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6
布老虎打小就是那種被人三言兩語激怒就可以拔刀相向的狠人,但是在馬賊這個爾虞我詐的圈子待久了,性格沒怎麼收斂,倒是學會了幾分陰險狡詐。
三番四次尋摸不到神秘人的蹤跡,要想扭轉局勢,必須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在幾次撲身無果之後,這廝老早就有算計,把隨身攜帶的一些火油灑在通道角落上,只等逼出那人蹤跡。
要說這點偷藏的火油可是布老虎最後的殺手鑭,用來臨走放火燒寨,然後趁亂離開。現在全部用掉,那是他已經打定主意,這射口寨秘密已經洞悉**分,沒有必要在繼續探查,明哲保身,才屬正道。
當那火折子碰到布老虎佈置的火油上,大火瞬息而起,整個通道猛的照亮,布老虎終於看到通道內那個神秘人的蹤影。
這是個身穿黑紋蝴蝶袍背對自己的男子,在他腰間有串很顯眼的鈴鐺,略微打量,布老虎便想到此人身份,正是當初楊烈入觀風口拜訪,要求擒拿到的醉舞坊幕後真正東家,柳湘月!
「蠢賊,原來是你!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對方的身份並未讓布老虎起過多心思,現在底下熔爐周圍的勞工已經察覺到上面動靜,射口寨馬賊已經安排架梯,上來探究。所以布老虎現在只有一個舉動,那就是逃!
射口寨秘密已經揭曉大半,如今正值敏感時期,布老虎身份絕對不能暴露。在柳湘月還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布老虎已經邁開腳步,身如離弦飛箭,快步朝勾道入口奔去。
「無知小兒!」
挪轉過身,柳湘月露出他那張完美無缺的俊臉,不帶任何感情,雙眸看著布老虎遠去的背影。
「他娘的,楊烈你個龜兒子!」
在柳湘月眼中,布老虎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在次回跑過來,嘴裡罵罵咧咧,顯然勾道入口那邊,已經有人重重包圍。
「喂,哥們,前後都有追兵,你準備怎麼辦?若是有活路稍兄弟一程唄。」布老虎跑到柳湘月身邊氣喘呼呼道。
現在勾道入口,察覺到異樣的楊烈親自帶人攔堵,而在出路,也有大批馬賊藉著架梯,腳步蹬蹬而上。
前有虎,後有狼。
布老虎面對著柳湘月沒有半點悔意,反而厚著臉皮詢問別人是否有活路。
柳湘月淡然的看了眼布老虎,沒有任何表示,這時候入口上來三名持刀馬賊,發現兩人蹤跡哇哇大喊,頓時更多的架梯在下面豎起,腳蹬聲如雨大芭蕉。
砰!
柳湘月彈指間,一枚鐵彈打在地上,激起濃密的白色煙霧,將通道瀰漫不可視物。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布老虎的性格,抓住機會,他比柳湘月更快的動作竄進白霧中,掩藏著身形,躬身來到入口。
「咳咳,他娘的,現在怎麼辦啊。」
濃霧遮眼,暫時阻礙了敵人的視線,布老虎卻也沒辦法逃脫。此時那出口方向正底下是口冒熱氣的熔爐,想要藉著架梯下身,此時多是攀爬的射口寨馬賊,布老虎一旦下去,定然會被人瞧出端倪。
而按照之前李毅給他謀劃好的時機,在過半盞茶的功夫就是各大工坊匠師休息的時間,這是個機會,布老虎一旦錯過,那就是真正的插翅難飛。
「算了,死就死吧。」
拿捏好主意,布老虎準備玩命的想藉著架梯跳下去,這時候濃霧中有個馬賊被他蹲下的身子拐住了腳,機警的伸手要去揮刀做劈。布老虎哪能讓他如意,雙手撐地,單腳如蠍子甩尾橫掃,把那馬賊連同周邊人全部踢下了架梯,傳來陣陣嗚嚎,可能是某個掉進熔爐的倒霉兒發出的。
「對了,那傢伙了。」
就在布老虎準備下跳那刻,忽然想起柳湘月,讓他情不自禁回過頭,望向漸漸稀薄的白霧另一方。
啪!
