一個月前的胡亥是溫室中的小稚雞的話,那麼現在的胡亥已經是一個可以引吭高歌的大公雞了。
原本蒼白的面色終於有了紅潤,白皙的皮膚有在一個月的風吹雨淋下漸漸有了點古銅色的感覺,已經有了老繭的雙手讓胡亥漸漸找到了強壯的感覺。
胡亥知道這才是是自己在風雨飄搖的大秦帝國生存的根本。
車駕到達咸陽地界的時候,胡亥終於又見到了趙高。
這整整的一個月趙高沒有更多的關注胡亥,胡亥從小就被趙高教導,所以趙高比誰都要瞭解自己這個皇帝學生的性格,所以當心腹報告他胡亥步行、奔跑、騎馬等各種情況的時候,趙高也只是對自己這個沒有絲毫主見只顧享樂貪玩的學生的各種奇思妙想淡然一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趙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上次胡亥想下車時說的話已經明顯是答應自己所說的話了,這一個月來趙高就是在準備。
首先就是要剷除以蒙恬蒙毅為首的蒙氏家族,這是自己的心腹之患,然後就是胡亥的眾多兄弟姐妹,只有這樣才能斷絕大秦的根。
如今,一個月的時間,終於都已經佈置完全,只等回到咸陽就可以動手了。
他今天來見胡亥就是為了胡亥手中的玉璽和調兵虎符。
所有需要殺掉的秦氏宗族和王公大臣的賜死詔書趙高已經都擬定好了,需要胡亥的玉璽來加蓋確認;而處理那些沒有多少兵權的宗室和大臣並不需要多少功夫,調兵虎符只是為了對付最大的威脅蒙恬和蒙毅二人。
以蒙毅和蒙恬兩人在秦軍中的威望,必須要胡亥的旨意才行,趙高知道蒙氏兄弟都是忠心耿耿之輩,絕不會造反。之所以拿調兵虎符只是為了向胡亥誇大蒙氏兄弟威脅,當然趙高也想就此掌控軍權。
「陛下。趙大人求見。」胡亥剛剛回到車冕中在宮女的侍候下洗了臉,車外的宦官尖細的聲音傳來。
胡亥正在兩個身材嬌小的宮女侍候下更衣,兩女聽到趙高求見頓時嚇的一顫,可見對趙高懼意之深。
宮女們自從上次胡亥從趙高那求情把她們救下來之後,一個月下來漸漸的不再如同從前那樣懼怕胡亥,讓胡亥終於享受到了鶯鶯燕燕的滋味。
這兩女是胡亥自己挑選來侍候自己的。
感覺到兩女的不自然,胡亥輕輕的拍了拍兩女如蔥的小手,遞過去一個別怕的眼神,感受著胡亥略帶粗糙的大手,兩女頓時雙頰緋紅,心如小鹿,鎮定下來繼續為胡亥更衣。
「讓趙愛卿進來吧。」胡亥淡淡的道。
不一會趙高推門而入,拜倒在地。胡亥親熱的看著趙高道:「一個月沒見愛卿,朕真有點想念,剛準備讓人去傳趙愛卿呢,沒想到愛卿倒先過來了。哈哈,賜坐。」
趙高看到胡亥眼睛一瞇,敏銳的發現了自己看了二十年的胡亥在這一個月之中的變化,身體上的變化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趙高詫異的是胡亥精神上的變化。
之前的胡亥,從皇子到皇帝,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從內向外透著一股年輕人的朝氣,昂揚向上散發著逼人的皇者貴氣,如同一把剛剛開鋒的寶劍。
趙高看的雙眼微微一縮,現在是真的好奇胡亥這一個月都做了什麼,改變竟然這麼大。
長久以來胡亥的唯唯諾諾一直存在心裡,雖然胡亥變化很大,但是趙高並沒有把這種變化看作質變,霎那的警惕只是一閃而過。
趙高坐下毫不顧忌的擺手讓兩個宮女退下後,開門見山道:「陛下,詔書我已經都擬好,陛下只需加蓋玉璽,回到咸陽我就派人去傳旨,只要誅殺這些奸賊,陛下就真正的可以享受萬載的安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