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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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吶,都愛個攀比。
王侯將相,比一個臉面。
富賈豪客,比一個財氣。
就是販夫卒子,市井小民,都愛在小事上評頭論足爭個攀比。
長廊下,布老虎跟著李魚後頭,這廝心眼不老實,放的高雅叫個一爭長短,說的狹隘,就是小人嫉妒。
閒著無聊,他拿起眼前李魚跟仇老爺子做了番比較。
從兩人氣質,到言行舉止,布老虎覺得還是後者高深莫測一些。
唯一美中不足!
仇老爺子從始至終沒什麼令人津津樂道的傳言。
就是當年金剛打轟殺河北大俠,在老爺子三申五令下,觀風口馬賊從未對外洩露半句。
正在布老虎擠眉弄眼愁著自家老爺子的低調,這會兒李魚忽然停住腳步,回轉過身緊緊盯著布老虎。
這一瞅,雲淡風輕,很是隨意淡然。
可是布老虎做賊心虛,眼神躲閃,木訥的撓著腦袋來掩飾心中的惶恐。
好在李魚並沒有高明到學會佛門他心通,只當這廝心中緊張,嘴角輕揚笑道「老夫就這麼的可怕?」
「呵呵,魚爺那是威儀,可比咱粗莽蠻人的煞氣要來的的霸道。」布老虎張嘴順溜著一句馬屁奉上。
李魚不知道這廝沒少拿話給仇老爺子戴帽子,只當他實話實說,哈哈長笑後,問道「老夫且問你,據大斧頭所說,你跟他相識於野人溝前行兩里的野樹林子?」
布老虎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也不廢話道「魚爺問的可是那伙神秘人?」
點點頭,李魚眼神中流露出絲絲讚賞。
布老虎繼續道「我懷疑是射口寨所為!」
「可有證據?」李魚皺眉道。
「射口寨我瞭解不多,可是他們招牌把式倒是碰上過幾次,而且那夥人領路的乃是黑面神楊烈,這身份」布老虎知道自己不用言明過多,瞧那李魚神色,估摸著對襲擊左斧頭那夥人的來歷已洞悉七分,這番詢問自己,不過是個確認罷了。
果然李魚在也沒問此事,轉過話題道「仇老爺子身子可好?」
「老爺子在觀風口,沒人敢挑刺兒給他看。」布老虎回道。
李魚滿含深意望了眼布老虎轉身前行,瞧的這廝瞪圓了眼睛,嘴裡的話憋了老半天,乖乖跟著過去。
一路無話,來到內堂,這裡左右有護衛把手,見到李魚,他們恭敬喊了聲「魚爺」,倒是沒人敢問及他身後布老虎來歷。
「當家的就在裡頭,你有什麼話想說,大可開口明言。」
在門外,李魚囑咐了聲。
布老虎點點頭,臉面兒肅穆起來,倒是有著幾分劃地盤談判的架勢。
進了內堂,率先映入布老虎眼面兒的是堂首太師椅上,捧茶而坐的一個漢子。
這漢子生的不如雷豹威猛,身材中等,容貌甚偉,有個鷹鉤鼻,雙眼銳利非凡,輕描淡寫瞧了布老虎一眼,猶如大鷹俯視山嵐,睥睨一切的氣概。
左山雕!
天北崖馬寨的大當家,上至關城,下至八百里疆域跺跺腳顫三顫的霸道人物。
布老虎以前只聽過這人的傳奇,剛入觀風口那會只當花花轎子眾人抬,這左山雕的名頭不過是道上那些無知閒人誇誇其談吹噓而來。
今番這次見面,左山雕,好一個左山雕,就拿這份不怒自威,睥睨眾生的氣勢,他當得起七家馬寨執牛耳的人。
內堂並非只有左山雕一人,下首兩排席位能各座五人,此時上面就座的六個人見到李魚駕到,齊齊站起身,發自肺腑喊道「魚爺!」。
微微頜首,李魚左手負背,右手把玩著那件「魚躍龍門」上了堂首,下面有侍奉小廝恭敬搬來太師椅,放置在左山雕左手邊上。
入座,李魚道了聲「大家都座吧!」
底下六人坐下身,他又朝左山雕道「當家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布老虎這會在門口已經定了心神,聽了李魚的帶話,昂首挺胸來到內堂中央,抱拳鏗鏘道「觀風口布老虎,見過當家的!」
左山雕眉眼一挑,放下了手中茶杯,上下打量了布老虎一眼,不帶絲絲感情問道「布老虎?聽說你這番幫著斧頭揚了我天北崖的威風,莫非是想改換門庭,從此棄了我那老哥哥雷豹的旗下?」
搖搖頭,布老虎道「當家的誤會了,此番幫助斧頭,乃是我倆有著兄弟情義在裡頭,倒是沒分什麼門面。」
「既然如此,你們年輕人的情分我們這些老人也不願意攙和,等會我讓人送去十斤牛肉,你跟斧頭好好敘敘。」左山雕淡淡的說完,揮手示意他離開。
布老虎敢肯定左山雕已知他此番來意,如此說道,不過是為了佔據主動,來試探自己的底牌。
當下,布老虎也拋開了顧忌,拿出他當初剛入觀風口那副張狂的性子,反將一軍道「當家的如若無事,我想跟你談樁買賣!」
「買賣?」
左山雕嘴角揚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下首所座六人乃是其心腹,裡面有個猴兒臉的漢子拍案大笑道「買賣?小崽子,你莫不是不知腳下踩的是誰的地盤,敢來這大雕府談買賣,也不看看這資格到不到位!」
周圍所座之人盡皆大笑,眉眼中滿是嘲弄。
布老虎仿若回到四年前斬殺張大彪,交付投名狀的場景。
他的心中有口濁氣不揚不快,眉眼肅穆,喝聲如雷道「觀風口面朝西行十三里亂石道,南至橫嶺十里林場,我黑心大老虎的名頭就是金字招牌,你說夠不夠資格跟你當家的談樁買賣?」
啪!
