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4
從鐵峰那裡出來,布老虎來到銷金窟和那群寨妓調侃幾句,隱隱有些樂不思蜀。
在知道這廝還是個「童子雞」,幾名寨妓巧笑嫣然,眉眼含春在床上擺弄著撩人的動作,更是讓布老虎心猿意馬,像失了魂般朝大床走去。
砰砰
一陣雜吵從外面傳了進來,將布老虎心魂勾了回來,想著外面是馬三放在看守。布老虎擔心出了什麼岔子,火急寥寥,也顧不上溫香軟玉朝洞口跑了過去。
狗洞外,一臉醉態的大力伸手一揮,大黑天的兩個跟班如狼似虎撲向馬三放,將他架了起來。
此時馬三放被人揍的鼻青臉腫,他躬著腰昂起腦袋死死瞪著大力身邊的大黑天,眼神陰森的可怕,就好像深山老林命懸一線的孤狼,做好了跟敵人玉石俱焚的打算。
打著酒嗝,大力醉眼朦朧來到馬三放身邊一耳光抽了過去,頓時將他半邊臉打的高高腫了起來。
「你他娘的算什麼東西,在敢瞪一眼,信不信老子將你眼珠子挖下來。」一聲狂笑,大力伸手將馬三放頭髮抓了起來,一記膝撞砸了過去,將他鼻樑骨生生折斷,鮮血灑了一地。
馬三放倒在血泊中顫抖的爬起身,他的整張臉被血泥遮蓋,宛若瀕死的野獸伸手朝大力臉上抓去。
沒想到這小子意志如此頑強,大力縱然已有七分醉意也不是那麼好容易近身的,當下一腳踹了過去,馬三放倒飛五步重重摔在地上,神智不清被兩個嘍囉給架了起來。
「我記得你好像叫馬三放吧,怎麼著,往日見你小子挺清高的,眨眼功夫就和布老虎好上了?是老子這座小廟裝不下你這尊大佛,還是你小子自甘下賤,恬著臉去捧布老虎那廝的臭腳丫。」大黑天雙臂環抱,饒有興趣打量著慘不忍睹的馬三放,一番調侃惹來周圍七八個小弟的大笑。
見他依舊死扛著瞪眼,大黑天還是蠻欣賞馬三放的脾性,拍拍他肩膀笑道「只要你給老子跪下,大喊三聲布老虎你個烏龜王八蛋,今兒你礙著了哥幾個眼的事就算了。明天一早帶著你幾個兄弟上麥場給老子奉一碗茶,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大黑天的人,在這地頭上有三當家罩著你,沒人敢拿你怎樣。」
「大黑天,你個烏龜王八蛋,有種沖老子來,仗著人多欺負老子兄弟,你算個屁!」狗洞門口,布老虎叉著腰放聲怒罵,他右手往後腰一抹,短匕躍於掌上,閃爍著森然寒芒。
人的名數的影子,布老虎一把菜刀開了牛蛋肚皮的風聲還未散去,架住馬三放的兩個嘍囉心虛的想要逃跑,被大黑天一瞪眼嚇得毛骨悚然,死撐著站那小腿打著哆嗦。
布老虎率先亮刀,馬賊大力酒勁上頭,罵罵咧咧伸著膀子就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被李江哲好說歹說給攔了下來。
大家心底都明亮著,今兒是大黑天和布老虎的私人爭鬥,大力只能當個觀眾絕對不能出手,否則明兒早上大柱帶著一幫人追究下來,大過年的拌起嘴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布老虎也清楚這一節,馬三放被人揍的鼻青臉腫他心裡也不好受,想要撒潑,對方人多勢眾,形勢逼人,他只能忍氣吞聲把仇記下來日再算。
「大黑天,今兒算老子栽跟頭了,只要你把人放了,這事咱就當沒發生過。」
「嘿,我還以為你布老虎多大的能耐,原來就是只死病貓,都說聞名不如見面,我看你這是見面不如聞名,孬種一個。」大黑天身邊一個魁梧少年張狂笑道,他是大黑天前不久,在底下鄉村收過來的小弟叫黃燦。出生獵戶家裡,三年前雙親病死,在村莊裡靠著偷雞摸狗活了下來,經人舉薦投奔跟了大黑天。
犯不著跟一嘍囉鬥氣,布老虎死死盯著大黑天,向他討個說法。
黃燦手腳利索,搬來個板凳伺候大黑天坐下,瞥了眼臉色陰晴不定的布老虎,大黑天用腳踹了下馬三放道「看見沒,什麼叫孬種,他布老虎就是個孬!馬三放,老子在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跪下將我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從今以後,你和你兄弟老子罩了,保準你們吃香喝辣,沒人敢欺負你們。」
布老虎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幾次怒火沖昏了他的頭,想撲過去將大黑天一夥人大卸八塊,可是理智強迫他還不是時候,最起碼他要看清楚,馬三放值不值得他跟大力一夥人徹底決裂。
被兩人架在中間的馬三放緩緩抬起了腦袋,他臉上已經被血污沾滿看不清摸樣,聳拉著眼皮子,他咧開嘴朝大黑天笑笑,忽然喉腔一陣鼓動,一口冒著血絲的濃痰吐到他腳下虛弱罵道「大黑天,老子操你祖宗」
砰!
