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5
張遼回陣之後,呂布臉色不太好看,向著張遼冷冷的問道:「你們約好再戰?」
「是!」張遼一臉歉然。
「有幾成把握?」
「三成!」
「哼!」呂布冷哼一聲,接著又說道:「你可知敗了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張遼低頭不語。
「我軍攻戰,陣前單挑,從沒有敗的道理!我軍上下兒郎也從不知主將敗了之後該如何打仗!你且先退下,念你此戰未敗,先饒你一遭。」呂布說完之後,再也沒有看張遼,而是將手一伸,邊上的一名親衛將方天畫戟送到了他手裡。
火紅的赤兔馬看上去比先前更加壯碩,呂布披著一身火紅的披風高坐馬上,雄偉之極。呂布也不加速,輕策戰馬,慢慢的向陣中走去。
「呂布自己來了!呵呵!」劉貞呵呵一笑,就要策馬上前。
關羽不知何時到了劉貞身邊,這時的他也顧不得禮儀,一手拽住劉貞戰馬,輕聲說道:「大哥,此戰讓給我吧!」
「君對君,將對將,你大哥的本事也不比你差多少,大不了以後袁紹手下顏良文丑讓給你!」劉貞呵呵一笑,仍要策馬,但是關羽卻並沒有鬆手。
「大哥,此戰該讓給我才是,我還未與那廝分出勝負的。」關羽手還沒松,張飛又上來了。
「應該讓給我!這一戰本來是我與張遼之戰,那張遼怕死不敢來,呂布來了更好。」馬超也開口了。
「該我,該我!」龐德在邊上也喊起來了。
「主公,恕在下直言,呂布威名響於四海,主公身負重任,不可輕易涉險,此戰還是讓與各位將軍吧!」荀攸也過來說話了。
劉貞這邊眾將拉拉扯扯,張飛等人說話的聲音又不小,都被呂布看在了眼裡,聽到了耳裡,他臉色微變,心中已是大怒,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做,劉貞手下這些人把他當成了什麼?人見人欺的廢物麼?
「拉拉扯扯的做什麼,一起上來送死!」呂布一聲大喝,霸氣十足。
「呀呀呀!三姓家奴,背君弒父,俺張飛這就來與你大戰三百回合。」張飛也不等劉貞下令,直接就衝了上去,嘴中連連吼叫,聲震四野,呂布手下眾將士齊齊變了臉色,「這是不要命了麼,敢說這樣的話。」
張飛呀呀怪叫就衝了上去,他的衝擊距離比呂布遠,速度也更快,座下的踏雲也是西域良駒,而且剛入壯年正是精力十足的時候,相比赤兔或有不如,赤兔雖然看起來更壯了,但年歲已經不小了。
張飛一上來就是猛攻,不但速度快,而且力道不輕,加上他的蛇矛本身就是極重,每一槍刺出都帶上不小的風聲,兩馬踐踏飛起的碎草被張飛的矛風一帶,四處飛揚起來,隨著張飛越攻越急,碎草越來越多,呂布身周竟形成一股奇異的草環。
張飛自從十年前與呂布一戰之後,他知道自己的實力與呂布還有差距,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在苦練武藝,只要呂布一天沒死,就有一股強勁的動力支撐著他這麼做。這些年來,他的實力雖沒有明顯提高,但是穩定性,持久性都有很大的進步,這對於他這樣級數的武將來說已是十分難得了。
只是他不明白,年過四十的呂布仍是能夠輕易的化解他所有的進攻,就像他不明白為什麼關羽這些年還是一直比他強那麼一點點一樣。
轉瞬間張飛已經攻出了一百多招,以他現在的實力,這樣持續性的發力暴擊,能維持一百五十招左右,一百五十招過後若仍拿不下呂布,那麼再要戰勝呂布就很難了。所以現在的他有些心急,攻擊速度竟然又不可思議的在看似不能再快的情況下快了一絲。
呂布身周的碎草越聚越多,在他身周似乎刮起了一陣小型龍卷,這些碎草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青翠的草盾,圍繞著他飛快的旋轉。甚至有些迷糊了他的眼睛,不過常年征戰的他,只憑空氣的流動就能判斷出對手的攻擊,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勉強應付,現在卻感覺有些吃力,不過這些並沒有表現出來,他臉上仍是掛著自信的笑容。
像張飛這樣實力的對手,這是第一次遇上,他已經認出了眼著這個滿臉鬍渣的男人正是十年前虎門關外那個愣頭小子。
「不錯,很不錯,但這樣的攻擊你又能維持多久?」笑意在呂布內心深處慢慢漣漪。
「還能攻多少招?還能攻多少招?」張飛不停的問著自己,他的臉上似乎被汗水洗了一遍,在太陽的照射下反著光,同時閃著光的還有雜亂鬍鬚上掛滿的水珠。
「要勝敵,先勝已,堅韌的意志能暴發自身的潛力。」劉貞的先前的話語在張飛心頭升起。
「足夠了,足夠了,能有這麼酣暢淋漓的一戰,足夠了!」張飛原本緊繃的臉上露出笑意,此時的他早已攻出了一百五十槍,但他手上的速度仍是絲毫不減。
場上的青草還在飛楊,迷亂了所有人的眼睛。看著眼見詭異的畫面,不管是劉貞的軍士也好,還是呂布的軍士也罷,他們齊齊的張大了嘴,伸長了脖子,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鵝一樣張望著,初春的陽光下,連馬兒也屏住了呼吸,寂靜!
