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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七家馬寨 第一百七十二章;攻堅 文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11-08

    竹南道,一座營寨修建在官道上,周圍前後佈置了拒馬樁,地上鋪墊了無數條荊棘,前後還修建了溝壕,就像一隻王八,橫行無忌擱在通往北地的大道上。

    大帳內,江胖子高坐於堂首,在他底下一字排開,當先站定一人,正是梁齊。

    「老梁,你那一箭真的射中了布老虎?」

    「這個我就沒看清,不過布老虎落馬,之後更是傳來漫山遍野的哭嚎聲,我相信布老虎就是沒死,這次恐怕也活不長了。而且,聽下面傳來的消息,就在半個時辰前,由觀風口把手陳喪狗帶了七八個人,已經將傷重的布老虎抬去了小馬莊。」梁齊表面鄭重,眼神卻是無比炙熱道。

    一箭射中布老虎,如果對方身死,梁齊無疑將名震八方。

    要知道布老虎現在可是如日中天,名氣較之以前的雷豹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是僥倖活下來,能傷他落馬,這也足矣讓梁齊未來十年輝煌無比。

    多疑是江胖子的老毛病,他沉思了良久,接著又道「那洪山坡上的那些藥草?」

    「布老虎出行身邊就帶了莫桑槐跟陳喪狗兩位把手,如今陳喪狗走,莫桑槐當家,這人已經著手在洪山坡修建工事,看樣子是要死守到底,估摸是得了什麼指示。」梁齊準備的很充足,娓娓道來一點都不顯得唐突。

    江胖子又是點點頭,梁齊見他猶豫不決,忽然問道「當家的,之前我逮到的一個小子是觀風口的,咱們要不看看,從他嘴裡能問些什麼?」

    「成,把他帶上來!」江胖子果斷道。

    沒多久,五花大綁的洋子被帶到了大帳內,從這小子一身行頭來看,倒是沒有經受什麼折磨。他之前被青竹幫的人帶到營寨,一路上老老實實,加上這小子腦袋瓜開竅,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靠著油嘴滑舌,中午飯時間還撈到一張野菜大餅吃的舒坦。

    進了大帳,洋子低著腦袋用眼角餘光不著痕跡瞧了下堂首。

    很快,他就確定了江胖子的身份,只因為這廝體態,平常人想要冒充還真有點難度。

    「跪下!」

    雙膝很自然的落地,洋子只當了半年多的馬賊,早年跟王朗流離失所早練就一副好眼力,為保住性命,就像布老虎以前說過的一句話,能屈能伸就是大丈夫!

    膽怯的抬起頭,洋子環顧了左右,眼神忽然定格在江胖子身上,面露「震驚」細聲細氣道「這,這位相貌堂堂,威風八面的,應,應該就是江竹江大當家吧。」

    狠狠嚥了口唾沫,洋子猛的磕頭道「當家的在上,小人洋子給您磕頭了,願您老壽與天齊福比南山。」

    坐在堂首的江胖子瞅著洋子那副膽小如鼠的摸樣心中起了絲好奇,觀風口馬賊自兩代當家,上行下效,都是有名的硬骨頭,這廝

    彷彿看出了江胖子的疑惑,洋子趕緊道「當家的,我叫洋子,半年前被布老虎底下葉毛看中進了觀風口,我就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沒殺過人,更沒得罪過在場諸位青竹幫的好漢大爺啊。」

    這下疑惑解開了,江胖子起了點興趣認真打量起了洋子。

    這小子長得清秀,身子骨也單薄,的確達不到觀風口挑人的標準。看他這樣子,估摸放在觀風口也就是個馬伕或者干雜活的小廝,江胖子有些興味索然,這種小角色怕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瞧得他生的面相還不錯,一肚子壞水的江胖子就道「老梁,把他帶下去,回頭給檯子口送去。」

    「老子去你娘的!」

    洋子一聽這話心裡急的開始罵娘了,檯子口乾的什麼勾當其它六家馬寨誰人不知?女的賣過去,分為三六九等賣予妓院或者漠北草原。至於男的,命好點就是專門給那些嗜好龍陽的富賈準備,在就是閹割送入皇宮當太監。

