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5
(更新晚了會,因為這章過後,故事情節將徹底拉開帷幕,七家馬賊,將陸續登場,求票,求收藏)
小馬莊是臨近關城的一座村莊,民風彪悍,家家都靠打獵為生。其中有個叫馬面老財的獵戶,一手五十步打靶絕技,乃是村裡拔尖的手活。
馬三放出自小馬莊,他爹就是馬面老財,幾歲大的時候就跟著自家老子上山摟草打兔子,十來年熏陶下來,閱歷雖說淺薄,可是手上的把戲卻學了個七七八八。
從後腰摸出一把三寸小刀,馬三放瘸著腿來到黃燦二十步開外,手腕一抖,那小刀刮起凜冽的風聲打在他腳背上。嗚嚎一聲,黃燦上半身打著哆嗦,他腳背被小刀釘在地面上,大片的鮮血,將周圍泥土染了個通透。
「漂亮!」
布老虎率先叫好,葉毛等人強烈呼應。
頓時大黑天那方人手,起了幾分猶豫,特別是瞧著黃燦狼狽不堪的摸樣,他們對布老虎明顯多了幾分畏懼。
「天哥,當家們的還有半個時辰就回寨子了。」李江哲陰柔的聲音傳進大黑天耳朵裡,怒吼一聲,這廝抓起金背砍刀,手腕發力,刀身微顫,如黃蜂鼓翅。
展開手臂將馬三放、葉毛攔到身後,布老虎收回了太極球,摸出匕首朝前跨了一步,跟大黑天遙相對峙。
人如龍,一步三行,大黑天單手拖刀,刀尖入地,出現在布老虎半丈範圍。
怒吼緊握刀柄,大黑天腰身劇烈搖曳起來,清脆的骨骼聲炸響連連,宛若陰魂桀笑。
藉著這股向上的勢頭,他手中的金背砍刀威勢暴增,從下至上,如飛燕掠水劃開那一輪月影,直取布老虎脖頸。
這是斷魂刀裡面的勾魂,曾經被喚作飛燕刀,跟回馬槍彼此都是馬戰武將最愛耍弄的一招。殺傷力十分強大,對敵武將稍一愣神,就是刮到了刀風,身子上也要多條血疤。
馬戰、陸戰本就不同,江湖好漢高手對決,拼的是刀功劍法的精妙,飛燕刀氣勢蠻橫,卻將力道揮灑了九成出去。如若傷不了敵人,空門大開,驟不及防之下,這條小命也去了八成。
勾魂是斷魂刀吸取飛燕刀精髓所創殺招,刀尖入地半寸,借助阻力爆發刀勢,行至頭頂,力道可達千斤。而若能將此招練的爐火純青,碰上身法極高的強人,任他行蹤飄忽,只需劈掌將力道直射出去,縱然他有九命防身,那也是閻王要你三更死,無人留你到五更。
喝!
布老虎長呼口氣,他手腕一抖,一枚太極球躍於掌上被拇指扣住。
掌面朝下,太極球抵住刀鋒,放緩了勾魂刀的衝勁。
布老虎順勢棄了太極球,手掌拍在刀面上,一股力道將加諸在砍刀上的勁力散去。刀柄上傳來的震盪,讓大黑天虎口發麻的緊。
一波未平,布老虎另一掌神不知鬼不覺打在大黑天小腹上,這廝只感覺整個人彷彿痙攣了般。
皮肉、經脈要被撕扯開來的痛楚,讓他「哇」的一聲張開嘴,大口鮮血噴灑出來,連人帶刀,狼狽摔倒在地。
「今天老子做個好事,讓你爺倆團聚,省的陰陽相隔,寂寞空虛。」雙掌建功,布老虎得勢不饒人,右手往腰間一抹,另一枚完好無損的太極球被他當瓦磚抄起,就朝大黑天腦袋拍去。
「住手!」
一聲嬌喝,遠處三當家田香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到風聲,步法輕盈直奔而來。
她見布老虎不為所動,手中架勢更是快上幾分,芳心大亂!
