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6
就算是攻城掠地,也該是一件藝術性的事情啊!張一凡坐於寬大的椅上,面帶笑容,心中是極為滿意的。這一次由他親自指揮的戰鬥,幾乎滅去了對方兩千人馬,副堂主也擊殺了二人。而己方損失的軍士卻在五十以內。這個結果堪稱是完美之極。
「為何眼見就要獲勝,卻突然停手了呢?」臧霸的眼中疑惑不解,尚未坐定便高聲大呼了起來。
對於這一點,張一凡卻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他在前世雖然未曾率軍戰鬥過,可是大大小小的網游卻是玩過不少。他一向認為,對於一位高明的指揮官,他的成功並不在於攻陷了多少城池,打贏了多少場戰鬥,還應該看他付出了多少代價,帶回了多少人馬,這兩樣指標也同樣重要。
簡而言之,打消耗戰從來都不是張一凡的心中所想,他雖說並不是如老僧那般,掃地不傷螻蟻命,有著極強的慈悲之心,可是他心中對於生命還是充滿著尊重的。
「不到萬不得一,每一個生命活著都有他的道理和自由。」這是張一凡所奉行的信條,也便意味著,未到萬般無奈的時刻,他絕不會以大規模的軍士死亡為代價,卻取得一場勝利。
畢竟今日的這場戰鬥,從試煉戰陣的角度來看,是極為成功的。每一曲的軍士們,都收穫了極大的信心。在一場狂勝之下,他們都和臧霸差不多模樣,信心爆棚的同時,渴望著接下來的戰鬥。
「都早點休息吧,今日有此大勝,可以好好的放個假了。」張一凡淡淡的說著這話,坐在下方的南宮煜聽他如此一說,也立起身問道,
「昨夜有人夜襲,今夜是否需要加派人手進行防禦。」
「好啊,你便帶一千軍士,準備防守事宜好了,其餘諸將皆好好休息吧。」
他這番看似隨意的安排,令到所有人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不對啊,怎麼這樣安排呢?」
「應該要好好討論下明日的戰鬥才是啊!」
眾將小聲的討論著,張一凡卻惜字如金,再不多說半句,便直接走了出去。
唯有南宮煜輕咬貝齒,她對於自己所負責的那一塊防禦是極看重的,而與伐城征戰之道,既不瞭解也不關心。她點齊了今日未參予戰鬥的軍士,令他們出列在蝶山谷的外圍佈防。
趁著眼下山谷之中還有些許的光亮,她率著這些軍士沿法陣的入口往外綿延五里之多,布下了【七星明暗哨】。這種哨探是布在法陣的外圍,本身既不屬於幻陣,也不屬於殺陣,然而與法陣的內部遙相呼應,卻是可以在敵人來到此處之際,便會發出警示。
現在的佈陣主流當中,明暗哨的做法已是甚少用到了,因為布設的成本不低,且需要對於敵人的衝入路線有良好的預判,方才可以針對性的將明暗哨布下。而明暗哨的好壞,是先發現敵人,還是先被敵人發現,這些都考量著佈陣師的水平。
到了後期,因為無法評估出這種布設之法對於戰鬥勝敗的影響,已是甚少用到,而是更為直接的通過幻陣和殺陣品階和關連性來判斷。畢竟這些在戰鬥之中,可以明顯的看出效果出來。現如今朝廷對佈陣師的考核,早已將明暗哨的布設這一項去除,因此,除非是對其有特別的愛好,否則佈陣師們絕不會在這一項上花費大的功夫。
「真是沒勁啊,看他們打勝戰打得過癮,我們干看著不說,晚上還要在這裡做苦力,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小聲點兒,可別被南宮姑娘聽見了。」
「我實話實說,有啥好怕的,確是如此啊。」
「還是好好表現吧,說不定過兩天,咱們也可以到戰場上過過癮。」
南宮煜耳聰目慧,對於這些軍士的談話早就聽在耳中,她卻也不多言,大部份時間寂靜無聲,時不時的出言指點一二,彷彿除了法陣的布設之外,再無關心的事情了。
而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幾道黑影一閃而過後,便消失不見。
「在加固昨日布設的禁製法陣,」沙摩熾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看來這位新任刺史雖說手下強者眾多,自己實是一位小心謹慎之人啊,如此說來,當日在大戰之中,丁原身死他卻活下的原因,恐怕也是如此吧。而今日大勝之後退卻,也應該是這個原因了。」
「古往今來成王霸之業者,又有哪一位不是殺伐果絕之輩,這呂布太過小心謹慎,這倒給了我們接下來的可乘之機。」那日烈沉吟了片刻之後,說出了這些。
「那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可以做些什麼。」沙摩熾也是佩服那日烈的聰明機智,這一趟出來,那日烈作為他的助手,也確是替他解決了不少問題。