大黑天立地起身,抄起板凳一甩狠狠砸在馬三放雙腿之上,力道之大,板凳四分五裂散開,骨裂聲清楚炸響在每一個耳邊。
兩個跟班將馬三放鬆開,如一灘爛泥倒在血泊中,他蜷縮著身子抽搐著,從始至終都沒叫喚出一聲。
「大黑天,老子今兒跟你沒完!」怒吼一聲,布老虎抄刀飛撲,快准狠朝大黑天腦袋扎去。
臨危不懼,大黑天冷笑一聲不退反進,滑步上前,橫臂擋住布老虎持刀右手,左手劈掌砍在他心窩上,痛的布老虎瞬間彷彿窒息般大腦一片空白。
短暫的失神,他手中短匕被奪走,脖子上輕飄飄被劃了一道血痕。背部一疼,大黑天以掌化刀卸了他的腰骨,布老虎趴倒在地渾身軟綿綿使不上一絲力氣,可是渾身傳來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他的神經。
「病貓子孬種!你給老子聽好了,今天不殺你是不想大過年的惹晦氣,等到今年清明,老子定取你狗頭祭奠我亡父在天之靈。我們走!」大黑天放下狠話打了個招呼,幾名跟班鄙夷的朝布老虎、馬三放吐了口唾沫趾高氣揚離開。
等到大力勾著大黑天肩膀高歌而去,布老虎咬緊牙關,雙手撐地起身走到馬三放身邊將他背了起來,默不作聲匍匐朝仇老爺子的莊園走去。
「老老虎哥我沒給你丟臉他大黑天是烏龜王八蛋!」
背上馬三放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布老虎耳中。
死死抿著嘴唇,布老虎停下身閉眼高昂著腦袋,風雪打在他臉上,如利刃生剮著他的心。
「老馬,我布老虎向你保證,從今以後,凡我兄弟者,當以命相互!」
風雪過,嚴寒襲,自打昨晚大黑天主動挑事,布老虎和馬三放一個傷一個殘,大柱一夥人酒醒聽到消息提起傢伙將大力堵了個正著。
好在大黑天手下有個運籌帷幄的李江哲,事發後早早跟三當家田香通了氣,大柱還沒動手,大當家雷豹親自過來一番訓斥這才避免了一場械鬥的發生。
事後,為安眾人情緒,大黑天賠償了布老虎十斤黃牛肉,算是作為調養身子的代價,至於瘸了腿的馬三放。
他本來就是個苦役,殘了也就殘了,看在大柱據理力爭的份上,免了他的苦活,算是宣告了這場風波的結束。
一家歡喜一家愁,大黑天自此意氣風發,在馬寨裡呼聲高漲,名氣在道上也悄悄傳播了起來。布老虎的日子還算過的去,畢竟有大柱等人力挺,不過他被大黑天用斷魂手傷了腰骨,幾天下來連行走都是個困難。他向仇老爺子求過救,卻被直言拒絕,說是以刀法推演的卸骨手法,除非用刀高手,否則一個不慎會落個終生殘疾。
自此,布老虎整整低調了半個多月調養身骨,直到正月十五那天張小剩請他喝酒,一來看看他的傷勢,二來把最近鐵峰又狂性大發,攪得整個狗洞不得安寧的事情說了出來,布老虎這才記起還有這麼一茬。
當天晚上,趁著廚房忙活晚上宴席,偷了一頭烤乳豬,又撈了兩瓶杏花釀,跟看守的張小剩打個招呼,來到了關押鐵峰的牢獄。
半個月不見,鐵峰精神頭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很多,當然其中多虧了布老虎的面子,張小剩對他的看管鬆懈了不少,起碼來說三天一次的例行鞭刑是免了。
兩人再次見面,鐵峰還是老樣子沉默不語,布老虎心中有氣,將乳豬擺好,扶著腰坐下,拍開泥封灌了口酒道「過了這個十五,我可能不會在來看你了。」
不為所動,鐵峰自顧自的灌了口酒道「你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吧。」
「我老家在鳳陽,八年前家裡遭水災,一家老少來了關城避難。五年前父母先後去世,我姐為了照顧我賣身進了周府當丫鬟,三年前我被人販子拐了賣去苦窯挖礦,半年前逃了出來回關城找我姐。聽說周家老闆去梅園看戲混了進去,原想找個機會相認,沒想到被敲暈送上了山。之後我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當馬賊吃的飽穿的暖,我了然一身無牽無掛快活著了。沒想到一個月前我奉大當家的命令去關城收贖金,討到周府見著了我姐,當時她已經奄奄一息,臨死之際,拜託我找到你,轉告說今生能夠認識你,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