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8
怒髮衝冠!
布老虎感覺自己的心肺都快氣炸了,整個人好像身處在熊熊烈火中,讓他理智被滂湃的殺意給徹底淹沒。
先前人群湧動,微微露出一絲縫隙,就是這麼剎那的功夫,布老虎看到令他如癲似狂的一幕。
身邊五個馬賊不知所以,他們不知道布老虎要自己抓什麼人,這麼熱鬧的大街,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給抓起來吧。其中一個馬賊都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快馬加鞭回寨,告知橫嶺那邊的人抽出幾百人來攻打縣城?
布老虎沒給手底下人琢磨的時間,揚起馬鞭,他奮力一扯把員外袍上的紐扣拉開。一步三跨,如發狂臥石的獅王般,他持鞭衝入人群,靠著蠻力,既然硬生生擠進了內圍。
「老老九!」
布老虎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既然是真的。
同南巷子口李記茶樓外,拴馬的木樁,有個漢子被捆綁在上頭。
他上身**,下身穿著條血跡斑斑的短褲,脖頸被人用套馬的繩索綁的嚴實,手腳、小腹,更是用鐵索纏的緊密。
如今這漢子身上鞭痕纍纍,觸目驚心。
臉上更是青腫不堪,饒是如此,布老虎依舊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
「老九啊!」
布老虎拋了皮鞭,飛奔到漢子身邊將他抱在懷裡痛哭。
布老九,這個名字在布老虎心中是一輩子的烙印。
這是他最疼愛的弟弟。
他為了布老九,能拋卻生死,獨自面對牛犢子大小的野豬索命。
布老九為了他,能奮不顧身,用**之軀,硬生生把自己拳頭砸爛了,救布老虎於危急之中。
兒時飲河戲水,月下嬉鬧。
他說「老九,看見那月亮沒有,遲早有一天,我要做人上人,俯視眾生。」
旁邊的他甕聲說「哥,那我就做那群星,永永遠遠伴隨著你。」
「不,咱倆是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我布老虎能擁有的,就是你布老九的。」
當時布老九回了句話,縱然過了七八個年頭,布老虎記憶猶新。
他說「哥,我就想跟在你身邊,聽你的話,這就是老九的快活,其它的我不想要。」
布老九幽幽的醒轉過來,他腦海中依稀有個身影在縈繞。
他以為是幻覺,可是真的他真的希望是真的。
「哥?是你嗎?」
布老九聲音嘶啞道。
布老虎見他醒來,激動滿懷道「老九,老九」
「哥,你你不是被馬賊殺死了嗎?哦,我知道了,這一定是陰曹地府,哥,我對,對不起你,我沒聽你的話,又被山麻子給欺負了。」
因為脖頸套了繩索,布老九說話很是吃力,幾句話的功夫,他的臉色憋的通紅,加上滿臉青紫,布老虎瞧得心都快痛死了。
「葉毛,葉毛,拿刀來。」
一道身影從詫異的人群中奔了過來。
葉毛來到布老虎身邊蹲下,手腕一抖,寒光四射,捆綁在布老九身上的繩索悉數被割斷。
失去了禁錮,布老九身子一歪,倒在布老虎懷中,氣若游絲。
「老虎哥,小九隻是些皮外傷,不打緊。」葉毛替布老九看了傷勢,擔心布老虎著急,忙說道。
點點頭,布老虎臉色鐵青的站起身,回轉過身,就見到李記茶樓門口擺放了把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裹著一身青白色的細襖子,滿臉都是密密的麻子,眼窩深陷,眼眸多血絲赤黃,典型的縱慾過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紈褲子弟。
這個麻子臉,布老虎微感覺有些眼熟,只是細細一想,他沉著臉,從牙縫中擠出聲音道「三麻子?」
「大膽,臭小子,你敢侮辱李老大,作死嗎!」
麻子臉身後有三個頭戴青皮帽的小廝,其中一個狐假虎威的瞪眼怒喝。
