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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番外 031 誰是阿斗? 文 / 一溪明月

    又坐了會,舒沫便辭了老太太回紫竹園,剛一進門就見外院的管事陳強從裡面來。

    見了舒沫,陳強的表情略有幾分不自然,上前施了一禮:「奴才給娘娘請安。」

    「有事?」舒沫心知,若不是要緊事,外院的管事一般不會輕易踏足內院。

    「木府郡主木子萱投了貼子,求見娘娘。」陳強垂著手,恭敬地道。

    舒沫冷笑一聲:「還不死心?」

    「真不要臉!」綠柳憤憤地罵道。

    陳強立在一旁,不敢吭聲。

    「貼子呢?」

    「交給立夏姑娘了。」

    「今兒太晚了,不方便,讓她明天過來吧。」舒沫想了想,道。vuwb。

    「是。」陳強躬了身子退出去。

    綠柳大為不滿:「為什麼不直接推掉她?」

    「怎麼說,她也是個郡主,又是木府的二小姐。」立夏得了消息出門來迎,笑著接話:「既然投了拜貼來,這點面子總還是要給的。對吧,小姐?」

    「不錯,」舒沫讚許地睨了她一眼:「你如今說話,做事,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氣派了。」

    又看一眼綠柳:「學著點,別總任著性子來。」

    立夏又羞又窘,一跺腳,擰身就跑:「討厭,小姐就會取笑我!」

    綠柳輕哼一聲:「像她這樣,有話憋在心中,八面玲瓏,我還真學不來。」

    舒沫淡淡地道:「你連這都做不到,以後如何當家理事?」

    俗話說,長嫂如母,沒有胸襟氣度,如何讓底下的弟妹服她?

    她話裡有話,綠柳如何聽不出來?

    可她心裡不服氣,想了想,忍不住回嘴:「小姐難道又做到了?」

    既是連小姐都做不到,如何又來要求她?

    舒沫瞥她一眼,歎氣:「王爺底下,可沒有一堆兄弟。」

    不然的話,妯娌之間為了各自的利益明爭暗鬥,免不了挑事撥非,老太太有了比較,日子可沒法像現在這樣悠閒。

    綠柳默然半晌,輕聲道:「二爺和三爺也不是胡攪蠻纏之輩。」

    她終是未嫁的少女,談到未來婆家,尤其是小叔之事,忍不住羞得滿面通紅。

    舒沫見她執迷不悟,搖了搖頭,懶得多說。

    許媽抱了夏侯崢急匆匆地迎出來,嘴裡絮絮抱怨:「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麼貪玩!出了門就不知道回,瞧瞧,小王爺哭得眼睛都腫了?哎喲,甭提多心疼了。」

    小傢伙本來玩得好好的,一見了她,小嘴一癟,就要哭了。

    「喲喲,乖兒子,想媽媽了∼」舒沫小步跑過去,低了頭在小傢伙臉上親了好幾口,這才把他抱了過來,點著小傢伙通紅的鼻尖,笑:「這可不能讓燁瞧見,得趕緊毀屍滅跡!快備……」