「噹!」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大地,也似乎震斷了那些掐住鵝脖子的手,讓這些呆頭鵝鬆弛下來,然後就是長長的呼氣聲。
劉貞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看見了那從綠草環中閃出的亮光,他背脊一麻,張口大喊道:「益德!」
張飛座下的踏雲連著後退了好幾步,但是張飛還坐在馬上,誰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關羽已經衝了上去。
呂布身周的碎草慢慢的在他身周落下,形成一個圓形的草環。他的雙手因為剛才那一擊有些脫力,他是實在守不住了,最後才冒險一搏,他不能輸在這裡,輸在幾萬人的眼前,如果真是那樣那將是他一身最大的屈辱。現在他成功了,先前那與他對戰的漢子此刻已從馬上滑了下來,連著他座下的那匹四蹄雪白的黑馬一起癱倒在地上。
他還沒回過神來,一股強烈的危險的感覺向他襲來,他座下的赤兔一聲廝叫,揚起了前蹄。
呂布輕撫著座下火紅的戰馬,輕念道:「赤兔從未如此驚慌過!」
當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個面紅長鬚的男人向他衝了過來,他什麼都沒看到,就看到那微瞇的鳳眼中凜冽的殺機。
「哪裡來的這麼多強人!」呂布還未感歎完畢,一柄大刀已閃電般的向他劈來。
「呼!」原先沉寂的碎草再次被刀風吹起,向兩邊散開,還未落下又被刀風再次帶了起來,然後這些碎草開始慢慢凝聚,沿著詭異的風向不斷的改變著流向,最後形成一個大大的圓球。
「當,當,當……」一連串的刀戟交並的爆響震動著人的耳膜,當這些暴響響至第十下的時候,先前那一團凝集的草球從當中破裂,伴著草球破裂的同時,一聲輕微的衣甲破裂聲同時響起。
「好猛!好重!好快!」呂布說完這幾個字之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殺啊!」無數的吶喊聲隨著呂布的倒地而響起,關羽吐出一口久憋的濁氣,提刀護在了張飛身邊。
劉貞、馬超、龐德等人一起帶著三萬五千大軍向著對面衝去,同時張遼魏續等人也向這邊衝了過來。
同樣的,張遼在衝到呂布身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手提長槍護在了呂布周圍。
兩邊人流避開了關羽和張遼然後撞到了一起。
劉貞快馬跑到了張飛身邊,他跳下馬伸出手來往張飛鼻前一探,然後鬆了一口氣,因為他還能在張飛的口鼻間感覺到浮動的熱流。
同樣的呂布身邊也有軍醫上前查看。
無盡的喊殺聲,兵器撞擊聲,肢體斷裂聲,兵器入體聲,形成一曲激烈的、憂傷的葬魂曲。而這些劉貞充耳不聞。青翠的草地被雙方戰士的鮮血染紅,然後順著草地向四周流淌,流到了張飛身前的草地上,劉貞身後上來兩名軍醫,搭著一副擔架,他們跑踏中濺起的血水落在張飛有些蒼白的臉上。
劉貞像是忽然驚醒過來,他小心翼翼的將張飛抬到了擔架上,然後與關羽一起,抬著張飛向後走去,這一場仗打成什麼樣他不關心,相比於張飛的生死,其它的都不重要,而且此時還有馬超荀攸等人指揮戰鬥,對方主將呂布也不知死活,而且已方人數上有優勢,他完全可以放心。
他抬著擔架慢慢的往後走著,心中十分後悔,他低估了呂布的實力,他沒想到張飛為了要贏呂布會如此的捨命。這一切都是他決策上的失誤。他應該早點上的,就算自己不上,也應該讓關羽或馬超龐德上去幫忙的,他也被他旋轉的青翠草環吸引了,忘了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太陽已經下山了,雙方的部隊各自退去,只是戰場上原先青翠的嫩草已被踏成了血紅色的糨糊。
臨時搭建的一處營帳內,好幾名隨行的軍醫正在處理著張飛的傷勢,而張飛一直未醒。夜色開始慢慢降臨,劉貞仍是坐在帳外的一塊石頭上,默默的看著星空。
一名兩鬢斑白的軍醫從營帳內走了出來,劉貞聽到響動,轉過身來向他問道:「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