「誰,誰他娘的踩老子!」
一道巨力踩在布老虎背上,差點沒把他腦袋跟地面來個接觸。等抬起頭,布老虎望向半空中不禁膛目結舌。
就見柳湘月如串花蝴蝶般展開雙臂,他那黑袍呼呼作響,整個人彷彿騰空飛舞般,翱翔於熔爐之上。
「這這他娘的還是人嗎。」布老虎呆滯的望著柳湘月消失的蹤影,回過神來,暗罵這廝不夠厚道,能夠離地飛翔也不帶自己逃脫,完全沒想過要不是他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思,兩人也不會暴露行蹤。
「射啊,兄弟們,快點把這傢伙射下來,別讓他跑了!」
靈機一動的布老虎齷齪的捏著嗓子大喊,底下還想著攀爬上來的射口寨馬賊醍醐灌頂,忙找來弓箭,快步朝柳湘月飛去的身影追去。
而就在此時,布老虎一個翻身跳下通道口踩著架梯上的馬賊落倒在熔爐附近。
撲張的熱氣打在布老虎身上,吸一口就是燒心的空氣讓他腦袋一陣恍惚,好在這廝能耐也不小,學過鍛體功的他這點摔打還是經得起。趁著周圍馬賊還沒反應過來,布老虎快步朝熔爐西邊展開的大門飛跑而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了熔爐附近,這時那些射口寨馬賊才知道偷潛入的宵小不止一個,兵分兩路,十來個持刀馬賊氣急敗壞緊追而去。
按照李毅給的鐵宮構造圖紙,西門就是制刀坊,在軍隊裡面,刀器的需求十分緊缺,所以在鐵宮制刀坊是最大的作坊。而又因為靠近入門,從外面送來的飯菜還有解渴的瓜果運輸最為方便,所以其它工坊的匠師在休息時間都會聚集此處。
換上早先李毅準備好的短褲,布老虎踏著草鞋,**上身堂堂正正進入了制刀坊。
整個鐵宮的匠師高達數百人,來自天南地北,又分屬不同做工,所以布老虎絲毫不擔心會識破身份。
此時在制刀坊裡,十幾二十人圍在一起啃著西瓜,或者拿著瓢盆在角落裡的大缸舀著水沖刷洗身。
逃了這麼久,加上坊間爐火旺盛,布老虎也是揮汗如雨,大大咧咧走到一群漢子裡面,掛著笑臉抓起個西瓜拍開,大口啃了起來。
「兄弟,看你蠻面生的摸樣,什麼時候來的呀。」
「我?嗚嗚」吞下一口西瓜,布老虎憨笑的撓撓頭道「我叫李鋼,我哥叫李毅,今兒夜裡剛從山東老家來。我哥叫我先熟悉熟悉環境,看看還習慣不。」
這套說辭是李毅為布老虎準備的,那些制刀坊的鐵匠也知道他們上頭大哥李毅有個親弟弟這兩天就要投奔過來,聽到布老虎這麼一說,三言兩語交談起來,馬上活絡起來,有人看他一個西瓜不夠,還從別的工坊要來一個塞進他懷裡。
「嘿嘿,你們真好,我大哥沒說錯,你們都是大大的好人。」布老虎抱著個大西瓜豎起大拇指讚道,表現的憨頭憨腦,很快融入這群漢子中。
在大夥兒正吃的歡快中,一隊持刀的馬賊橫衝了進來,讓整個工坊鴉雀無聲。
「你們看見什麼可疑人物沒有,速速上報!」
這麼群匠師都是來自天南地北,平日裡待在一起早養成了唇齒相依的交情,加上他們一直都認為這是合法的兵勞場,對裡面的「駐軍」從來沒什麼好臉色。聞言,氣氛稍微的僵硬一會,轉瞬又是三五成群的交談笑罵聲,絲毫沒把那些視察的馬賊放在眼裡。
對這種情形那隊馬賊也只能憋著氣,要說這鐵宮的匠師人數比外面馬賊還要多,真要是造起反來,他們這些成天打鐵的漢子比自己這些「駐軍」有力氣多了。是故,就是楊烈平日都不敢對這些匠師嚴詞喝罵,底下的馬賊更不敢多加挑釁,這樣一來,混跡在人群中的布老虎有了遮掩,大聲嚷嚷跟身邊人打成一片。
不過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那些馬賊也不是好糊弄的,在為首的那個持鞭纏腰牌的漢子帶領下,射口寨馬賊開始遊走於工坊中,挨個掃視那群鐵匠,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
混跡在匠師裡的布老虎本來依仗著李毅弟弟那層身份有恃無恐,可在見到腰牌漢子的面貌時候不禁徒然失色,因為那人常伴於楊烈左右,跟布老虎打過兩次交道,雙方對彼此相貌都有一定記憶。
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布老虎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西瓜裡頭,企圖矇混過關,腰牌漢子帶著馬賊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持刀橫舉道「你,把頭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