布老虎正眼都沒瞧那小廝,這會兒功夫,他帶下山的五個馬賊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這五個人都是心思活絡,腦袋愛轉悠的精細人。
他們見布老虎表面臉色如常,眼眸卻緊盯著前首那個麻子臉,捏著手骨作勢向前。
那麻子臉,就是曾經調教丑娘,被布老虎嚇趴的李茂山。
他似乎有所依仗,也不懼那五個上前圍上來的隨從。
瞇眼打量了會布老虎,他忽然若有所思,驚詫道「你是布老虎?」
「給我綁了!」
布老虎見他認出自己,冷笑說道。
李茂山還正在納悶中,眼前一黑,五個身影衝上前來,瞬間,他感覺小腹遭到重擊。身子骨順勢前仰,待回過神來,他只感覺渾身酸痛,倒在地上,腦袋被人用手抓住頭髮提了起來,仰面一看,布老虎正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看著他。
「你,你,來人啊,給我把他們殺了,全殺了!」
李茂山在地上掙扎的嘶吼。
回應他的是連串的嗚嚎,就見他身後三個小廝,既然被布老虎一個「隨從」給輕易放倒,此時那人正雙臂環抱,如鐵塔屹立當場。而在他腳旁,三個小廝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仔細瞧瞧,就會發現他們氣若游絲,雙手雙腳軟綿綿的呈大字張開,恐怕就是救活了,也成了個沒用的廢物。
「你,你,布老虎,你想幹什麼,你,你知不知道老子現在的身份。你敢動我,信不信走不出這條街,就被人大卸八塊。」
布老虎任李茂山痛罵恐嚇,一個心眼伶俐的馬賊把門檻旁的椅子給他搬來,布老虎屁股剛落座。後頭就有人在他耳邊輕語道「老虎哥,街尾那邊來了批人,好像是衝咱們來的,恐怕不是善茬。」
點點頭,布老虎翹起二郎腿瞇著眼。
沒過半盞茶的功夫,看熱鬧的人群外響起紛擾的吵噪聲。
就見人群分開條岔道,二十多個手持棍棒的地痞無賴衝了進來,把布老虎給圍了起來。
「就是他!」
「周,周哥,救我。」
被人踩在地上的李茂山瞧著來人,仰起頭,好像只公雞打鳴嘶叫了聲。
這時地痞中走出一個黑瘦尖嘴的漢子,他瞧了眼被人死死踩在地上的李江哲,眼神就停在布老虎身上在也沒了動彈。
「敢問閣下大名,走的是哪條道上的兄弟?」
黑瘦漢子試探性的抱拳問道。
布老虎環抱雙臂眼皮都不帶抬下道「上前報名!」
「啥?」
黑瘦漢子有些詫異道。
「老子問你姓名!」
布老虎忽然怒眼瞪圓道。
黑瘦漢子被他威勢嚇的一個哆嗦,情不自禁順口就道「在,在下周流,跟的是夫子街李爺。」
「李爺?」布老虎想來想去對這個人名沒過多印象,周流見狀,起了絲狐疑。
他初時本在隔條街的飯莊吃酒,聽底下人說李茂山被人給揍了。
這李茂山是他收的一個小弟,看在他家境還算殷實,對自己十分恭敬,也就仗為心腹。
前天他就聽說李茂山對夫子街一個買豆腐的打雜有著幾分意思,這人是個色中餓鬼,周流知道他的性格。在瞭解那戶人家沒多大底子,也就任他胡來,沒想到這會鬧出大動靜,周流是個謹慎性子。打眼擺出陣仗,瞧布老虎面色無常就知道此人來頭不小,要知道在關城混生活,沒有眼力勁那是決計上不了位的。
倒不是這裡富賈豪門居多,而是城外窩著那麼幾伙馬賊。
這馬賊窮凶極惡,殺人不眨眼,各個都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他們這群聚攏的地痞流氓小打小鬧還行,得罪了那群爺,那下場,嘖嘖
別看周流只是夫子廟李濤底下一個小頭目,在一年前他還是個跑腿的小廝,全賴自己老大得罪了某個尋花問柳的馬賊被當場捅死,借而上的位。之後他頂頭大哥也就是李濤得知了此事,打聽了底細別說追究,那可是親自備了三車酒肉出城給那家馬寨賠禮道歉,這才把事情給蓋了下來。
原本周流見布老虎威勢霸道,順著聲報了自己名頭,沒想到對方既然不知道夫子街李濤的名頭,這事,就有點邪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