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1
如今的布老虎能跟高縣令平起平坐,又跟高雄化干戈為玉帛,這件事說來話長。
想當初黃麻子馬賊在青州的三個把手,九陰山的陰書生林昊,鐵鯊幫的沙龍還有天擎山的岳盛,三方勢力在天北崖刻意散播的消息下,企圖入駐關城,奪得觀風口大好基業。
無巧不成書,在三方勢力盤究在茶山,正好被馬賊洋子帶著青竹幫餘孽梁齊碰上。
在馬賊洋子的忽悠下,三方勢力連同梁齊來到了觀風口,從大黑天當初準備逃跑的秘道上了山。
正如馬賊洋子預料,這麼伙人對觀風口並不熟悉,上了山就好像無頭的蒼蠅亂竄,途中驚擾了熊瞎子的窩點,一場大戰,死傷了幾十人,還被馬賊洋子找到機會,逃離掌控。
在當時,觀風口馬寨只剩下一堆老弱殘兵,主事的是李秀才跟衛泊,打將馬三放身受重傷。好在關小藝跟留守待命的青蛇兒巾幗不讓鬚眉,這兩個小女娃跟著布老虎久了,別的沒學會,古靈精怪的手段卻是像模像樣。
關小藝下毒,青蛇兒借助地利偷襲,青竹幫的人死死傷傷,剩下的乃是以三大把手為首的江湖好手還尚存幾分戰鬥力。
那些江湖好手都是九陰山陰書生花大價錢請來的江洋大盜,十分凶殘,他們一路上小心翼翼,以逸待勞,在青蛇兒殺死青竹幫的餘孽後,趁其精疲力盡拿下,正要逼其關小藝現身。終於,在觀風口一向神秘叵測的仇老爺忍不住出手了。
一手金剛打,雕花龍鳳硬生生殺死了十二名江洋大盜。
在過後趕來的趙鐵生這群漢子到了現場,一片血跡上,壘放著二十多具屍首,站在正中央的仇老爺子單手把玩雕花龍鳳,臉上恬淡無情,腳底下匍匐的是三大把手,威名赫赫的陰書生、沙龍還有岳盛。
等到布老虎收拾完了左寅回寨,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仇老爺子的不凡,在觀風口是人人皆知,表面上他不參與寨裡決策,過著歸隱的生活,暗地裡,他是當之無愧的觀風口保護神。只有在生死存亡一刻,才展現神秘莫測的手段。
經此一役,布老虎不但重創天北崖,收穫了江胖子的地盤,更大的財富在於狗洞中擒拿的三大把手,還有一地已經死亡的江洋大盜屍首。
從後來的運作,可以看出布老虎手辣的同時,心,更黑!
活人未必比死人更有價值!
十幾具江洋大盜的屍首,布老虎將其秘密交給了當時身為總旗的高雄。
在布老虎的運作下,又有王屠夫跟衛泊的幫助,關城民間很快就傳揚了高總旗怒斗十二江洋大盜,拚死保衛了小馬莊的英勇事跡。
鐵打的戰績,赫赫的功勞。
在高縣令帶著「民意」上登州城為高雄請命封賞,就在不久前,登州城最年輕百戶大人靠著彪炳的戰績,成為了坊間最為津津樂道的蓋世英雄。
而在裡面「跑龍套」的高縣令、馬賊洋子,獲利豐厚。
布老虎按需分配,高縣令白拿驢莊、十里鋪子兩成干股,馬賊洋子得償所願,被親封姓王,改叫王洋,跟他好兄弟洪山坡的王朗各佔一個山頭,在橫嶺成一方小諸侯。
言歸正傳,船艙裡,高縣令一語道破布老虎想拉高雄下水的心思。
要知道,布老虎真幫高雄剷除異己,等於他跟馬賊就是一丘之貉。
不過人心就是這樣,誰不想爬的更高?
