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7
「既然這虛境之中只餘你我二人,那校尉之職也便是你我之間的爭鬥了。我雖然希望很快便和你一較高下,不過在此之前,尚有一件事情要先解決。」張遼說到這兒,指著那位披著蓑衣不聞不問的老者,「你方才應該也試出來了,他便是凌霄七式中的一式,我想在此以先,你應該也已經察覺到了這掌法的奧秘,你我一戰前,若能領悟多一式的掌法,於實力也會有更大的提升不是嗎。」
這個道理張一凡自是懂得,不過他旋即想到,張遼與他在這虛境之中算得上是敵手了,又如何會給他這般極好的提升實力的機會呢?他想到這裡,眼望著河水潺潺流淌的源頭,卻是眼中帶著笑意,顯是明白了過來。
在這一處地方,除了蓑衣老者之外,還有一道瀑布奔流而下,不消說,這道瀑布定然也是丁原的凌霄掌法了。
張遼觀其個性,應該也是坦蕩君子之輩,全然沒有藏私之意,而是直來直去,很快便將話語挑明:「你我不妨立下君子之約,在任何一方認可的時間,來一場正大光明的快意之戰。不過我先來一步,已是習得這一處的掌法,因此便算是佔你這些便宜吧。」
張一凡聽他說的直爽,心中也是對於張遼有了極大的好感,起了結交之意,而他也縱聲笑道,「好啊,豈不知常有後來居上者嗎?我們便就此約定,誰先領悟全這裡的凌霄掌法,便可以開始戰鬥。」
「好∼∼」張遼清嘯一聲,雙手之上氣息鼓蕩,星辰之力綿延不絕,便就此催動著小舟,向著瀑布下方急馳而去。這一邊,張一凡便仔細觀察著蓑衣老者的身形,見他週身氣息不顯,一幅無害的模樣,時不時將煙袋送入嘴中,悠悠的吐出兩口煙圈,輕鬆自在,他的身前連魚簍都沒有,更不用說魚了,看起來,他的這一番垂釣,根本便不以釣到魚為目的,而是享受在這釣魚的過程之中了。
週身門戶大開,似乎全身上下都是破綻,可是偏偏卻攻不過去,張一凡的心中想著方才被瓦解的攻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攻擊才算是好。不過乾等著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當下,張一凡驟然間揚起「天使之翼」,身形飛騰如流星划動,一腳跨越滄海桑田般無可匹敵的氣勢升騰著,方天畫戟暗金色的光芒耀耀生輝,神龍在半空之中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肆意的來回衝撞。
一邊是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如潮,一邊卻是雲淡風輕般的嫻靜,似乎連天地都如同被攪渾了的水一般,無數透明的漩渦飛快的旋轉著,帶動起如水波紋般的氣息如刀,似要斬碎天地間的一切。
蓑衣老者的眼望著前方,半點不驚,他的雙手大部份時間都安靜的置於身側,只在方天畫戟快要靠近自己身體之時,一桿煙袋方纔如電般揮擊,每一下攻擊都令到張一凡的身形為之一滯。在這個時刻,若說張一凡是一位出色的舞者,那麼這老者便是一位出色的破壞者,他總是會在張一凡最為難受之處,可能是張一凡都沒有料到的地方,狠狠的來上一記。
「難受啊,吐血啊∼∼」張一凡的心中痛苦不堪,這種打法於他而言,耗費的星辰之力是巨大的,而且根本沒有辦法,在行雲流水之間到達速度的極致,此時的他,雖說是主要進攻的一方,可是更像是一個陀螺,被老者牽引而行。
也幸好蓑衣老者並不發動反擊,因此,他倒是沒有任何危險可言。看出快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以後,張一凡只能停下來,思忖著該用何種方式應對了。
「慢打∼∼」這個想像躍到他腦海之中,也情不自禁的想要嘗試了起來,於是他慢慢的走到了蓑衣老者的身前,那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伸手舉起方天畫戟,緩緩的向前伸去,他體內的星辰之力凝於畫戟的尖端,引而不發,只慢慢的一點點靠近老者的胸口而去。
這麼慢的速度,若是在真實的戰鬥之中,是決然不會發生的。不過張重之所以這樣行,卻也是有著他的用意所在,畢竟,對方現在不動如山,只任憑他狂風暴雨般的發動攻擊,這種對戰的關係,張一凡的破綻暴露出為是顯而易見的。而他若果是逼得對方先動起來,那自然而然,也可以尋出對方的破綻,並加以攻擊。
這想法自然是沒有錯,可是張一凡的畫戟愈是往前伸去,心中奇怪的感覺便愈是濃了起來,蓑衣老者淡然自若,依舊擺出無所畏懼的表情,看著身前的方天畫戟越來越近,卻還是不動。