    是故,在六家馬寨裡,比如像黑山寨還有青竹幫,就喜歡把一些無用的人手賣給檯子口,兩邊均能獲利,只是苦了那些被害的男男女女。

    就在來人押解洋子,這小子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主,連忙大呼小叫道「當家的,當家的,小人想棄暗投明加入青竹幫,有條消息作為晉身之姿。」

    「哦?」江胖子有些意外的輕咦。

    洋子趁熱打鐵道「洪山坡上那三十六輛牛車上的草藥全部如假包換,而且,咱當,不,是那大老虎,他擔心天北崖的人偷襲觀風口,抽調了一半人馬安插在黑山寨。只要天北崖的人敢來,他就偷襲小河村。所以,所以別看布老虎這次帶了三百多人,其實大部分都是白馬幫的軟腳蝦,還有,觀風口除了李江哲、馬三放,兵力捉襟見肘,估摸不足五十人!」

    「此話當真!」

    江胖子拍案而起道。

    洋子重重點頭道「小人敢以項上人頭做保證,希望當家的覺得這條消息有用,放我留在青竹幫效力。」害怕理由不充分,洋子又道「小人在觀風口受盡刁難,那些莽漢簡直不是人,粗活重活瞧我拳頭小,全壓我身上,小人恨不得殺光他們!」

    江胖子點點頭給他一個寬慰眼神安撫,隨即把眼神看向了梁齊。

    那梁齊出了大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在江胖子耳邊輕聲了幾句,江胖子如肉球般的身體猛的從椅子上彈起來道「梁齊,告訴底下人,待天黑之後,放一百人強攻洪山坡!」

    「是!」

    梁齊抱拳離開。

    江胖子又看了眼滿是期盼的洋子道「這小子不錯,賞他點酒肉,暫且,暫且先去馬棚幫手吧。」

    兩名馬賊給洋子鬆了綁,這小子臉上掛滿感激,眼神卻是一閃而逝落寞。

    那絲落寞恰好被江胖子看在眼裡,就成了鬱鬱不得志的寡歡,不禁點點頭,拋之腦後不理了。

    等洋子鬆了綁出了大帳,這小子來到馬棚趁著別人磨刀霍霍準備著,自己卻悠閒躺在乾草上樂呵。

    他早就聽說江胖子生性多疑,剛才那番話其實真真假假各參一半。

    三十六輛牛車的確如假包換,裡面的藥草還是洋子指揮人裝上去的。觀風口內虛也是實實當當,不過大部分人手並非安插在黑山寨,而是潛伏在小馬莊周圍。

    在者,洋子也仔細盤算過,自打進了青竹幫臨時建造的營寨,從遠處看就像個王八殼子,可見江胖子鐵了心要跟觀風口死磕到底。這時候與其讓江胖子按兵不動,倒不如蠱惑他們主動出擊,到時候憑借布老虎能耐加上洪山坡地形,沒準還能全殲青竹幫。

    心中越想越樂呵,洋子不禁暗暗念叨「等回頭啊,老子一定要阿郎這小子瞧瞧,佔一個小土坡不叫本事!跟在當家的後頭深受恩寵這才叫手段。」

    沒等洋子開心許久,走來三個馬賊來過來牽走坐騎,其中一個志得意滿道「你們兩個當時沒瞧見啊,咱二當家的那個神勇,布老虎騎馬跨刀,那馬蹄子就差半寸落到當家的臉面上,這時候二當家臨危不懼,揚手一個滿月弓,穿楊箭,正中布老虎心窩,當場摔落在地,現在啊,估計一命嗚呼嘍。」

    「不大可能吧,聽說這大老虎是天上煞星下凡,一箭就射死有點兒戲吧。」

    「嘿,我說你小子挑啥刺兒,那大老虎是煞星不錯,咱二當家可是神將!專門收拾煞星,你當時在山腳聽見沒,整個洪山坡滿是嗚嚎聲,連帶著天雷滾滾,就是上天收了大老虎的魂,底下群魔正在哀嚎了。」