「既然對方加固禁製法陣,我們便將計就計,率兵推進佯攻,令對方有所顧忌之下,不敢輕易率更多力量發動攻擊。而我們可以在蝶山谷至落英堂這一路迂迴騷擾,令他們不勝其煩,再將禁製法陣做出改進,布下重重疑兵虛陣,以此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如此這般,我們這百餘名精銳力量,便可以乘機發動突襲,一舉將其擊殺。」
那日烈將這些想法娓娓道來,他就如一位有耐心的獵人,當發現了敵人的漏洞之後,便不厭其煩的撕扯著這個漏洞,不斷將漏洞撕裂得更大一些,直到可以鑽得進去方才停手。
沙摩熾也是面帶笑意,
「這方法甚好,我們便立刻開始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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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設好的七星明暗哨閃爍著銀光點點,如螢火蟲飛撲到黑暗之中,給到了這如水的黑夜些許的溫暖,數息之後光芒便尋不見,而溫暖卻留在了南宮煜的心中。
她的思緒似乎飄回到了十數年之前,在那個時候她不過六歲,跟在最愛的父親後面,看他手指疾動,如藝術般的布設著一道道法陣。
「法陣也是有生命的,它能夠感應到你的氣息,你若是安靜下來體會,便可以和它連在一處,」
「你騙人,我怎麼都感受到到呢?」南宮煜氣鼓鼓的嘟碰上小嘴,而父親卻是微微一笑,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小傻瓜,耐心點,等你再大些的時候,就可以感受得到了。」
「嗯,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像父親這般厲害的佈陣師。」南宮煜看著父親鄭重的說著。
溫暖的回憶戛然而止,一簇火焰猙獰的自她的腦海之中跳了出來,如張牙舞爪的惡魔,肆意在她腦海之中噬咬著這些溫暖,兩行清淚自她眼中簌簌而下。
這時,一隻大手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令她不由得吃了一驚,回頭一望,卻是張一凡。
「他來這個地方做什麼?」南宮煜心中一驚,也在此時驚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拉開了與張一凡的距離,而後,伸袖輕撫去臉上的淚痕。
「在我們的記憶之中,總會有些不太想記起的回憶,這的確是件讓人難受的事情,然而我們還有明天,不是嗎?向前看得更遠一些,因為在那個地方,一定會有我們想要追尋的東西。」張一凡寥寥數語,安靜的神態令到南宮煜心中一暖,她眼望著張一凡乾淨明亮的眼神,那種朋友間關切的感情她可以感受得極清楚,卻也是她許久都未曾觸碰過的東西了。
「謝謝~」南宮煜的心只略微觸動了一下,她很快恢復常態,說了這句之後,便想要離開此處,在張一凡面前的失態是她所不想的,她也想盡快的逃離這片令她觸景生情之地,回到那屬於她一個人的地方,安靜的生活。
「你不想知道我今日這麼痛快答應你的原因嗎?」張一凡的這一句話,令到南宮煜駐足不前,的確,她沒有想到張一凡在她說完了這些之後,便派給她一千軍士,而對於其他將領極為關心的下一步計劃,卻是全然不提,這種安排有些隨意,不過她也並不希望想太多,只想著要做好自己份內關於法陣的這一塊內容即可。但是張一凡這個時間主動提了出來,她便也有了想要瞭解之意。畢竟,這是評判她所做是否有價值的一個重要環節。
「究竟為何?」南宮煜輕啟朱唇,緩聲問道。
張一凡尋了一處土丘,坐了下來,方才慢悠悠的說道,
「因為我發現這件東西。」張一凡說到這裡,手中舉起了一塊晶石,雖是在黑暗之中,晶石卻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內裡有如乳汁般的液體緩緩的流動著。南宮煜久諳法陣之道,對於這些佈陣的材料自是一眼便認出,然而她卻是不解張一凡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這是六品琉黃晶,產於部西南之地千尺沼澤之下,材質堅硬無比,可大量容納土屬性靈氣,是煉製土御性法陣的上佳材料。」
她淡淡的說了這些,眼光之中驟然起了神彩,顯然是明白了張一凡拿出這晶石的用意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