在者,通過幾次的接觸,布老虎為人豪爽、大氣,高雄看在眼裡也想深交一番。在看到高縣令並無阻攔之意,他堅定道「成,大老虎有這個心思,做哥哥的承情了。」
「好說好說,高大哥的事情,就是大老虎的事情,這趟行事,我一定派最心腹的打將前去,保準讓哥哥你滿意。」輕錘了下高雄胸膛,布老虎放聲大笑道。
有了這個開端,代表著布老虎一脈徹底跟高縣令兩兄弟交好,從此成為堅定的盟友。
在後來的邀請下,高縣令十分賞臉,隨著布老虎登上花船,一同看戲
「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鍾鑼齊瑟,花船上燈火通明,搭台上,一個花旦粉黛濃妝,捻巾,襟然淚下,博得底下座位上的看客為之動容,甚至一些觸景生情的閨房小姐,更是掩面抽泣。
而在頭一排,布老虎看的直打哈欠,他身邊的馬三放更是無聊,蹲坐在椅子上摳起腳丫子,搓把著手還放在鼻尖輕嗅,做出一臉陶醉,噁心至極。
「噠噠噠,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行也」
看台上,一個穿著白衫公子袍的旦角,跟花旦執手相看淚眼,使得底下看客又喜又哭,即愁,那花好月圓人不在,又喜落雁孤鴻人歸來。
當一段「釵頭鳳」演完,台上旦角落幕下台,底下看客在經過悲歡從戲裡走出來,相互攀談,對之前旦角評頭論足,交流戲意。
坐在前排的醜娘跟她身邊的小六兒抱在一起互相擦乾了眼淚,回過頭來,正好看見張大嘴巴打著哈欠的布老虎,甜甜一笑,細聲輕語道「老虎,你要是累了,就讓馬哥兒陪你回家吧,待會我跟小六兒一起走就好。」
「不不行,這戲挺有意思的,不看完可惜了。」布老虎硬生生憋下股哈欠勁,抹乾眼角睏意,強打精神道。
丑娘知道他遵守諾言,拽著他手臂柔聲勸道「老虎,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歡這些無力的曲兒,你先回去吧,真的,我不怪你。」
「別,別在勸了,今兒就是下火海,我也得陪你看完這場戲,不用多說了。」
倔起勁兒,布老虎挪挪屁股,一副慷慨就義的摸樣。
他見馬三放在旁邊咧嘴傻笑,忿忿不平道「老馬,你他娘的樂呵個啥,瞧瞧你這摸樣,這裡不是坐堂的天橋戲班子,你小子能不能正經點,別翹個臭腳丫子惹的一身晦氣。」
無端挨罵,馬三放唸唸不捨的放下腳丫子,羨慕的望向左邊一桌,陪著高縣令還有高雄笑談飲酒的葉毛,使勁吞嚥著唾沫。
「老虎,要不我跟你講講釵頭鳳的故事吧,很感人的。」
布老虎不願意走,丑娘也不想看他無趣,講了段釵頭鳳那段淒美的愛情故事,見布老虎雖然精神勁挺足,但眼中的困乏是遮掩不住的,心中沒來由一疼,起身便道「老虎,我累了,不想看戲,咱們回家吧。」
「阿丑,別啊,你在跟我講講,那啥鳳的的故事,挺好聽的,真不錯。」布老虎拽著丑娘的小手笑呵呵道。這時馬三放意味索然,想著在這待著也是無聊,偷摸著起身,躡手躡腳就要離開前排去找些樂子,忽然一聲大鼓轟響,驚天動地,嚇得他差點沒趴在地上。
「秦腔,嘿,阿丑快看,是那鐵嗓子小將羅表演的秦腔,這個帶勁。」
戲台上,當一身青袍手持羽扇的小將羅登場,布老虎終於找到感興趣的東西,連忙拽著丑娘坐下
夜深沉,較之荊歌夜唱上面的花團錦簇,人聲鼎沸,此時的射口寨大營,死氣沉沉,氣氛晦澀。
太師座椅下,楊烈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望著腳旁白布上死去的唐秋芝焦屍,虎目通紅。
「布老虎,一定是布老虎,世人皆知,那柳湘月懲惡揚善,絕不殘害老幼婦孺,定是布老虎,此子,我必殺之啊。」
奪過身邊馬賊的砍刀,楊烈如癲似狂,一刀劈砍入柱三分。
在他左右,兩排侍立的馬賊低頭懊惱,不敢聲張,倒是有一人臉色陰晴不定,在楊烈憤怒叫嚷之時,側身抱拳道「啟稟將軍,殺死夫人的兇手,未必就是布老虎!」
「那是誰,不是他,還能有誰!」
楊烈目露凶光望著面前那人,赫然正是身負先鋒之名的余總。
「當時天黑,如果末將沒有看錯,殺夫人的兇手,應該是太子派來的人。」
余總解下衣衫,背轉過身,將他後頸的箭傷對準楊烈,懊惱無比道「當時末將在府前視察,遇一人鬼鬼祟祟,想要擒拿,卻被同夥射傷昏迷。等醒轉過來,府邸已經失火,當時末將以為夫人安全轉移,並未在意,恰巧又接到將軍命令,去白沙河附近蹲守,是故沒來得及稟報。」
望著老余後頸猙獰的箭疤,楊烈臉色微微緩和,轉瞬,又陰沉道「那你又何故確定不是布老虎所為,而是太子派人索命!」
「其一,那布老虎已經表明態度,願跟我等結盟成勢,其二,小人在昏迷之時,隱約看到那賊人後腰一塊金牌,正是太子府所有。」
老余穿上衣衫面容冷峻道。
「太子府金牌!那定是朱標豎子所為,我楊烈跟他此仇不共戴天!」
淒怨的尖嚎,劃破射口寨上空,久久徘徊,宣洩著楊烈無窮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