    「哇,嘖嘖,要是當時我在場就好了,這種大場面,今生錯過了,可惜啊。」

    「是啊,咦,這小子是誰?怎麼呆呆傻傻的?」

    洋子失魂落魄的坐在馬棚裡,口中喃喃自語道「當家的死了,當家的死了」

    青竹林東邊有處懸崖,高達十丈,十分陡峭。

    金小茶尚在人世的時候曾建議江胖子派人把守此處,不過被拒絕。

    只因為這道懸崖由上至下長滿了鐵蔓籐,這也是青竹林的特產,鐵蔓籐的根莖是種十分好用的藥材,但它的軀幹長滿尖刺,就是牛皮也能扎破,人若是借此攀爬,最後的下場就是皮開肉綻。稍不留神鬆手摔下去,十丈高的懸崖,就是只九命貓妖,也能摔得半死不活。

    月光皎潔,青竹林懸崖底下蟬聲稀落,這裡有條小河,涓涓細流格外透徹。

    此時在朦朧的月光下,可見有人影閃動。

    等到了崖壁邊上,那人影停下身來,此時如果有人細看就會發現,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早前「落馬」急救的布老虎。

    孤身一人的布老虎在崖壁下左右顧盼,把尾指抵在唇邊輕輕一吹,尖銳的野鴉叫十分響亮。

    同時,在崖壁周圍,河邊,大樹後頭,灌木叢裡,陸續出來幾道身影。

    「哥,你來了!」

    「當家的!」

    「嗚嗚」

    那些身影赫然正是葉毛等人,足足有四十多人,一道銀光急速閃動,撲入布老虎懷中,定眼一瞧,狼崽子山鬼壓低著嘶吼,顯現出對布老虎的鍾愛。

    「怎麼把小山鬼帶來了?小傢伙還沒長熟,傷了點皮毛小心你老貓一身皮,被老爺子給剮了。」

    用鬍渣摩擦著小山鬼腦袋,布老虎臉上滿是愛憐。

    葉毛扁扁嘴道「老爺子讓我把小傢伙帶下來的,說是有用。」

    點點頭,布老虎又道「寨裡怎麼樣了?」

    「還好,一切都在預料中,不過中間出了點偏差。」葉毛抿著嘴眼眶微紅道。

    布老虎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聽語氣有點不對勁馬上追問起來,葉毛哀歎口氣道「老馬穿了腸子,受傷很嚴重,小藝說要看造化,挺的過今晚一切好說,挺不過」

    心神俱震,布老虎殺氣暴漲問道「怎麼回事!」

    葉毛把之前發生在跑馬道,馬三放跟丁凱以命搏命的事情全盤托出,布老虎咬緊鋼牙,雙拳緊握。在他腳下,小山鬼有些害怕的咬著他褲腳,最後發現布老虎無動於衷,盤伏在地上害怕的瑟瑟發抖起來。

    「老馬不會死的!老馬一定不會死的!貓兒,不要想太多,現在情況刻不容緩,趕緊做正事!」

    葉毛點點頭,強吸口氣穩定了心神。他知道布老虎比自己更要痛苦,身為當家的,他不能哭,也不能怒,他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用自己的鎮定來穩固手底下人的士氣,這就是上位者的悲哀,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如果不能做到冷酷無情,他只能深深掩藏內心的情感。

    面無表情的布老虎來到壁崖邊上瞧瞧上頭青竹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夠了,他再次吹了個響哨,跟上次不同,這次是急緩各三次,聲打聲,浪打浪,依稀可以傳到懸崖上頭。

    等過了半盞茶時間,懸崖上面拋下了一道黑影,定眼一瞧,可以發現是條嬰兒手臂大小的麻繩。

    布老虎狠狠扯了把那麻繩,發現另一頭綁的十分結實,朝小山鬼吹個口哨,小狼崽子乖巧的蹬上身。布老虎正準備攀巖,卻被葉毛給阻攔了下來道「哥,還是我先上去吧,勞保那人我有點信不過。」

    猶豫了會,布老虎點點頭讓葉毛率先上去。

    以葉毛的手段,這十丈高的懸崖,還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一命九膽的葉家老貓。

    身如狸貓,葉毛抓著繩子以極快的速度朝上攀爬著。

    如果不是因為崖壁上有鐵蔓籐,他徒手就可以爬上爬下,要知道黑山寨那條棧道,可比眼前這道懸崖險峻的多。這不提,就說早年麥場那處崖壁,那時候布老虎擔心這廝喝酒誤事下了禁酒令,葉毛酒癮來了偷不著酒就去亂葬崗找,上山下山全是徒手攀崖,到最後練到一邊喝酒單手攀崖的絕活,從此被冠以葉家老貓一命九膽的稱呼。