「好吧,這可是你自找的∼」張一凡可不是輕易就會被別人的氣勢給嚇倒的那種人,相反,他樂意抓住每一個送上門來的機會,此刻,眼見方天畫戟離老者的胸口不過是方寸之間,當下,長臂疾伸,在這最後的時刻猛然間加速攻去。這一記攻擊他斷定對方是避無可避了,雖說如此短的距離,他的星辰之力根本發不出十分之一,可是畢竟是精度上的巨大優勢啊,再加上以方天畫戟的尖銳,張一凡沒有任何理由不認為,這蓑衣老者將因為他的傲慢負上他應得的代價。甚至於,他已經想好,在蓑衣老者的身體受傷而飛退之時,他可以如何施展下一步攻擊手段,他完全不介意在對方的傷口之上,再撒上一大把鹽。
「嘿嘿∼∼」體內的小惡魔在邪惡的大笑著,因為這一次的得手而歡欣鼓舞。
可是出乎張一凡意料之外的卻是,銳利的方天畫戟明明紮在了蓑衣老者的胸膛之上,卻看見老者的胸膛猛然間凹了下去,而畫戟也如同扎上了滑不溜丟的一尾魚般,根本沒有受力之處,戟尖朝著一旁滑落,去勢極快,幾乎便要令到張一凡脫手而去。慌亂之間,張一凡趕緊伸手回撤,可就在這瞬間,老者的胸膛再一次猛烈的凸了起來,堅硬如磐石的衝撞帶著狠狠的一記清鳴,響在了畫戟的尖端,也令到正在回撤的張一凡眼目大變,當場便嘔出了一口血出來,方天畫戟也掉落到了地面之上。
「明明是自己在進攻,可是對方不靠兵器,只依靠胸膛的凹凸兩下,便震傷了自己,連靈兵也掉落了。」張一凡回想著方纔的一招一式,腦海之中的靈光慢慢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以靜治動」
這一式掌法便是「以靜治動」,張一凡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歡欣雀躍了起來,然而明白這四個字容易,若是要真正學到招式的精髓卻是極難的。以靜治動的要義,便是後發制人,而做到這一點,便需要除了眼明手快之外,對於身體的控制,同樣要極為精確。
方纔的那一擊中,蓑衣老者使出的力量並不比張一凡要大,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面,他可能也只夠調用身體之中大約十分之一的星辰之力,然而其重點卻是在時間的把握之上,胸膛的一記凹陷,便擺脫了張一凡的攻擊,而第二下凸起,則是借力打力,趁著張一凡的前力已盡,舊力未續之時,給到他一記狠狠的打擊。這蓑衣老者,的確是有足夠的資格淡定。
對於身體的每一個部份,都可以做到精確的控制,同時將力量和速度把握在最適合的區間,二者相輔相成,只有最合適的攻擊,才會給到對方最致命的攻擊。一味的犧牲力量追求速度,和一味的犧牲速度追求力量,都是不可取的。張一凡的思路一旦被打開,便如同海納百川,源源不斷的收穫湧了進來,他連兵器也來不及揀,便盤坐於蓑衣老者的身前,開始了頓悟。
兩人面對著面坐在那兒,端坐的如同兩座雕像,蓑衣老者倒是不介意張一凡影響到他釣魚,還不時的舉起煙袋,吸上兩口,之後便全然吞雲吐霧到了張一凡的臉上。不過這些都影響不到張一凡了,因為他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當中,在那個世界裡,他開始清晰該如何更為巧妙的運用自己的身體和力量。
兩個時辰過後,張一凡睜開了眼睛,沖蓑衣老者微微一笑,突然右手中指和食指齊出,扎向了老者的眼睛,他的去勢並不算快,可是若細望上去,便會發現這短短的距離,張重的攻勢竟都不是筆直往前,而是左右輕巧的做著微小的變幻,甚至於天地間的氣息,都蕩出了漣漪。
見到張一凡這並不算快的攻擊,老者微微一笑,舉起左手,卻是彎了一個圈,向著張一凡的掌心遙遙點去。就在這時,卻見到張一凡根本不待招式用老,變戳為抓,手心上揚,要抓住老者的左手。
幾個呼吸之間,兩人的手勢各都變幻了十餘種,然而卻偏偏詭異的從未碰到一處,而張一凡也是率先收手,長身而立,他面帶笑容,朝著蓑衣老者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這是非常真誠的一鞠,而張一凡也明白,他若是真的能夠完美的施展出「以靜治動」,尚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而就在這時,他也望見遠處瀑布所在的位置,一道銀白色的光芒直衝天際,如飛龍在天,帶著不可一世的氣勢。
河水之中的那一葉小舟尚在,張遼左手倒提著大刀,右手擺出了朝天攻出的模樣,令人分外震撼的卻是,原本存在的瀑布竟蕩然無存,只留下蒼涼黝黑的巖壁,孤獨的佇立在那裡。