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09
將瓷瓶收在懷裡放好,布老虎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小子有點精明勁,就是那個眼光太粗淺了。這些馬賊可都是玩手段的祖宗,稍微一查就知道那幾個小子被人害了道,最後糾察起來,我們還要被倒打一耙,不划算,實在不划算,我可不幹。」
「說的好聽,你他娘的有本事給我整個妙計聽聽?」葉毛臉紅脖子粗跟布老虎較起勁來。
布老虎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已經醉意上頭,想他酒量如此之差卻偏好這口,真是自找罪受。
當下也不跟他爭辯,實在耐不住這廝嘲弄,才說道「以馬三放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被下了藥一定會扯到我身上,既然這樣,咱就把這巴豆粉下在草料食物裡面。馬三放他們頭幾天進去少不了漫罵敲打,下巴豆報復完全有這個動機,就算他們最後扯在咱們身上,那些馬賊只會聯想到使他們自己心生不滿,一頓鞭子下來,馬賊長了心眼,這群王八羔子也就老實了。」
「高,實在是高,這方法好,那個啥,對,老虎哥,以後我葉毛就跟你混了。」豎起大拇指,葉毛興奮喊道。
布老虎得意一笑,搶過米酒灌了幾口,兩人又聊了些家常來歷,互相琢磨著怎麼報復馬三放等人,說到興起拍掌大笑,吃肉喝酒好不自在,一直暢談到了深夜才相繼睡去
第二天,天濛濛亮,柴房大門被粗暴的踹開,馬賊大柱見布老虎和葉毛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一腳將兩人踹醒。
兩把砍刀砸在他們面前匡當作響,罵道「睡,睡,睡你個大頭鬼,今兒大當家例行操練,所有人五更不到麥場板子伺候。他娘的就數老子點背,接了你們兩頭死豬的活,隔壁大力那邊的大黑天,四更天都跑到麥場了,要是害老子挨罵等會有你們好受的。」
「什,什麼操練?難道是官兵打上來了。」揉著睡眼,葉毛打個哈欠懶洋洋說道,被大柱一腳給踹在心窩上翻了兩跟頭哀嚎不斷。
瞧見大柱子凶神惡煞舉拳還要下手,布老虎打了個激靈,連忙爬起身拉住大柱手臂嚴肅道「大柱哥,大當家的話耽擱不得,咱們還是快點過去吧,葉毛這小子說話不長心眼,還請您消消氣。」說完他快步跑到葉毛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撿起地上兩把大刀,跟著冷哼一聲的大柱快步趕去了麥場。
果然正如大柱所說,偌大的麥場站上了七八十條孔武有力的漢子,他們七人一排,十人一列,手持大刀,昂首挺胸,肅穆正氣。
看此情形拋下了布老虎二人,快步跑到涼棚下一身戎裝的雷豹面前,站的筆直,中氣十足喊道「大當家的,大柱前來報到!」
「歸隊!」
雷豹肅穆輕喝,大柱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轉身持刀快步進入隊列。
布老虎眼睛賊,見到涼棚右首站著的大黑天等人筆直站好,給葉毛打了個眼色,學著大柱動作快步跑到雷豹旁邊,昂首挺胸,使出吃奶力氣狂吼道「大當家的,布老虎前來報道!」
「還還有我,我,我叫葉毛。」
葉毛被這麼多人注視,沒有昨晚喝醉了的肆意縱狂,倒像個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羞答答細如蚊聲喊道。
雷豹臉色冷了下來,看了眼布老虎,又看了眼葉毛,手中鋼刀一指,冷哼道「你叫什麼老子沒聽見!」