低頭,田香正好瞅見腳下一塊碎石,蘇錦綢緞巧織的繡花鞋輕輕一掃,碎石如雨打芭蕉朝布老虎腦袋砸去,被他抽身急閃,險之又險躲了過去。
「我說三當家這是演的哪一出?大黑天跟我立下生死狀,生死搏鬥,傷亡於人無憂,你這可是壞了規矩,不怕惹來兄弟們的不滿嗎?」先聲奪人,布老虎知道今天殺不了大黑天,索性眼臉一橫,朝田香發起難來。
在他身後,馬三放冷哼一聲,將肩扛的砍刀重重扣在地上,其他人有樣學樣,各個表現的義憤填膺。
田香老遠趕來,原想甩個臉色不搭理這廝,偷眼瞧見布老虎趾高氣揚用鼻孔對著自己,火上心頭,銀牙緊咬,慍怒道「布老虎,你懂不懂規矩,我先前叫你住手,為何不聽!」
「老子沒聽見,麻煩三當家以後嗓子開亮點。如果學那大家閨秀輕聲細語,不如回頭去找高縣令,繼續做那十三房姨太太。否則小爺這耳朵不好使,以後在有得罪還望多多包涵。」布老虎扭過臉面,雙手抱拳招呼了一下,輕佻的舉動氣的田香杏眼圓瞪,可是偏偏又拿他無法。
等到李江哲將大黑天從地上扶了起來,這人被布老虎劈了一掌,現在氣血還翻滾的緊。強咬住牙口,雙眼瞪著不可一世的布老虎,恨不得要將他生煎活吞下去。
「你小子給我聽清楚了,今天我賣三當家一個面子,回頭給老子奉上三個金錠,在拿二十斤酒肉過來,否則以後見一次打一次,誰也救不了你!」
幾個月的憋屈一掃而空,布老虎志得意滿丟下狠話,讓大伙都散了去,自個帶著葉毛、馬三放,嬉笑怒罵朝麥場溜了個圈。
至於三當家田香、大黑天被晾在一旁,生冷的仇怨,激的天上的麻雀都不敢靠近。
觀風口馬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來來去去就那麼些人。
過了半個多時辰,布老虎溜了幾圈馬,就要去狗洞跟鐵峰吹噓吹噓。
沒想到大柱一夥人趕回來聽說了這廝的彪悍,興高采烈,非拉著他划拳鬥酒,一番折騰,十幾個人喝的酩酊大醉,等布老虎在次醒來,已經日上桿頭,過了一天。
回頭去了趟自家屋門,布老虎見門口堆放著三罈老酒上面擺放著五個小金錠,旁邊堆著風乾的牛肉,不由納悶大黑天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
側頭,見著不遠處槐樹下一身青衣的李江哲,朝自己抱了抱拳離開,這才知道是他從中周旋,平和雙方的矛盾。
話說這李江哲也是個了不得的人,出生書香世家,大宋朝那會,祖上各個都入朝為官,其太爺甚至官列三品大員。
不過後來元蒙入侵,大宋覆滅,家道也中落了下來,到了他爹那一代,也就在關城做個窮教書,勉強餬口。
縱是這樣,李江哲自幼在他老爹教導下,熟讀詩書,明辨四經,原想過幾年會考,沒想到難得出門聽場戲,被馬賊拐到觀風口,落草成寇。
好在仇老爺子惜才,跟他交談過幾次後,明顯有栽培之意。於是乎,小庭院除了布老虎隔三岔五套個近乎,每天清晨朗朗讀書聲,不止一次大當家雷豹大笑說是隔著幾年,搞不好馬寨還出了位馬賊狀元。
將肉食收下招呼馬三放分給了兄弟們,布老虎提著三罈酒向狗洞方向走了去。
來到門口,正好見到張小剩從麥場那邊過來,打了個招呼,沒想到他眼神躲閃,拄著燒火棍退到狗洞要將大門拴上。
好在布老虎手快,按住門栓,嬉皮笑臉道「我說老禿頭,過了一夜長眼界啦,都不正眼瞧小爺啦?」
張小剩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道「快走,老子今兒心情不好,別學癩皮狗在這杵著。」
「也行,瞧您老雙眼無神,估摸著昨兒銷金窟累的不輕吧。」打趣了聲,見張小剩氣色的確有些黯淡,布老虎將一罈酒放在洞口板凳上,推門就要進去。
