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翻滾,遠處隱隱有悶雷陣陣,天陰沉得似乎隨時要壓下來,雨卻一直不下。
屋子裡十分悶熱,舒沫的額上沁著一層細細的汗珠,正站在桌前仔細臨摹著字貼,忽聽光噹一聲,伴著驚慌地尖叫突兀地響起:「不好了……」
舒沫一驚,握筆的手一抖,筆尖一滑,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一彎墨漬。
立夏把眉一擰,走到門邊打起簾子一瞧,枚兒一頭一臉的汗,滿面驚惶地衝進院子大嚷:「六姑娘投湖了!」
「胡說,」春紅很是驚訝,下意識地反駁:「晌午我去拿繡樣時,六姑娘還好好的……」
「哎呀!」枚兒說得又快又急:「我剛從清韻園過來,那邊亂成一團,陳貴家的正打發人回大夫人呢~」
「六姑娘她……」柳綠一顆心怦怦亂跳,驚得瞪圓了眼珠,一句話說了一半,不敢再問。
枚兒倒是機靈,忙搖了搖頭:「幸虧救得及時,雖免不了大病一場,性命倒是無礙的。」
「好好的,又是鬧的哪一出?」春紅聽了便有些不屑,撇了一下嘴。
雖說這位六姑娘平素就是個爭強好勝的,稍有不如意便鬧騰,但尋起死來會不會太過了?
枚兒飛快地瞟了一眼正屋,壓低了聲音道:「春紅姐姐不知道?大夫人她……」
立夏聽到這裡,急忙出聲喝止:「胡說什麼?傳到夫人耳裡,看不撕了你的皮!」
枚兒被她一喝,立時醒悟,頓時滿面緋紅,胡亂說了句:「我,我去做事~」,低了頭吱溜一聲跑了。
春紅幾個也便訕訕地散了。
立夏放下簾子,舒沫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頗有些好笑地道:「說吧,又瞞了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立夏情知瞞不過,輕描淡寫地道:「大夫人替六姑娘訂了門親事,想必是不如她的意便鬧了幾句吧,哪裡就會去投湖?」
舒沫一聽這話卻蹙起了眉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你可打聽清楚了,是個什麼人家?」
六姐的心氣自然是高了點,但鬧得撕破臉要去投湖,對方的條件,絕不是簡單一句「不如意」便可輕輕帶過。
「好像在詹事府當差,是個六品,六姑娘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說到這裡,立夏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瓣,低聲加了一句:「只是年紀有些大……而且,是續絃。」
舒沫聽到這裡,便歎了口氣,打斷她:「算了,你不必說了。」
立夏知她心裡不好受,忙掩飾地去收拾桌上的紙筆,邊裝著不經意地安慰:「小姐放心,二老爺定不會將小姐胡亂許了人~」
七姑娘雖說是庶出,倒底在河州伴了二老爺幾年,父女之間的情份,與府裡其他幾位小姐自不可同日而語。
舒沫苦笑:「真這樣,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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