    等葉毛輕飄飄攀向崖頂,他警戒的四處觀察一圈,發現周圍無人,又檢查了下那根繩子,發現並沒動過手腳,於是給底下布老虎打了個招呼,頓時懸崖的四十人開始分批攀崖。

    要說此次跟來的四十人,都是布老虎手下的精銳中的精銳,他們就是跟布老九一起上青口子峰鍛煉足足有三個月的那批馬賊。

    在經過斷魂刀大力的調教,這夥人無論武力、戰勇較之以前拔高起碼三個層次。就拿此次攀巖來說,他們雖比不上葉毛的矯健,可也是動作奇快,有的人不小心被鐵蔓籐在身上撕了條三寸長的血口子,硬是連眼皮都不帶眨下,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四十人包括布老虎悉數登上了崖頂。

    「哥,現在怎麼辦?」葉毛把繩子收起來藏好後問道。

    布老虎在四處走了一圈,忽然發現有顆竹子上頭被人砍了一刀留下點不易察覺的痕跡,葉毛順著望過去,心思玲瓏的他馬上順著去找其他竹子,果然在距離二十步,又發現刀砍痕跡。

    「葉毛開路,留下三人斷後,六人散開潛伏四週三十步內警戒,其他人跟我來!」

    布老虎一聲令下,四十人各司其職,消失在了青竹林裡頭

    夜晚,整個洪山坡刀光劍影,殺喊聲連天。

    自打夜幕降臨,青竹幫馬賊乍起偷山,這場大戰整整打了一個多時辰還未分出勝負。

    要說這洪山坡上觀風口跟白馬幫合兵足足有三百人,算上橫嶺本系的流寇山匪三四十人,這股陣仗又處守勢,敵方沒有兩倍的兵力根本無法討得了好。

    可惜青竹幫江胖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在或者說這老小子打了兩大碗雞血,拉開架勢,先是一陣箭雨,後又是用人命填。觀風口馬賊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白馬幫的鏢師實在有些慫。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導致一場戰鬥足足耗了個把時辰,到頭來觀風口本系的五十餘人損傷近乎過半,白馬幫卻是傷及皮毛。

    待到夜深人靜已過子時,烏雲蔽月,此時不利攻堅,青竹幫激昂的鬥志退至竹南道營寨。

    「哈哈,痛快,痛快啊!」

    大帳裡,坐在椅子上的江胖子興奮的手舞足蹈,在他周圍是以梁齊為首的各大把手,皆面帶喜慶。

    雖說這場攻堅,青竹幫損失了數十人,但在戰鬥中,氣勢咄咄逼人,打的觀風口措手不及,甚至節節敗退,這是青竹幫自立寨以來開天闢地的頭一次。

    「他娘的,看來布老虎那臭小子的確遭遇不測了,老梁,這趟回去,你當記首功!待橫嶺交接於我手,你就是橫嶺的總把手。」

    舉起酒杯,江胖子口沫橫飛道。

    梁齊躬身道謝,周圍大小把手齊聲恭賀,讚譽之詞,頓時讓梁齊有些飄飄然起來。

    不過還好,梁齊這人性子實在,不然當年也不會拒絕雷豹相邀,等他收斂驕心,環顧四周,忽然發現角落一張椅子上,勞保裹著單衣呼呼大睡,不禁怒從心起。

    「當家的,咱們弟兄在您的帶領下出生入死,有的人卻躲在後方過著安穩日子,這是不是有點寒弟兄們的心了。」梁齊箭頭一指,頓時把周圍把手的心氣激了起來。

    那些人瞧得勞保流口水的睡相,有些脾氣不太好的甚至當場就要拔刀,卻被江胖子用眼神給制止了。

    「勞保,勞保!」

    「當,當家的,你,你讓俺辦的事俺辦好了,一,一切都在俺掌握中,錯不了,錯不了,讓俺在睡會。」

    咂咂嘴,勞保吞了口唾沫繼續香甜無比的睡著。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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