張小剩一把將他推了出去,橫著燒火棍瞪眼道「老子叫你滾聽到沒有!」
「你他娘的,張小剩你今兒吃火藥啦,好好,小爺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讓個道,我下去一會就走,絕不擋你晦氣。」布老虎嘟囔一聲手上使了點勁,張小剩無可奈何讓開道。低頭瞅見布老虎興沖沖往裡走去,幽幽道「老鐵走了。」
停住腳步,布老虎皺眉道「你說啥?」
深吸了口氣,張小剩道「昨晚昨晚大力帶人來了一趟。」
「他們來幹什麼?」布老虎猛然心口傳來一陣窒息,張小剩猶豫著不說話,直到布老虎在三質問才說道「他們知道了老鐵傳你手段的事情,逼迫他將所學說出來,最後」
「最後什麼!」布老虎咬牙切齒,眼角青筋盤了出來,森冷的戾氣,令人膽寒。
「老鐵的屍體我架在麥場懸崖邊上的樹杈上,看在你的面子,我給他留了個全屍。這是他臨死前塞進我手裡的,應該是給你的遺物,你自己看著辦吧。」
從懷裡掏出疊好的手絹塞進了布老虎手裡,張小剩心情也不是很好,坐在板凳上灌了兩口酒繼續道「老鐵是條漢子,留在這裡受折磨,死了也是個解脫。」
噗!
緊握手絹的布老虎怒火攻心,氣血翻湧之間,喉腔鼓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直挺挺倒了下去。
旁邊張小剩嚇得失魂落魄,丟下燒火棍趴在他身上大喊,好在葉毛等人在附近不遠處,聞訊趕來,將布老虎背回了房屋。
三天後,深山老林,一場大火,將鐵峰屍體火葬。
抱著骨灰盒,布老虎尋了個僻靜地段安置了下來,葉毛背著一塊石碑立好,上面刻著鐵峰的名諱。這是仇老爺子暗地裡托大柱送過來,至於馬三放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些紙錢,幾個兄弟手臂綁著白綢圍繞墳頭灑了起來。
布老虎跪倒在地,朝墳前重重磕了幾個響頭,對於鐵峰他只有愧疚,雖說落入馬賊手上他遲早是死,不過卻是布老虎的恣意驕狂讓這一天提前了。
「姐姐夫,不,鐵大哥,我布老虎對不起你,你放心,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將你和鳳兒姐合葬。」
布老虎默默的往銅盆裡燒著紙錢,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鐵峰的教誨,這位老大哥,甚至在臨死前都放心不下布老虎,通過一張手絹留下了大旗手「開」、「散」、「崩」三式擒拿精髓,這等恩情,布老虎今生難忘。
「鐵大哥,你給我一點時間,總有一天,我會替你報仇。至於你對我說的話,我也會謹記在心,這一生,我布老虎縱然十惡不赦,也不會對不起你。」緊閉雙眼,兩行眼淚從布老虎臉上落下來。
悍然起身,布老虎面朝葉毛等人展臂大吼道「你們有多少人真心跟我!」
「我馬三放!」
「我葉毛!」
「我陳喪狗!」
「我莫桑槐!」
「好,你們一個個都願意跟我,我布老虎願意把你們當兄弟,不過咱們做人得講規矩,今後凡是跟我布老虎,一不欺老弱,二不辱良家,三不行寡義,誰若犯我三條戒律,我布老虎於他斷交,來日碰上,刀劍無眼,生死勿怪!以血為誓。」
從後腰摸出匕首,布老虎狠狠在左手掌一劃,血灑大地,肉見白骨。
其餘眾人有樣學樣,割肉灑血立誓,縱然落身為寇,大丈夫也要挺直了身板,正正當當立行於天地間。
山林裡風聲貫耳,鳥鳴花香,在這片不染塵逅的密林裡,布老虎抬頭望天,彷彿看到鐵峰欣慰的笑容,化為霧隱,追尋著他的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