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2
岸邊,烏篷船上的老船夫得了王屠夫的眼色就要落槳划水,偏偏這時丑娘探出身,忙道「船家等等!」
老船夫神情一愣,趁這個功夫,丑娘提起裙角,輕快的登上了岸。在她身後,跛著腿的馬三放臉有冷厲步踏流星尾隨。
見到這個場景,王屠夫在岸邊有心想要勸阻,話在嗓子眼偏偏道不出一句話來。
待有小廝開道,馬三放跟丑娘進了人群,王屠夫無語長歎,望望那漆黑的夜,對那晚星默默祈禱著布老虎能夠盡快趕回收拾殘局
在大部分人猜測著布老虎去向,殊不知,這廝正狼狽的躲避射口寨搜剿。
大熊嶺,射口寨。
「找,給老子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人找出來!」
「是!」
在射口寨分佈的各個草場上,以二十人為隊的馬賊手持精鋼鍛造的走馬刀,殺氣騰騰,四散朝各個角落搜尋著。
一時間,寨裡所有居戶被刀槍傍身的漢子敲開,雞飛狗跳,到處搜尋著可疑人士。
堂口,也就是射口寨二當家楊烈置身的那處莊園,誰也沒發現,黑夜下,內堂房頂交拱的龍鳳雕像後面,一道人影正背靠著大口喘著粗氣。
「他娘的,哪個不開眼的蠢賊仗著三腳貓功夫壞了老子的好事?你娘的,想自殺隨便找個熊窩一巴掌拍死多自在,偏偏挑這個時候來射口寨偷雞摸狗,害死你自己也就算了,你虎大爺還沒嫌命長了。」
屋頂上罵罵咧咧的人影不用多說,正是布老虎。
要說這廝也夠倒霉,神不知鬼不覺摸進了射口寨,一路上他小心翼翼混在寨裡行動,偏偏不知道今晚犯了哪家的太歲爺。先是寨內發生一陣騷動引得射口寨馬賊全部警覺起來,後來就是寨外布老虎放置的那名暗哨屍體被揪了出來,從而誘使了大規模的搜圍。
也算不幸中的大幸,還好布老虎小時候就是調皮搗蛋的科班出身,上了觀風口當馬賊,這偷雞摸狗的勾當更是豎大拇指的好手。靠著手段靈活思維縝密,布老虎險之又險躲過了幾次抓捕,如今藏在內堂房頂上,起碼可以肯定,在天亮以前,這裡將是最安全地帶。
休息了一會,稍微的安撫了下崩起的神經,布老虎開始環顧四周,看看周圍有沒有可以逃脫的地段。畢竟眼前所處環境還算安全,但不是長久之計,難保出現岔子,到時候想要另謀出路可是大傷腦筋。而且布老虎也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你要讓他乖乖待在某個地方瞎攪合無疑於天方夜譚,咱布大員外可是有目標的窺探射口寨,而不是躲在房屋上看星星瞧月亮。
瞧,都說這廝精明鬼祟,還真讓他看到逃離的希望。
就見月光下,布老虎躲在雕像後面探頭探腦,就讓他發現了一道略顯臃腫的身形正大搖大擺走過長廊,朝內堂走去,而那道身影說來也巧,正是先前跟布老虎相談莫逆,表裡不一的老余,余總。
「嘿,這老小子倒是挑了個好時候。」
在房屋上,布老虎舔舔乾澀的嘴唇,摩拳擦掌,就要摸下去擒下老余,好好盤問一番。
就當這廝躡手躡腳踩著瓦磚下屋頂,忽然,布老虎停下身形,猛的低伏下身,耳朵貼著房頂,細細聽著底下動靜,跟著挪移著身子。
從內堂的房頂悄聲無息上到某個僻靜的廂房樓頂上,老余孤身一人左顧右盼的摸樣讓布老虎十分好奇,這老小子究竟想要幹什麼。
這射口寨楊烈雖名為二當家,從剛才酒桌上隻字片語布老虎可以肯定他就是此地的抗頭把子。那也就是說,這處堂口就是楊烈的老巢,根據道上的規矩,堂口可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隨便進入的。除了下面的二當家、三當家,還有就是大小把手,如果某個掌旗在沒有引薦人的帶領下擅自進入,輕則三十大棒伺候,重則就是一個行蹤鬼祟的名頭安上直接就地斬殺。
老余能夠輕車熟路在裡面行走可見地位不低,但剛才布老虎親眼看見楊烈在堂口西南方向一個草場主持大局,那他現在偷摸來到此地究竟意欲何為?