    「做啥虧心事了,還怕我瞧見?」

    「得,」舒沫沖許媽吐了吐舌尖:「今兒點真背,剛想瞞著就被捉住了。」

    許媽瞪她一眼:「沒正經。」

    「嘀嘀咕咕說啥呢?」一隻手,揪上舒沫的耳垂。

    「喂∼」舒沫抱著孩子,沒法護著耳朵,呲牙咧嘴地轉過身來:「欺侮我不能還手,勝之不武!」

    「這不都是跟你學的?」夏侯燁一語雙關,傾過身在兒子臉上也吧唧親了一個,順手把孩子接了過來。

    小傢伙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咯咯笑出聲來。

    舒沫把眼一瞪:「小沒良心的,看你娘受欺侮,不說保護保護,居然還笑?」

    小東西笑得越發歡實了,張著兩隻手,咿咿呀呀地扭著小身子,要往她懷裡撲。

    「去去去,找你那沒良心的爹去!」舒沫一邊罵著,一邊捉著他的小手。

    許媽笑吟吟地上前,給夏侯燁行了個禮:「王爺今兒回得真早。」

    「還不是托睿王妃的福?」夏侯燁睨舒沫一眼,冷聲嘲諷:「王妃今兒可真威風,砸滴那叫一個痛快。」

    「誰讓他招我來著?」舒沫鼓著頰,理直氣壯地道:「再說了,我照著他的價,給足了銀子的!」

    「喲,你還有理呢?」夏侯燁好笑地瞅著她。

    「有沒有理我不知道,起碼我不心覷虛。」

    夏侯燁忽地微微彎了腰,湊到她耳邊:「老實交待,你是特地上門砸場子的吧?」

    舒沫微愣後,歎了口氣:「我說是意外,你信不?」

    「不信。」哪有這麼巧的事?

    舒沫對天翻個白眼,懶得理他,轉身進了門。

    「真是碰了巧?」夏侯燁跟進去。

    「燒熱水,拿衣裳,準備給崢兒洗澡。」舒沫自顧自地吩咐。

    夏侯燁忽然笑了起來:「這回,沒準還真給你誤打誤撞地給砸出條道來了。」

    「有沒有砸出條道我不知道,」舒沫回過頭,冷冷地道:「不過,那位郡主姑娘該如何處置,你給句話吧。」

    明知道木子萱對夏侯燁有企圖,她自然不可能對其生出好感。

    問題是,為了大局著想,必需忍住心底的厭惡,虛與委蛇,與其周/旋。

    畢竟,掌櫃的只是個下人,他的臉可以隨便打,木家也不可能為了個掌櫃,一間酒樓就跟睿王府翻臉。

    木子萱又不同,她是木府的嫡出小姐,又有郡主的身份擺在那裡。

    撕破了臉,兩家很難再維持良好的關係了。

    她不是個沒腦子的人,不會單純為了自己的醋意,徹底與木府絕裂,從而破壞了大理的和諧。

    因為從根本上,她是厭惡戰爭的。

    這一點,她相信,大理的百姓一定也是如此。

    「她拜訪的是你,要怎麼對待自然由你決定,幹嘛問我?」夏侯燁一臉無辜。

    「人家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舒沫剜他一眼。

    「不管她是啥翁,你肯定有辦法對付。」夏侯燁信心十足。

    「不怕我壞了你的好事?」舒沫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的小泡泡泛了上來。

    夏侯燁哈哈大笑:「吃醋了?」

    「呸!」舒沫啐道:「我擔心的是木府!」

    既然不可能把木府趕出大理,也不可能把木府拔掉,剩下來的就唯有合作一條路。

    總不能真的象老太太說的,拔刀相見吧?

    「還不承認,臉都紅了。」夏侯燁輕輕刮著她的臉:「醋了,醋了∼」

    舒沫用力推他一把:「再得瑟,我把人趕出去。」

    「隨你的便。」夏侯燁滿不在乎。

    反正沒打算跟木府聯姻,既是早晚要得罪,早些讓她死了心也好。

    「真要打?」舒沫想起老太太的態度,心裡生出些疑惑。

    老太太看著不管事,其實對時局很敏感,軍隊裡也有自己的一些勢力,因此夏侯燁偶爾也會跟她討論一些政事。

    這一點,跟舒沫很不一樣。

    她自己習慣了獨立,因此除非他主動提及,她是從不過問他的公事的。

    「打什麼?」夏侯燁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要跟木府鬧翻嗎?」看到他的反應,舒沫又開始不確定了。