一聲拍響,猴臉漢子紅急了眼臉怒聲道「好狂妄的小兔崽子,敢在天北崖撒威風,是誰借你的膽!」
布老虎絲毫不懼週遭傳來的騰騰殺氣,挺直了腰板,毫不避讓瞧著那漢子。
這一瞧,布老虎有些恍然了,他感覺面前那怒急紅臉的漢子好生面熟。
心裡念及百轉,很快布老虎記起了件事。
這時猴臉漢子擼起衣袖叫囂道「來來,小兔崽子,今天你爺爺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
布老虎屹然不動,忽然對那漢子從牙縫咬出話道「費猴子你好大的煞氣,莫不是真忘了三年前橫嶺野林子,是誰救了你全家十三口老幼!」
猴臉漢子聽這話猛的呆滯當場。
他使勁的瞅了布老虎半天,從頭到腳,來回有個三遍,這才遲疑道「你,你是虎頭?不,不可能,虎頭是」猴臉漢子張開嘴半天不知道說啥。
布老虎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冷哼道「費猴子你三年前還是天子牢門裡的守卒,如今卻成了天北崖的話事人,難道老子當初是小馬莊獵戶,今天就不能成那觀風口扛旗大老虎?」
猴臉漢子,也就是費猴子木訥的點點頭。
等他回過神來,臉面的呆滯化為一腔堅毅,離座來到布老虎面前,朝堂首左山雕跪拜道「當家的,布老虎,不,是虎頭,虎頭就是我當年那個救命恩人,猴子懇求當家的不要為難他。」
這猴臉漢子本姓費,至於名字,因為生的張猴臉,常人喚他猴子,漸漸這名兒也就定了下來。
費猴子本是南京人,父輩曾擔任過前任宰相胡惟庸的親衛,仗著老子的餘蔭,進了天牢任那獄卒。以他的背景,只消混過兩年閒差,存足了經歷,就可入宰相府中充當侍衛。
可惜好景不長,胡惟庸下馬,當今聖上洪武大帝開朝創舉,廢宰相一職,連誅胡惟庸滿門。此案牽連甚廣,這費猴子一家擔心飛來橫禍,索性十三口人連夜出了京城,去老家河北躲躲風聲。
沒想到路過關城橫嶺南林,那時候大明朝北邊發旱災,許多狠人結勢占道。
費猴子一家當時被人劫了道,好在他手上功夫不弱,擅使月牙兒雙刀,保的全家老少一時無害,卻也難逃山林野匪合圍之困。
而就在生機渺茫費猴子就此絕望,忽從官道那邊殺出三人。
這三人十分勇猛,特別是當頭一位,大刀使喚的不怎麼樣,這掌心的功夫可是了不得。
那伙強人不過十餘眾,被費猴子殺死五個,其它的也是強弩之末,這三人來回廝殺,不消半柱香便把其它賊人驅走。
費猴子一家十三口得保,跪求那人留下姓名日後好立個長生牌位虔誠供奉。
誰到那人聽了費猴子的名頭,猶豫半響,道自己是那小馬莊獵戶,名喚做虎頭,此人正是如今的布老虎。
要說這事兒也真夠巧!
布老虎前兒跟著左斧頭在天北崖亂晃悠,正巧就碰上費猴子的妻子梁氏。
婦道人家多記性。
這梁氏對布老虎感恩戴德,打照面就認出名頭來,跟布老虎敘了會舊,道了些這幾年的生活,布老虎這才知道天北崖還有這麼號「熟人」。
可惜當時費猴子外出辦事,布老虎沒跟他碰上面,今兒在這大雕府遇上,先開始布老虎還真沒認出來。
要知道那件事過了三個年頭,布老虎本來就沒放在心上,出手相救很大部分原因是那伙流寇佔了自家山頭,壞了規矩。後來又聽費猴子來歷是官府中人,更是忌憚,匆匆別過,要不是遇上梁氏,後又瞅見這廝怒急紅臉的暴躁臉面甚是眼熟,這大水,可差點把龍王廟砸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