而在探究的心思驅使下,布老虎緊跟其後,當看到老余在僻靜的廂房外頭猶豫半響,窺探出左右無人推門而進,布老虎笑了,很邪惡,而且很齷齪。
如果不出意外,這間廂房從外面花景盆栽的佈置來看應該是女眷的居所。
從屋簷五步距離擺放的那盆海棠花來看,布老虎已經猜測出,這間廂房到底為哪家女眷居住。
「他娘的,這老余別看長著憨實,肚子裡裝的全是壞水啊。那楊烈也是,怪不得老子總看他臉色有些發青,這媳婦被人玩了,難怪,難怪啊。」
布老虎趴在房頂上齷齪的低笑著。
他能肯定廂房內住的是楊烈老婆唐秋芝,還要得歸於起初碰面那點歪心思。
是個男人,對那女人身上的體香都有著一定鍾愛,布老虎也不除外。
不管最低賤的窯姐兒身上粗劣的胭脂味,還是黑山三嬌身上淺藏的郁金花香味,最讓布老虎記憶深刻的,還是楊烈他老婆身上若隱若現的海棠花香味。
海棠花本就是雅俗共賞,正如那唐秋芝雖是普通衣飾,仍難掩多嬌清雅的美貌。
確定了老余進入廂房準沒好事,布老虎嘲弄楊烈之餘,心中要說沒點滋味那是不可能的。
暗罵了老余這個死東西以後別犯在自己手裡,布老虎在屋頂上張望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悄悄摸到屋頂中央掀開一塊瓦磚從上至下窺視著屋內動靜。
唐秋芝的廂房佈置很簡單,可能是大熊嶺這個窮鄉僻壤也沒什麼好家當供使喚。
如果非要說有點那麼與眾不同,可能就是那幔帳之外的那道屏風。
這屏風的材質應該是金鑲玉,有只踏霞雲的而飛的白鶴栩栩如生,布老虎從上至下,一眼就看出整間房子的佈置,恐怕也就是那屏風最為貴重,差不多能夠值個四五大錢。
對房間的佈置有個粗略的觀察,布老虎趴在房頂換個角度望向了房門口。
此時廂房燭火通明,隨著門外響起的敲擊聲,一襲晚裝輕紗的唐秋芝身材曼妙從妝台起身,邁著碎步開門而去。
等那門聲嘎嘎作響,唐秋芝開門,門外,老余一張臉上笑意盎然,帶著絲絲道不明的神采。
「你,怎麼是你。」
看見老余,唐秋芝微微錯愕,就要關門,卻被他用手臂推開,大步流星進入了房間。
「滾,誰讓你進來的。」唐秋芝俏臉滿是慍怒低喝道。
老余渾然不顧,背負著手來回走動,莞爾笑道「楊烈能進的地方,我憑什麼就不能進?」
「你,你」
面對一臉無賴的老余,唐秋芝氣的嬌軀亂顫。
深吸了口氣,她平復下心情道「老余,念你在將軍面前也算勞苦功高,今晚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現在請你離開!」
「什麼事都沒發生?本來就沒什麼事發生!不過嘛,現在就不一定了。」
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老余步步緊逼朝唐秋芝走去,眼神帶有絲淫猥,在那豐滿的嬌軀上亂飄著。
唐秋芝忌憚的退後,直到背靠牆壁發現在無退路反而冷靜下來,嬌喝道「老余,你喝多是嗎?」
「哈哈,老子有沒有喝多,要不小娘子你來聞聞?」張開大嘴,老余一個虎撲像牆角撲去。
房頂上,布老虎看的怒火沖頂,他倒不是因為老余的惡行為楊烈叫屈。只因為那唐秋芝好歹也是自己看對眼過的女人,憑白讓個癩蛤蟆嘗了「花香」,心裡總是有些添堵。
就在布老虎猶豫著要不要現身來個英雄救美,當一塊瓦磚被捏開一角握在手中,布老虎拇指緊扣,要在關鍵時刻讓老余受些教訓。沒想到房裡唐秋芝在面臨險境,身形好似飛蝶,腳尖輕點,移形挪位,躲過老余撲來的身體。
「嘿,有點意思啊。」
趴在屋頂上的布老虎,看出點端倪不禁起了些好奇。
早些年布老虎跟著張小剩這個大淫賊學過不少輕身提縱的手段,本身就是位提氣縱身的好手,這眼界自然不差。
剛才唐秋芝那移位的動作,如果布老虎沒有看錯,應該是江湖上比較普通的八卦步。
這套步法十分簡單,以八卦陣型對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游離挪身,雖然簡單,卻也得下苦功。
從唐秋芝嫻熟的步法來看,這套步法已經掌握到了精髓,起碼來說,沒有個**年的火候熬煉,是很難達到這個水平。
一個馬賊頭子的壓寨夫人既然會武功?
正在布老虎揣測的同時,唐秋芝一句話不禁讓他整個人神經緊繃了起來。
「將軍如今正秣馬厲兵,興天舉兵謀反,余總你今日所為,莫不是想反叛將軍,不怕株連九族嗎?」
「將軍?謀反?皇帝?太子!」
趴在屋頂上的布老虎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浮現出之前楊烈透露出來的隻字片語,整個人如遭雷擊,胸腔更是有種強烈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