「我,我,我」葉毛被雷豹殺氣森森的鋼刀嚇得臉色煞白,吞吐了半天,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呆滯當場。
哄堂大笑,尤其是涼棚右首大黑天那群人,笑得更是肆無忌憚。
葉毛面若死灰,他的眼神沒有憤怒和羞燥,像是一往死水般,徹底沒了生氣。
「廢物,慫貨,來人啊,拖出去砍了餵馬,老子手上不要廢物。」雷豹一聲令下,已經有兩個馬賊脫隊上前抓住葉毛手臂提起。
布老虎在一旁牙關緊咬,忽然伸手挽住葉毛脖子往懷裡一拉,大喊道「大當家的,膽氣不是與生俱來的,是騾子是馬還得溜溜,我希望您給葉毛一個機會。」
全場肅靜下來,包括兩個拽著葉毛手臂的馬賊也停下了動作,一副看死人眼神望著布老虎。
人群裡本來還有人在笑,大黑天身邊的李江哲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那娃娃憤怒的要還手,卻被大黑天那眼睛一瞪這才老實下來。
「老子從來沒有給人機會的先例,難道你在戰場上會乞求你的敵人給你機會嗎?你會給一頭野狼喘息的機會嗎?老子告訴你,做人不能犯錯,特別是當馬賊,行走在懸崖邊上討飯,一個念頭,一個動作都不能有錯,掉進懸崖,老天爺會給你機會嗎!」
全場鴉雀無聲,這番話他們聽大當家說過無數次,奉為至理,或許有的人犯錯可以得到機會重來,但是馬賊不行。
在生死邊緣,刀口上舔血討活,一個不慎,面臨的就是死亡的拷問。
葉毛的舉措來說,剛才的懦弱如果出現在戰場廝殺上,他絕對會死,他死了不要緊,他身後的同伴,乃至整個馬寨都會有危險,馬賊,不需要懦夫!
布老虎站在原地,他十分認可雷豹的話,可是感受到懷裡葉毛的顫抖,他咬緊牙關,深吸口氣,眼神無比倔強,大喊道「請大當家給葉毛一個機會,我布老虎願意賭上命,如果他在犯錯我願意陪他死!」
「大當家的你就給這小子一次機會吧,回頭我一定嚴加操練,這小子膽子不壯的跟肥牛一樣,老子親手剁了他。」站在隊列中的大柱開口求情道,卻被雷豹一個眼神嚇得打了個哆嗦退了回去。
「你和他之前認識?」
「不,昨晚才認識的。」布老虎如實道。
「那你為什麼願意為他賭上命!」雷豹眼神如利刃般死盯著布老虎雙眼問道。
布老虎死命的嚥下口唾沫,他胸中有口氣正噴張待發,緊緊將葉毛顫抖的身體抱緊,來掩飾自己心中對未來命運的恐懼。
忽然布老虎眼臉兒通紅,放聲吶喊「因為我把他當兄弟!」
「哈哈哈,兄弟?好,老子保持原則絕不給慫貨機會,但是今天破例給你一個機會,上來領鞭!」雷豹仰頭大笑,從後腰抽出牛皮編織成的馬鞭,指向布老虎。
沒有半分猶豫,布老虎鬆開懷裡的葉毛,高昂著頭走到雷豹身邊。
眼前一花,沒等他反應過來,馬鞭以極快速度落下,重重抽在他的胸口上。
布老虎承受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直接被抽飛五步,鮮血揮灑一地重重落倒在地上,怒眼圓瞪,牙關緊咬,絲絲血漬從他嘴角流出。
更可怖的是他胸口,布褂仿若被利刀割開般,一道鞭痕出現在他胸腔上,皮開肉綻,隱隱可見白骨。
「啊!」一聲吼叫,葉毛從地上爬起,如瘋虎般衝到布老虎身邊將他抱住,當看到血淋淋的傷口,葉毛如遭雷擊。
腦海中只有布老虎昏迷前,強擠出來的一絲微笑,還有那句耳旁經久不散的「你是我兄弟。」
奮命一個龍抬頭站起身,葉毛雙拳緊握,他滿臉淚水死死瞪著收鞭的雷豹,猙獰狂吼道「我叫葉毛!老子叫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