    夏侯燁搖頭:「錯,賢王/剛剛起過兵,大理百廢待興,局勢不能再亂。因此,木府是肯定不能得罪的。」

    舒沫先是一臉困惑,但她畢竟身出名門,於派系鬥爭也算是深諳個中三味。只略想了片刻,便猜到了他的打算:「你要從木府內部下手,分而化之,各個擊破?」

    「聰明!」夏侯燁捏著她的鼻尖:「木蒙山自以為我要在大理立足,非得借他的勢不可,我就偏偏不用他!不但不用,還要打壓,要壓得他喘不過氣,打得他翻不了身!」

    「這麼說,這個木姑娘,我真滴可以隨便玩啦?」舒沫一臉興奮。

    夏侯燁忍俊不禁:「這會高興了?」

    「嘿嘿∼」舒沫乾笑兩聲,轉了話題:「話說回來,你打算扶誰起來跟他鬥?」

    「木蒙山有五兄弟,老大蒙山和老四青山是長房所出,老二老三都是二房,三房勢力最弱,只有老五一個男丁。」

    「這麼說,」舒沫接話:「你只能扶持老四了?」

    輕來情紫。「不,」夏侯燁搖頭:「老四青山和蒙山是一母所出,扶持他那還是長房掌權,等於換湯不換藥,假以時日,蒙山又會死灰復燃。」

    而他,要麼不打,要打就一棍子打死,讓對手永無翻身之日!

    「扶別人,不是長房,能服眾嗎?」舒沫表示懷疑。

    她當初可沒少花時間在大夏律例上。

    不說倒背如流,起碼也是瞭然於胸。

    大夏對於所謂的血統,可不是一般的重視。

    凡是涉及家產傳承的問題,所有的法律條文,都毫無意外一邊倒地傾向長房嫡系。

    「這一點,」夏侯燁嘴角微勾,露出迷人的笑容:「蠻子可比咱們開通多了。不管嫡庶長幼,一切,以實力說話。換言之,誰的拳頭硬,誰就當家!」

    話雖如此說,但法律條文擺在那裡,長房嫡繫在財產繼承上佔了絕對優勢,所擁有的實力無疑也更多。

    除非天縱英才,能從白手起家,到擁有絕對的實力,才有可能戰勝長房,取而代之。

    「我知道了,」舒沫啪地打個響指:「你想不動聲色,暗地把老五扶上馬。」

    只有最不可能的,才最渴望,也會豁出一切。

    也因此,他才不怕她羞辱木子萱。

    隨著他與木蒙山徹底撕破臉,木府內部為了各自的利益,各房之間的矛盾也必然被激化,關係自然鬧得越來越僵,最終導至絕裂。

    「嘿嘿,」夏侯燁狡黠一笑:「是誰說的,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舒沫撇撇嘴:「有你這支大黑手躲在幕後支持,當他的靠山,若還是不成,他可以去買豆腐撞死了。」

    「對我這麼有信心?」夏侯燁摸摸她的腦袋,笑。

    「廢話!」舒沫白他一眼:「傾半個大夏之力,若還扶不起,豈不真成阿斗了?」

    「阿斗是誰?」夏侯燁虛心請教。

    舒沫一愣,「解釋起來太複雜,總之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意思。」

    「所以,我的勝算還是蠻大的?」夏侯燁咧開嘴,笑出一口白牙。

    「又得瑟起來了不是?」舒沫捏著他的頰,做勢欲擰。

    「聽說,」夏侯燁順勢靠過去:「木家老五家裡,也有一個女兒待字閨中哦∼」

    舒沫瞪著他:「你若是夠膽,只管娶進來試試。」

    「嘿嘿,」夏侯燁笑得賊忒兮兮:「你別說,我還真有聯姻的想法。」

    「聯姻?」舒沫一怔:「誰,二哥還是三哥?」

    夏侯燁臉一垮:「你怎麼不猜我?」

    舒沫急了:「我不准你亂點鴛鴦譜!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二哥也好,三哥也罷,都得是他們自個願意才行!」

    「不跟你玩了,沒意思∼」夏侯燁癟著嘴,一臉不高興。

    「不行,我得去瞧瞧,行不行,先得過了我這一關才行。」

    舒沫摸著下巴,在房裡走來走去,腦子裡開始盤算,近期如何與木家五房的這位小姐很自然地相遇,又不惹人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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